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至今未娶
他淡紅的薄唇輕抿,隨即揚唇微笑,那薄唇彎起的弧度,加上他臉部完美的曲線,幾度妖嬈。
他看著踏進(jìn)亭來的純凈公主,緩緩起身相迎,姿態(tài)好不悠閑。
他就是相隔十五年未見的俊昇哥哥嗎?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喜歡上這些喝茶賞花之事,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像個拿不起刀劍的文人?
齊清兒站在亭落外面,各種回憶侵蝕著她的整顆心,遲遲沒有隨著皋璟雯一起踏進(jìn)亭落。
她記得當(dāng)年的那個俊昇哥哥手中永遠(yuǎn)都拿著一把劍,武來武去永遠(yuǎn)不嫌累。那個時候他才十四歲,手上的十個指頭都已布上了輕薄的老繭。
他還說過,他一定會成為這世上武力最強的人。
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齊清兒目光幽幽地落在祁王身上,她為何看不出他任何武人的風(fēng)范?
“嬅雨,怎么愣在那里,快進(jìn)來?!?p> 齊清兒在皋璟雯的聲音當(dāng)中猛的清醒,她現(xiàn)在是嬅雨,一個普通的白衣而已,怎能如此盯著一位皇子看。
連忙低下頭去,做了個深呼氣,重新抬頭,踏進(jìn)亭內(nèi),對著祁王微微一禮,“見過祁王殿下?!?p> 他看著她,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微光,“嬅雨姑娘不必多禮,請坐?!?p> 他的聲音好聽至極。
十五年未見,這么多年來的第一次交談竟是這些禮儀之術(shù)。齊清兒心臟處一點一點的收緊,她不知道是應(yīng)該高興還是應(yīng)該傷心。
十五年了,再見面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而他卻并沒有認(rèn)出她。
是傷心還是高興?齊清兒心頓時六神無主,糾結(jié)萬分。一股氣血涌上心頭,她干咳幾聲,身體微微顫抖。
“姑娘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祁王優(yōu)雅的抬起一只手,隔空扶在齊清兒的肩膀旁邊。
明明沒有碰到,她卻立即感覺到了他手掌的溫度,就像當(dāng)年他握著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舞劍,那個溫度竟和現(xiàn)在的一樣。
齊清兒垂下眼簾,臉也隨之垂了下去。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他。
“嬅雨姑娘,快坐下吧,這是暖座,坐下也許會好些?!备蕲Z雯是完全沒看出齊清兒的情緒波動,自己坐得穩(wěn)穩(wěn)的,已經(jīng)撩起一只手,給自己斟茶。
然后又對著祁王瞇眼一笑,“俊昇哥哥有所不知,嬅雨姑娘在我回京的路上替我擋了一劍,她現(xiàn)在身上的劍傷還為痊愈,更不能受涼?!?p> “公主言重了,我哪里有那么脆弱?!饼R清兒邊應(yīng)著,邊繞過祁王,坐在了皋璟雯的身邊。
祁王的手在空中僵了一會兒,他三日前就知道關(guān)于越國刺客在刺州行刺公主的事情,還知道有位叫嬅雨的姑娘救了公主。
只是現(xiàn)在見到了這位嬅雨姑娘,祁王心中莫名的一顫,尤其是在她緩身繞過自己的時候,有種熟悉的味道。
齊清兒坐下后一直埋著頭,說實話這樣的和祁王見面不在她的計劃之內(nèi),縱使來祁王府的路上稍稍做了準(zhǔn)備,誰知真的見到面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該做些什么了。
這……到底是恨,還是......愛呢?
祁王也在暖座上盤腿坐下,給自己斟茶的同時也給齊清兒斟了一杯,隨即深邃的眼神再次從齊清兒身上瞟了一眼,對著公主道。
“聽聞公主剛剛回京,這一路奔波勞累,公主也不先回府休息一下嗎?”
