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誤難解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人托起自己的身體,然后嘴里一陣苦味兒。齊清兒睜開眼,原來是靈兒,正在給自己服藥。
她環(huán)視臥房,皋璟雯不在,祁王也不在,只有面前的靈兒。
這個公主到底還是個孩子,剛看到自己傷口出血急得都快跳起來了,現(xiàn)在反倒是連人影都看不見,真不知她是真關(guān)心齊清兒,還是裝裝樣子。
齊清兒有些納悶,難道都賞花去了?
“靈兒,公主呢?祁王呢?”
“回姑娘,陛下召見公主,公主已經(jīng)進宮了,一會兒我?guī)Ч媚锘毓鞲!膘`兒說得有條不紊。
是啊,公主剛剛回京,進宮看望父母也是應(yīng)該的。
然齊清兒心中突然升起某種嫉妒,公主被逼下嫁固然是人生當(dāng)中不可抹去的污點,但她如今回來最起碼還能再見到她的父母。
而她回來,卻再也見不到父母,舊景依稀,人卻亡!
“姑娘,你怎么了,藥太苦了嗎?”靈兒見她看著一個地方出神,好奇的問。
齊清兒連忙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哦,沒有,不苦,喝完藥我們就回去吧。”
當(dāng)然不苦了,只要不是嚴(yán)頌撒氣之下配的藥,對齊清兒來說都不算苦,何況是個太醫(yī)配的,那簡直跟喝菜湯似的。
齊清兒端起碗,準(zhǔn)備一飲而盡,又聽到靈兒說。
“不急的,公主要到晚間才會回府,姑娘喝完藥可以再休息休息,等藥起了作用,有了體力,我們再回去也不遲的,只要趕在公主前面就好,免得讓公主擔(dān)心?!?p> 靈兒吧啦吧啦說了一通,生怕齊清兒聽不明白。
呃......好吧!還是順了靈兒的意思吧!
齊清兒重新低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靈兒遞來的一勺接一勺湯藥,順著面前的湯勺看去,是自己胸口的衣襟。
血跡呢?!
“靈兒,是你替我換了衣服嗎?”她伸手摸著身上陌生的衣衫,還挺合身的。
靈兒園滾滾的眼睛往齊清兒身上掃了一下,“靈兒為何要替姑娘換衣服呢?靈兒進來的時候姑娘就是穿著這身衣服?!?p> 不是她換的,那更不可能是公主換的。若公主想替她換了衣服,自然會讓靈兒來換。
難道是祁王?沒想到十五年未見,他竟成了卑劣無恥之徒!
齊清兒杏眼一轉(zhuǎn),急問道:“公主是什么時候進宮的,我在這兒睡了多久了,你又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她頓時后悔,真該攔著公主,不該來祁王府的。
“回姑娘的話,公主兩個時辰前進的宮,姑娘也大概也睡了兩個時辰吧。”靈兒眨巴著眼睛,繼續(xù)道:“公主走之前告訴訴靈兒,記得要給姑娘服藥,所以我等太醫(yī)將藥煎好了才過來的,就是剛剛。”
按照靈兒的意思,她有兩個時辰單獨呆在這件臥房里嗎?那件帶有血跡的衣服真的就是祁王換的?!
齊清兒想到此處憤懣不已。
虧她十五年前還為了他送的那塊玉,差點丟了性命,落得終身的舊疾。她若知道他會是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她就不會拼死要保住那塊玉,還戴在身上整整十五年。
真是過分!
齊清兒奪下靈兒手中藥碗,悶頭就喝了下去,然后掀開被褥就要下床?!办`兒,我們現(xiàn)在就回府,休息了兩個時辰足夠回復(fù)體力了,我可以的!”
說著就要出門,靈兒拉都拉不住。
“姑娘,太醫(yī)說你身上的劍傷又被裂開一道口子,行動走路需萬萬小心,不然又會出血......”
