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忘恩負(fù)義
他們不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采取行動,只得對周圍的人群發(fā)出警告,告誡他們不得生事,這才離開。
翠鶯則在一旁垂涎欲滴,她的眼睛閃爍著渴望的光芒,仿佛美食就在眼前,只需一伸手就能品嘗到那令人陶醉的美味。
江頌宜察覺到四周投射來的敵意稍顯減緩,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竹箭,她心中暗自發(fā)誓,任何敢于染指她所擁有之物者,都將領(lǐng)略到她的鋒芒。
此時,郁瑾循著食物的誘人香氣蹦跳而來,江頌宜親切地向他招了招手。郁瑾露出純真無邪的傻笑,聲音柔軟地稱呼了一聲:“姐姐?!?p> 江頌宜在旁人翠鶯那充滿貪欲的目光中,遞給郁瑾一條烤得金黃酥脆的魚。盡管郁瑾心智單純,但得益于郁大夫人的悉心教誨,他仍然懂得禮貌地擺手拒絕。
就在此刻,一個不合時宜的尖銳聲音劃破了周圍的和諧:“江頌宜,別忘了你也是郁家的媳婦,這樣的美味佳肴難道不應(yīng)該是優(yōu)先奉獻(xiàn)給長輩的嗎?”
江頌宜冷冷地斜視著方氏,反唇相譏道:“長輩?那是你心中的長輩,你盡可以供奉她,但別影響我的心情,別來我面前討罵?!?p> 方氏依舊保持著一種自以為是的正義姿態(tài),語氣尖銳地責(zé)問道:“你出身名門望族的伯府,理應(yīng)知曉百善孝為先,難道你就不怕自己不尊不孝,不僅丟失了自己的顏面,也給郁家?guī)砹诵呷瑁 ?p> 江頌宜輕輕拍了拍方氏的肩膀,語氣中透露著無盡的譏諷:“你家那位夫君在動手將我置于死地之時,你所謂的長輩又在何處?她不是還冷血地咬牙切齒,說著‘死了更好’嗎?那些所謂的道德枷鎖,她只知往我身上套,卻不知自己早已用錯了地方。如今我不過捕獲了幾尾鮮魚,你們便迫不及待想要占為己有?你們還能要點(diǎn)臉面嗎?”江頌宜話語中的力量,直指人心,令人無法反駁。
在她心中蕩漾著好奇的漣漪,究竟是在何時,江頌宜掌握了烤魚的技藝?她又是在何處尋得那些調(diào)味品,讓烤魚香氣四溢?
方氏的面色在江頌宜的言語攻擊下,猶如秋風(fēng)中搖曳的樹葉,一會兒蒼白,一會兒赤紅。
江頌宜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臉頰,語氣中帶著戲謔:“渴望品嘗我的烤魚嗎?很簡單,把我的包袱歸還于我。否則,就請你遠(yuǎn)離此地?!?p> “你……”方氏驚覺,自從江頌宜從墳?zāi)沟哪嗤林信莱鲋?,她的氣質(zhì)和以往截然不同。
她未能如愿以償?shù)匦呷杞炓?,只能懷著滿腔的怨恨離去。
江頌宜朝郁瑾揮了揮手,手中晃動著的烤魚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親愛的姐姐,未來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就用這份美食作為交換吧?!?p> 郁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雖然她無法完全理解這樣的交易,但美味的誘惑讓她無法抗拒,最終接過了烤魚。
“這真是美味至極,感激不盡,姐姐?!庇翳獜奈磭L過如此美味的烤魚。
江頌宜望著這位天真無邪的少年,他是眾多人中對她少有敵意的一個。
她輕巧地將自己水囊中的清水倒出一碗,遞給他:“慢慢享用,記得魚刺要吐出來?!?p> “嗯嗯嗯?!?p> 郁瑾傻呵呵地笑著,心中暗想,姐姐的水也如同蜜一般甘甜。
不經(jīng)意間,他將桌上的幾條鮮嫩魚兒逐一品嘗殆盡,直至瞥見翠鶯眼中閃過的怨懟之光,這才恍然大悟:“姐姐……”
話音未落,郁瀾已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來,一把攫住郁瑾的胳膊:“二哥,你怎么能食用這女子之物,難道不怕她的詭計,暗地里下毒嗎?”
江頌宜微微揚(yáng)起嘴角,心中明了郁瀾是看到郁瑾即將吃完才現(xiàn)身,她深知郁瑾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只有充足的食物補(bǔ)給才能支撐他在背負(fù)大哥郁崢的情況下繼續(xù)漫長的旅途,然而她又不甘心接受這女子的恩惠。
“別妄圖通過款待我二哥,就妄想與我們攀上關(guān)系。我們郁家因你而遭受抄家流放的苦難,你罪惡滔天,死不足惜!”
她決意與這女子劃清界限,意圖轉(zhuǎn)移眾人對于郁家的憤怒。若非大哥郁崢的名聲尚在,這些人早已對他們家族下手,恨之入骨。
郁瀾憤憤不平地發(fā)泄完畢,緊握著郁瑾的耳朵,拽著他離去。
“妹妹,妹妹快放手,好疼……”郁瑾手中還握著剩余的烤魚,試圖遞給郁瀾,“給妹妹嘗嘗?!?p> 郁瀾聞著那誘人的烤魚香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難道是渴望吃那女子烤的魚嗎?”
江頌宜輕輕抿了抿唇角,心想無人能夠抵擋孜然燒烤的獨(dú)特魅力,即便是撒在破舊的鞋子上,也能讓它散發(fā)出令人陶醉的香氣。
翠鶯目光凝重地凝視著火堆余燼和散落的魚骨,她未曾品嘗一口美味,眼中的怨怒愈發(fā)熾熱。
周邊的人們也紛紛涌向河畔捕魚,然而烤出的魚肉風(fēng)味卻大相徑庭,相去甚遠(yuǎn)。
一道道質(zhì)疑的目光投射而來,他們望著江頌宜那副傲慢無禮的神態(tài),卻不敢貿(mào)然上前詢問。
就在此刻,郁家大房的方向突然陷入一陣騷動。
只見郁瀾急匆匆地捧著水盆趕往河邊取水,郁大夫人慌亂失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晟鋒,你不能就這樣倒下,你若倒下了,孩子們怎么辦?”
郁澍在一旁輕聲安撫著:“母親,父親只是發(fā)燒了,快解開他的衣扣,讓身體散熱?!?p> 小少年隨即指揮郁瑾多取幾條細(xì)軟的帕子。待郁瀾提水回來,他們便不懈地給郁晟鋒擦拭身體,試圖降低他的體溫。
江頌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郁家二房的方向,卻發(fā)現(xiàn)竟然無一人過來探問。
這簡直是連表面的關(guān)心都懶得裝點(diǎn)了,往日如同吸血鬼般榨取大房父子的血汗,如今卻忘得一干二凈。
都是些忘恩負(fù)義之徒。
郁大房不如早早分家,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這些貪婪的親人拖垮。
郁家老祖宗膝下有兩子一女,兩個兒子隨著長房遭受流放之苦,而女兒則遠(yuǎn)嫁他鄉(xiāng),僥幸逃過了這場災(zāi)難。
長房郁晟鋒,乃正室所出,他踏入翰林院后,特意為繼母爭得了尊貴的誥命夫人封號。
然而,如今這封號被剝奪,往日的輝煌已然不再,她心中自是充滿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