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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難惟

第六章、花滿樓中

公子難惟 半顆桃 3037 2016-06-19 20:10:54

  “咳咳?!本湍敲凑莻€方向出神,竟被迎面撲來的灰塵入鼻,物華彎腰咳得不能自已,眼中也不知為何帶著盈盈水光。

  “物華,你沒事吧?”手被人扶住的同時,背脊處傳來一下下的拍打。

  物華抬起頭來,對著頗感擔(dān)憂的秦相笙搖了搖頭。坐著喘息了片刻。

  “物華,你若無事,便站起身來吧?”瞧著物華還賴坐在人家攤位之上,那個攤主也呆愣的瞧著物華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秦相笙尷尬的提醒道。

  物華壓下心中的諸多心思,這才察覺自己的屁股下面很是膈應(yīng),她連忙從攤位上站起來,那攤主已經(jīng)在撿取著散落在地上的各色小玩意了。

  若非是這攤主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她怕是會被那馬踩死。

  定了定神?!岸嘀x兄臺搭救之恩?!?p>  那攤主身形一頓,像是聽到,又似沒聽到。

  物華瞧了那攤主一眼,從袖中掏出了三錠白銀放置在攤位上?!熬让?,無以為報。小小謝禮,不成敬意?!?p>  物華的話音未落,便被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灌入喉口,頓時咳了個昏天暗地。

  秦相笙還待說什么,但瞧著物華的模樣,便什么都忘了。

  待到那攤主將地面上所有的東西撿起來,面前已經(jīng)沒了人影,只留下那攤位上孤零零的白銀三錠,從那縫隙之中似乎能瞧見那白銀底下似乎壓著什么,那攤主不動聲色的伸手將白銀收進了袖子上,順帶將那白銀下壓著的東西一并收了起來。

  再抬頭,那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堙沒在了圍觀人群之中。

  待緩過氣來,物華輕聲低問?!安还淞??”

  “路上風(fēng)大?!?p>  說著,秦相笙抬頭瞧了瞧天色。“再逛,天都要黑了?!?p>  “你原來曉得?!?p>  秦相笙不答話,燦燦的笑了笑。

  忽而,他面有憤憤之色,先前他只顧得去瞧物華到底受沒受傷,一時忘記去瞧瞧那縱馬之人是誰。

  “也不知到底又是哪家的紈绔子弟,還敢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下肆意縱馬。物華,你可瞧見了?”

  物華眉眼一動,低聲應(yīng)了一句?!拔丛?。”

  秦相笙點了點頭,想來物華也被那一出嚇得不輕,沒瞧見便沒瞧見吧。

  “黃邙那樁案子剛剛完結(jié),且不論結(jié)果如何?!彼p哼一聲。“也不知是那個不長腦的,還不知避諱?!?p>  “我倒瞧著,未嘗有如此簡單?!?p>  被物華反駁,秦相笙很是疑惑?!按嗽捲踔v?”

  “如你所言,現(xiàn)在正是風(fēng)口浪尖上,就算是哪家的紈绔子弟再如何不長腦,也應(yīng)當(dāng)不想做第二個黃邙?!蔽锶A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秦相笙一思索,“倒是這個理?!?p>  此時,身后不知何時跟上來的小三聲音之中頗感疑惑。

  “我怎么瞧著,那人很是眼熟啊?!彼曇舨淮蟛恍?,剛好被前頭走著的兩人聽見,秦相笙頓時回過頭,瞧著他。

  小三小四常年累月跟在秦相笙身邊,來來往往之下,只要與秦相笙接觸過的公子哥,他多多少少也是認識那些管家公子的。

  “你瞧見了?”

  小三點點頭,苦惱的扶著額頭?!拔仪浦盅凼?,卻硬是想不起來。”

  他不由嘟囔一句,“要是那個呆子在,應(yīng)當(dāng)曉得的。”

  被他如此一說,物華這才發(fā)覺,跟在秦相笙身后,向來形影不離的兩人,少了一人。

  她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小三突然一拍巴掌,“哦,我道是像誰。”

  “可不就是祺王殿下么?”

  “祺王殿下?”秦相笙訝然,轉(zhuǎn)眼瞧著物華,一時頗感摸不著頭腦,想到先前的咒罵,他面有尷尬。

  “他….怎會當(dāng)街縱馬?”忽然明白了物華先前的意思,黃家剛剛栽了進去,祺王殿下再怎么也不會在這個檔口做出如此之事。

  見秦相笙明顯是誤會了些什么,物華心中衡量了片刻卻沒有解釋的意思,由他去了。

  花滿樓分為前后兩院,前院是為三層樓閣,第一層大廳,第二層則是包間,第三層則是姑娘們自己的房間,而后院的景致小樓,則只有花魁才有資格居住。這兩年名聲大噪,不少人聞聲而來,導(dǎo)致花滿樓夜夜笙歌座無虛席。