齊清兒哪里聽得進靈兒的話,她現(xiàn)在仿佛是受了奇恥大辱,好像祁王奪了她的清白之身似的,恨不得馬上消失在蘭香苑。
步履有雖些蹣跚,但步伐之快,單手按在胸口,眨眼就到了門口。
“嘭”的一聲,門外有人進來,撞了個正著。
齊清兒毫無準(zhǔn)備,往后連退好幾步,最后還是沒站穩(wěn),向后仰去。
好在靈兒出現(xiàn)得及時,活活地做了人肉墊子。
誰這么無禮,撞了別人也不知道要扶一下!
齊清兒從靈兒身上滑到地上,掙扎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平衡,起身,單手不忘又按了按胸口,萬幸,沒有出血。
門口那人竟然紋絲兒不動,齊清兒抬眼看去,竟然就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她手里正拿著齊清兒原來身上穿著的,帶著血跡的衣衫。
難道是她換的不成?
齊清兒更加好奇這個女子的身份。
“請問閣下是?怎會拿著我的衣服?”齊清兒咽了咽火氣,這年頭女扮男裝混王府的來頭必定小不了。
說不定還是祁王養(yǎng)在府上的粉子呢!
齊清兒想到這兒一陣惡心,但還是客氣一點為好,畢竟才剛剛回京,只得公主一人的信任,根基不穩(wěn),還是少得罪人為妙。
誰知此女子將手中的衣衫丟到齊清兒手里,扭著身板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這是你的衣服,別忘了帶走?!?p> 小小女子,脾氣不小。
靈兒可看不過,嬅雨姑娘可是純凈公主的恩人,豈能受人欺負,“這位公子,你撞到我們家姑娘了,不知道要道歉嗎?!”
現(xiàn)在是齊清兒攔不住靈兒那張嘴了,眼看面前女扮男裝的女子面色刷得一下鐵青,然后一甩袖,指著門外,道:“姑娘,請!”
這是送客的意思?
齊清兒安撫住身后的靈兒,平心靜氣道:“這位……公子,這衣衫是......”
還未說完,此女子接道:“是我換的?!?p> 齊清兒大輸一口氣,掂了掂手中的衣衫,不再多問。
誰知靈兒不服氣了,她直以為她就是個公子,欺負了嬅雨姑娘,舉手指著人家的鼻子,“你竟敢動手換我們家姑娘的衣衫,你……你叫什么名字,報上名來,回頭等我告訴公主,要你看好!”
隨即園溜溜的眼睛看著齊清兒,繼續(xù)道:“嬅雨姑娘,公主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齊清兒看著面前手舞足蹈的靈兒,心中又時溫暖,又是著急。
靈兒若真要告訴了公主,公主就難免真的會去找這個假公子,到時候她又會不會將自己和祁王的事情告訴公主呢?!
哎,眼下齊清兒是知道自己還是清白之身,靈兒可不這么想。
她到底要不要戳穿這個假公子的呢?免得靈兒誤會了去。
正當(dāng)她苦思冥想之際,臥房的門口又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是祁王,他聽到了爭吵聲,趕了過來。
齊清兒握著衣衫的手一緊,杏眼飛快的從祁王身上飄過,然后緩緩一禮,“祁王殿下。”
靈兒還是不依不饒,竟向祁王為齊清兒大喊冤屈。
齊清兒頓時覺得即氣憤又可笑,真不知純凈公主身邊跟著這樣一個婢女是好是壞。
場面頓時尷尬。
祁王看了一眼靈兒,也沒阻止,平靜地等她把話說完,又側(cè)頭看了一眼那假公子,然后直接走了齊清兒跟前。
“嬅雨姑娘有所誤會了,這衣衫是府上的婢女替姑娘換的,本王讓這位公子轉(zhuǎn)交而已?!彼穆曇糨p得像一陣風(fēng),看著齊清兒的桃花眼一片深邃。
他護著她!他和這個假公子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又為何要女扮男裝,還是祁王讓她這么做的?!
殘留在齊清兒心底的那最后一點點,一點點對祁王的念想徹底破滅。純凈公主說他至今未娶,說不定他就喜歡假公子這樣的,不喜歡名正言順的有正室呢?!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隨后面無表情的抬起頭,道:“在貴府叨擾這么久,我也該回去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