“我是準(zhǔn)備回府休息呢,可這大街上啊,好多姑娘都往你這蘭香苑跑,我好奇就跟過來啦!”皋璟雯說話時搖晃著腦袋,說話音調(diào)偏高,看來她見到祁王心情不錯。
不像一看到凌王就陰郁著臉。
祁王撲哧一笑,“那公主是和她們一樣來看我的咯!”
他們每一句話,每一個笑聲都敲打在齊清兒心理,她理了理情緒,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可不是嗎,俊昇哥哥你要是再不娶妻,我就真的要像那些姑娘們一樣,一有機(jī)會就追捧你!”皋璟雯說著還?呵呵?笑了兩聲。
此話一落,祁王握著茶皿的手僵了一下。
同時齊清兒喝下的一口水嗆在了嗓子里,頓時附身劇烈的咳嗽,妖嬈的小臉扭曲在一起,因為咳得劇烈,臉頰緋紅。
每咳一次,胸口的劍傷刺痛一下,齊清兒水靈的杏眼痛得緊閉,不覺間竟落下一顆淚來。
他至今沒有娶妻!難道他沒有忘記他和自己的那段婚約嗎?
齊清兒想到此處,胸口劇烈的痛癢,猛的一咳,吐出血來。
皋璟雯看著齊清兒吐出的血,雙眼瞪得老大,連忙慌張的扶起齊清兒讓她躺在自己懷里。
“俊昇哥哥,大概是她的舊疾又犯了,或者她的劍傷……”璟雯抽出一張絲絹替齊清兒擦去嘴角殘留的鮮血,又沖著亭落外,喊道:“靈兒,靈兒,快把那大夫配制的藥拿來。”
她也是本能的反應(yīng),知道那個大夫配制的藥非常管用,卻沒注意靈兒從下了轎攆就沒有跟進(jìn)來。皋璟雯急得一時抱齊清兒直晃。
祁王有些愕然,什么樣的劍傷會有如此反應(yīng),公主嘴里說的舊疾又是何物?
他收回握在茶皿上的手,望向皋璟雯懷里的齊清兒。
她雙目緊閉,似有急火攻心之象。
不過就是這般憔悴病重的模樣之下,她的妖嬈依舊扣人心弦,額角的微汗似有些梨花帶雨的味道。
祁王起身震了震,也不知為何他竟走到皋璟雯身邊,二話不說直接橫抱起齊清兒,往蘭香苑的臥房中走去,對急急跟在自己身后的皋璟雯,問道:“你適才說的舊疾是什么舊疾?”
舊疾,是何舊疾,皋璟雯一拍腦袋,她光聽那大夫說嬅雨有舊疾,自己卻沒問是何舊疾。
“我......我也不知道是何舊疾?!蓖掏掏峦掳胩欤瑤兹艘呀?jīng)到了蘭香苑中的臥房。
純凈公主緊張齊清兒是因為她是嬅雨,是她換來了自己的命。
而當(dāng)下的祁王卻不知道心中的緊張由何而來,因為她救了自己妹妹的命,其他想不出更加合適的理由。
齊清兒雖然渾身難受,嘴里滿是血腥氣,但她的意識清醒,也不是沒有獨自行走的力氣。
看著他尖尖的光滑的下顎,更多千思萬緒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頭。他是王,高貴的王,怎么會去緊張一介布衣?!
不,她不應(yīng)該這么想,她因該恨他才對,他的父親殺了自己全家,他竟然還能袖手旁觀,也是他,允下一個承諾又不去履行。
她心中十五年來積壓下來的恨怎么可以因為祁王的一次關(guān)切就煙消云散呢?!
齊清兒故意閉上眼睛,不在去看他完美的側(cè)臉。
可閉上眼,即便身體上的痛焦灼不堪,她還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雙臂環(huán)抱的溫度。
他的溫度又如同一根根溫?zé)岬拇?,刺在齊清兒的身體里。
她彼時對他到底還是恨!
祁王輕柔地將齊清兒放在了暖榻上,桃花眼尾微微向上一揚,秀眉微皺,這個女子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