  由于這兩年常來,秦相笙又能算的上是個俊雅公子哥,再加上脾氣溫和出手也算大方。

  他這么一張臉,就活脫脫成了一個金字招牌似得,一踏進花滿樓,他便被諸位姑娘圍了起來。

  反觀,物華這邊則空無一人,竟是無人眷顧。

  秦相笙婉拒掉所有迎上來的姑娘之后,背過身面上的笑意頓時垮了下來。

  連帶,還瞪了一眼物華?!靶π┦裁??!?p>  “沒什么?!蔽锶A蹙了蹙眉,低頭掩住口鼻。

  但還是被身邊圍繞的這濃厚的脂粉味給嗆到了。“咳咳咳……我只是突然發(fā)覺秦公子你得魅力果真是大的嚇人。”

  “哼哼。哪有曲公子你得魅力大?”秦相笙冷哼一聲,話雖這么說,但見物華咳得難受,他還是長袖一拂。

  “我們還是上包廂去吧?!?p>  他的目光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败鴥??!?p>  茗兒正背對著她們,身邊跟著一個丫鬟,瞧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在詢問她些什么。

  也好在茗兒耳尖,在這般嘈雜的地方,她竟是聽到了,轉(zhuǎn)過身對著他們這個方向笑了笑,擺了擺手,讓那個丫鬟先走,她則迎面走了過來。

  “秦公子,曲公子,細數(shù)來,也大抵有一月未見了?!?p>  “是嗎?!毕袷潜晃锶A感染到了一般,秦相笙不自覺打了兩個噴嚏。

  察覺到茗兒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掃過去,物華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姑娘可很是掛念呢?!避鴥涸谇懊嬉?。

  “恩?是掛念我?還是….”秦相笙的目光中帶著戲謔之色,視線略過物華。

  瞧著她不為所動的模樣,撇了撇嘴岔開話題?!八闼闳兆?,明袖姑娘今兒應(yīng)當(dāng)會獻舞吧?”

  “兩位公子這邊請。”茗兒一邊在前頭引路,一邊笑道。“原本是這么定下的。不過….”

  “不過什么?”秦相笙好奇的追問。

  “姑娘前些天,弄傷了腳,前兩天路都走不得,這兩天才眼見著好了些。”茗兒繼續(xù)說。

  “大夫說,還要休養(yǎng)一陣子,只是舞是無法獻了。”

  “原來是這樣。”秦相笙聽到這,未免有些失望,惋惜的低嘆了一聲?!翱上Я恕!?p>  “秦公子可惜什么?待到姑娘腳傷好了,要瞧不是隨時都可來的。”茗兒跟秦相笙相處久了,不似剛開始那般拘謹了,她調(diào)笑道。

  “若非是公子近些日子喜事來了?家里管得森嚴?”

  秦相笙苦笑道?!败鴥耗阏f什么呢,我不過就是擔(dān)心明袖姑娘的傷勢罷了。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么?”

  茗兒并未接話,捂著嘴嬌笑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茗兒將她們引到正對著大廳舞臺的一個包廂內(nèi),便笑意盈盈的退下來去了。“待會明袖姑娘演奏一曲之后,便會來打攪?!?p>  “不打擾不打擾?!?p>  秦相笙一邊哈哈大笑的應(yīng)聲,一邊對著物華曖昧的擠眉弄眼?!澳敲丛谙鹿Ш蛎餍涔媚锎篑{了?!?p>  待到茗兒掀起布簾走了出去,小三這才好奇的左顧右盼著。

  包廂不大,內(nèi)里陳設(shè)簡單大方,房間四角都分別點上了幾盞明亮的燭臺,墻上掛著一幅仕女圖,旁邊放置著一張金玟繡花屏風(fēng),前頭端放著一張琴臺,只是現(xiàn)在上面空無一物。

  房間內(nèi)唯一的一扇窗戶大敞著,秦相笙目光只是微動,小三便明了的前去關(guān)上了窗戶。房間頓時暖和了不少。

  大廳內(nèi)的光線突然昏暗下去,將那用嫣紅鮮花圍成一圈的舞臺凸顯出來。氣氛一被打斷,大廳頓時安靜了不少。

  舞臺鋪上潔白毫無雜色的綢布,上面擺著一架鳳尾古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上了一個女子。

  女子一身應(yīng)景的素色薄衫,寬大的長袖用銀線勾勒出層層疊放的銀蓮,用一根細長腰帶束腰,露出她的玲瓏身段。

  她半低垂著頭。正在試音,額頭上掛著的血紅吊墜,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晃動,在燈火映襯下,猶如美人傷心之余滴下的血淚一般凄美。

  抬眼向下望來之時,不由讓人眼前一亮,她眼若星辰眸含流光,波光流轉(zhuǎn)間攪亂了他人家中一池春水。

  烏黑的發(fā)絲一摞一摞盤在腦后,只留下一絲勾在身前,頭上蝴蝶釵做工十分的精巧。在她的動作之中,微微顫動宛若活物。

  她輕揚起一個笑,美人一笑傾國傾城,舞臺上遍地的鮮花頓時都失了顏色。

  “本是打算今日獻舞,可明袖前些日子左腳不慎受傷,走路是沒什么問題了,跳舞卻是不能了。掃了諸位貴客的興致,明袖在此向諸位賠罪?!彼鹕恚话?。

  “為表明袖歉意,今日便獻上明袖近些日子新學(xué)的一首曲子。”雖然在這花滿樓的人,大部分都事前得了消息。

  但聽到美人自己這般說,不免還是有人低嘆可惜。

  “可惜,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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