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一個腿軟便癱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奴婢……奴婢……”
溫柔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到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溫夫人雖面色鐵青,但仍梗著脖子不服,指了指溫馨:“你算老幾?不過是這個小賤人請來的神棍罷了!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話?”
墨云上前便打了溫夫人一巴掌,從懷里掏出一塊官?。骸氨犻_你的眼睛看看,我們大人可不是什么神棍!”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那枚官印所吸引,只見它閃耀著金光,印上的字跡清晰可辨,筆畫剛勁有力,“提典河北東路刑獄印”九個大字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一時間,整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尤其是容婉吟。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顏公子,居然是監(jiān)察提刑大人。
要知道提刑最重要的職責(zé)就是監(jiān)察審核地方的案件,溫柔今日所作,不亞于在太歲頭上動土。
溫柔更是如遭雷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雙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揪住衣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整個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嘴里念叨著:“怎么會……不會的……不可能……”
溫夫人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顏明彰站起身來,假裝怒道:“究竟怎么回事?還不快說!”
玉簪看了一眼溫柔,抖如篩糠:“奴婢真的不知情?。∵@些是巴豆粉而已……怎么會中毒?……”
顏明彰手里摩挲著一支玉笛,問道:“巴豆粉?什么巴豆粉?”
墨云拿起牛皮紙聞了聞,在顏明彰耳邊低語:“大人,確實有巴豆粉的味道,但是沒辦法判斷里面是否有砒霜?!?p> 顏明彰點了點頭,接著審訊:“那中毒的癥狀明明像砒霜!玉簪你最好從實招來,這可是殺人的罪名……”
“砒霜?”玉簪十分震驚,瞳孔放大,呆若木雞。
許久之后,玉簪這才緩過神來,面露難色,如果說了,二小姐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可是不說,那可是殺人的罪名!玉簪猶豫片刻,咬咬牙,狠狠心,手指指向溫柔開口道:“是……是二小姐……”
溫柔怒不可遏,從座位上跳起身來:“你這個賤婢,胡說什么!”
玉簪唯唯諾諾,斷斷續(xù)續(xù)開口道:“是二小姐,給我的,她說是巴豆粉…她讓我下在……”
溫柔目瞪如鈴,怒道:“你胡說,我只是讓你下的巴豆粉,怎么就會變成砒霜呢?而且……而且我是讓你下在溫馨的杯子里,怎么會搞錯了呢,一定是你想借刀殺人……我只是想讓她在大家面前出出丑,我真的沒有下砒霜。真的不是我!”
溫夫人見女兒如此愚蠢,不打自招,急得都快哭了可話已經(jīng)出口,便收不回來了。
婉吟聽聞氣得怒道:“難怪,你剛剛那么殷勤,原來是往馨姐姐杯里下藥了!你為什么這么做?”婉吟快步上前,拿起溫馨喝過的杯子,可杯中早就撒了,沒有茶水了,根本無從查看。
容婉吟秀眉微蹙,眼中滿是疑惑之色,輕聲呢喃道:“實在令人費解,溫柔為何要給馨姐姐下毒呢?她們雖說關(guān)系并不親昵,可畢竟親姐妹,怎么會做出這般狠絕之事?”
顏明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聽到容婉吟的疑問后,他微微側(cè)過身,看向身旁的墨云,開口問道:“墨云,你還記不記得這幾日聽來的關(guān)于溫家的傳言?”
墨云聞言,微微低頭沉思片刻,然后抬起頭,緩緩說道:“聽聞溫老爺原本只是個小商販,機緣巧合入贅了徐家,憑借著自己的手段和謀略,將徐家的產(chǎn)業(yè)不斷拓展,最終成了奉先城的首富。不過,聽聞溫老爺之前還有一位原配夫人,這位原配夫人還為溫老爺生下了一位千金?!闭f到這里,墨云突然頓住,臉上閃過一絲驚惶,“啊,難道……溫大小姐就是那位……”
墨云說到這,就住了嘴。
溫夫人面色通紅,惱怒道:“是又如何,溫馨這丫頭確實不是我親生的?!?p> 溫夫人想了想又心虛地補充道:“但是,我這些年也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沒沒虧待過她!”
至于真的有沒有虧待過,估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顏明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接著問道:“玉簪,你用這紙包的巴豆粉?”
玉簪連忙指著幾案上攤開的牛皮紙道:“回大人,奴婢剛剛就是用這牛皮紙包的巴豆粉,這上面還留有一點棕色的巴豆粉,大人明鑒呀!”
顏明彰拿過牛皮紙,仔細查看,紙上確實有一些棕色的粉末:“上面確實有棕色粉末,可是砒霜粉末是白色,而且無氣味,也不排除你將砒霜粉末混入巴豆粉中的可能。”
現(xiàn)在只能等郎中來了,看看溫老爺杯中的茶水究竟有何成分了。畢竟剛剛接觸過這個茶杯的人只有你和溫家二小姐?!?p> “對,一定是這樣的,我只是想下巴豆,你乘機將砒霜混入其中?”溫柔橫眉冷對,怒道,“我爹前陣子動了收你為妾的心思,你不愿意,就下此毒手!是也不是?”
溫柔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急不可耐地將玉簪推出來做替死鬼。
玉簪哭得梨花帶雨:“大人冤枉?。∨臼遣辉敢鉃殒?,可奴婢也不敢毒殺主人呀!”
溫柔一個箭步上前,扯開玉簪的衣領(lǐng),擼起她的袖子,只見玉簪手臂和脖頸處到處都是淤青紅腫。顏明彰見狀連忙將臉轉(zhuǎn)了過去,非禮勿視。溫馨急忙上前,將玉簪的衣裳拉好,不滿地瞪著溫柔:“要驗傷不能進屋驗嗎?”
容婉吟環(huán)顧四周,隨手扯過一塊桌布,將玉簪圍了一個嚴嚴實實。
溫柔白了兩人一眼,完全不予以理會,洋洋得意地說:
“我爹想納這個賤婢為妾,可是她不識抬舉,硬是不肯,我給我爹出了個主意,于是我爹用了點手段,就得償所愿了,玉簪想來就是因為這個,才懷恨在心吧!”
溫柔一臉肯定,滿心全是要撇清自己的嫌疑,至于她自己做下這么令人不齒的事情,居然毫無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