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吟黛眉輕蹙,目光緊緊鎖住溫老爺,急切地問道:“溫老爺,還請您仔細想想,這別院里可曾有腿腳不便之人?”
溫老爺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臉上露出幾分茫然之色,猶豫片刻后,緩緩開口:“這……我平日里事務繁忙,對下人的細節(jié)并未太過留意,實在不太清楚。”話落,他立刻吩咐管家將所有下人都召集到廳中。
不多時,下人們便分成兩撥站在眾人面前。一撥是溫老爺從溫宅帶來的舊人,他們神色恭敬;另一撥則是原先就在思逸園里伺候的下人,他們站得稍顯拘謹,顯得有些疑惑與不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這時,人群中一個年輕的小廝怯生生地說道:“有一個花匠,叫阿慶,大家都喊他瘸子慶。不過他今天告了假,說是回鄉(xiāng)探親去了?!?p> 顏明彰聞言,目光如炬,看向眾人,追問道:“阿慶是原先別院里的人嗎?”
“是。”原先溫宅的一個下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是?!睅缀跖c此同時,別院里的一個下人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顏明彰眉頭一皺,繼續(xù)追問:“阿慶不是溫宅那邊帶過來的嗎?”
“不是啊……”眾人的回答再次陷入混亂,各執(zhí)一詞,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墨云站在一旁,聽著這些混亂的回答,只覺脊背發(fā)涼,汗毛都豎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顫抖:“這也太可怕了吧,居然多了一個人,之前都沒人發(fā)覺嗎?”
溫老爺本就因這一系列詭異之事而心煩意亂,此刻聽到這話,更是怒不可遏,猛地轉(zhuǎn)身,對著管家厲聲喝道:“管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為管家,怎能如此疏忽?”
管家嚇得臉色慘白,雙腿微微顫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幾分惶恐:“老爺恕罪!當時小的先來思逸園先行布置,阿慶是第一個迎上來幫忙的,小的見他對園里的情況似乎頗為熟悉,便以為他是思逸園原先的下人,也就沒多盤查……”
思逸園原先的管事也“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顫抖:“小的當時看管家?guī)еc進來,想著應該是管家?guī)淼娜恕?p> 溫老爺氣急,面色鐵青,雙手緊緊攥著座椅扶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眾人見狀,都以為是剛剛的事情讓他怒火攻心。溫馨連忙端起茶水,試圖讓溫老爺順順氣。
然而,就在這時,溫老爺突然口吐白沫,直直地朝著地面栽去。眾人頓時慌了神,發(fā)出一陣驚呼。顏明彰趕忙上前,想要扶起溫老爺,卻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冰冷且泛著異樣的青紫:“不好,老爺這怕是中毒了!”
原本還在七嘴八舌安慰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臉上滿是震驚與恐懼。剛剛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生氣,誰能想到竟是中了劇毒,這府中究竟是進了何等歹人,又為何要對溫老爺下手?又是什么時間下的毒?一時間,整個府邸被一層陰霾所籠罩,人人自危。
顏明彰扶著溫易,讓他仰面靠在椅背上,查看他的情況,嘴唇青紫,看樣子是中毒了,這個癥狀,是砒霜?
顏明彰眉頭微皺,喚道:“墨云!”
墨云隨即掰開溫易口腔,檢查了溫易的狀況,對顏明彰點了點頭:“中毒了,應該是砒霜?!?p> 顏明彰隨即想去拿邊幾上溫易喝過的茶杯,卻撲了空,茶杯早被溫馨先拿走了。溫馨拿杯子時,還不小心帶到了自己的杯子,一下子茶水撒了出來,溫馨的衣裳也濕了一塊,可是溫馨毫不在意,只是認真地聞手中父親喝過的那杯茶。
溫馨聞完,把杯子遞給婉吟:“容姑娘,你鼻子靈敏,你聞聞,這杯茶是不是與我們的不同?”
婉吟,接過,聞了聞,又聞了聞自己的茶杯,道:“雖然氣味輕微,但兩杯茶氣味確實不同,至于是不是下了毒,還得請個郎中來看看。”
顏明彰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杯子,容婉吟白了他一眼,還是將杯子遞了過去。
顏明彰仔細聞過道:“我聞著沒什么氣味,但是看溫老爺?shù)臓顟B(tài),倒像中了毒,墨云略通些醫(yī)術(shù),他覺得像砒霜……不管如何,救人要緊,先讓人多拿一些牛乳來!剛剛在正廳的人都不要動,都去側(cè)廳等待,東西讓墨云去準備!麻煩容姑娘幫忙盯著側(cè)廳的人,尤其是不要讓人丟棄紙張或者瓶子之類的!在場的各位都有嫌疑?!?p> 溫柔早就六神無主,反倒是溫馨慌而不亂,幫忙指揮起眾人。
正廳外的下人們慌亂地忙碌起來。
“墨云大哥,勞煩等下,去請個郎中!”溫馨倒是慌而不亂,對端著牛乳過來的墨云說道。
好幾大碗牛乳灌下去,再催吐,溫老爺?shù)拿嫔@才好看些。溫馨換了好幾盆溫水,將帕子用溫水一遍一遍得給溫老爺擦拭,清理他身上的污穢。溫馨面色如常,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污跡。許久,溫老爺面色這才稍微紅潤了些,氣息也平穩(wěn)下來,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了。顏明彰讓長風領著幾個外院的下人,將人送去休息,等大夫來。
顏明彰環(huán)顧四周,細致地觀察在場的每個人的動作表情。
顏明彰讓外院的婆子和家丁分別給所有人都搜了身。一眾女眷,讓容婉吟監(jiān)督;男子則由顏明彰親自監(jiān)察。眾人身上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鼻煙壺、胭脂盒之類的能裝東西的小罐小盒,但是卻沒有發(fā)現(xiàn)砒霜的蹤影。倒是從溫柔的貼身侍女玉簪身上搜出了一張牛皮紙,牛皮紙中粘著一些粉末。
溫柔額頭冒出微微薄汗,臉色慘白,一只手捂住嘴,手還微微顫抖,頻繁回頭看她的貼身丫鬟玉簪。
側(cè)廳中的一眾下人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立一旁,不知所措,尤其是溫柔的貼身侍女玉簪,更是抖若篩糠。
顏明彰“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眼睛掃過眾人后,便盯住了溫柔和侍女玉簪:“好大的膽子!居然下毒害人!當時只有你們兩碰過茶杯!還不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