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心急了。便起身,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個晃晃的人影,一手提著魚,我便沖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嘛!”
李昭到時沒有說什么,他渾身都濕透了,瑟瑟發(fā)抖。
“你過來。”我抓著他來到了草堆旁。
“愣著干什么,把衣服脫了烤一烤,你不難受啊?”
“看我脫衣服,你不害羞?。俊崩钫褯_我一笑,我一時語塞,便抓過了他手中的魚:“隨便你,愛脫不脫,反正我餓了,要烤魚了。”
我紅著臉,將魚肉穿了起來,放在火上烤。
李昭便背對著我解開了衣帶,只剩下了薄薄的一身白衫。
他見我不理,便道:“夫人,我冷?!?p> “那你就坐的近點,在火旁就不會覺得冷了?!蔽乙皇挚局~,有些心不在焉。
李昭靠了靠我:“不行,還是覺得冷?!?p> 我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冷:“你到底想干嘛?”
突然,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一把把我擁入了他的懷中:“這樣暖和多了?!笨此麨槲易ヴ~濕透的份上,我便沒有與他爭斗,便任由他抱著。
烤魚的香氣逐漸溢散在空氣中,李昭便道:“好香啊”
我有些得意:“那是當然,我的手藝不容懷疑。”
“你一個宰相府千金,怎么會做這些?”李昭笑道。難道要告訴他我以前是擺燒烤攤的嗎?我一時找不到理由,便道:“你管我怎么學的?!?p> 話音剛落,他便搶去了我手里的魚。
我慌了:“你還給我!”
李昭一口就咬了下去:“有本事來搶啊!”
“就一條魚,一人一半!”我伸手要去搶,奈何他控制著我的腰肢,我愣是起不了身。
“那你逗我開心,我就滿足你。”李昭展了展眉,但是他如今做法只會讓我覺得分外幼稚。
“為什么呀?火是我生的,魚是你抓的,難道不應該一人一半嗎?”我擠了擠眉。
李昭湊近了我,在我耳邊耳語:“哦?是嗎?那你證明給我看。”
“好你個……”我氣的面紅耳赤,這叫我怎么證明?
李昭又咬了一口,我便垂下了眼簾:“隨便你?!?p> 可誰知他下一步讓我徹底慌了神,李昭邪魅一笑,什么都沒說就按住了我的后腦勺,貼住了我的雙唇。
他把魚肉往我嘴里送,我使勁推開了他:“我不用你喂!”
原來他一直含在嘴里……我飛紅了臉:“我不要了?!?p> 他把烤魚在我面前晃了晃:“真的?”
我瞪了他一眼,語氣堅定:“不要!”
我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他的中意人不是蕭如意嗎?如今怎么來招惹我?
李昭這個人,我實在是看不懂。
李昭便道:“好生沒趣,待會兒餓了別找我?!?p> 與其被這么羞恥的對待還不如餓肚子!我心中想著,便往右挪了挪。
——翌日
火熄了,但是我卻是徹夜未眠。
只吃了一口魚的我被餓得快撐不過這漫漫長夜,我哀怨的看了一眼睡在草堆上的李昭:“起來了。”
李昭翻了個身,眼睛沒睜開,倒是先開了口:“怎么,是不是很餓?”
“都怪你?!蔽倚÷暵裨埂?p> 李昭緩緩起身,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怎么就怪我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堂堂大瀛國太子居然搶女子的口中食。”我朝他瞪眼,又道,“不要臉?!?p> “那我也沒辦法?!崩钫褦偭藬偸帧?p> 我氣的就快七竅冒煙,但是也懶得與他計較,免得浪費我的力氣。
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李昭的笑容凝固了,神情變得嚴肅。
我便問:“是誰???”
“噓?!彼孀×宋业淖欤叭绻亲蛉漳切┧朗烤吐闊┝??!蔽铱戳讼滤闹埽緵]有用來防身的東西,的確挺麻煩的。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中的恐懼也不斷上涌,如果今日死在這里,我還真的有些不甘心,我閉上了雙眼,手不斷揉著衣裙。李昭突然把我護在他懷中,我一驚,睜開了雙眼,他眼神堅毅,喘息聲不斷。
不知為何,我心里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屋外站著幾個像是侍衛(wèi)的人物,我眼前一亮,其中一人,我在宰相府見到過,時常跟在父親身后,便道:“是自己人,是我爹的侍衛(wèi)?!?p> 李昭松開了我,問:“你確定?”
我緩緩起身,道:“嘿!我在這里!”
據(jù)說父親的貼身侍衛(wèi)叫皓月,只是他一天到晚蒙著面,神神秘秘的,當初好奇,就關注了他一會兒。
皓月走進了屋子,道:“殿下,請隨屬下回府。”
李昭起身,說話怪里怪氣:“身為下人,真是沒有禮貌?!?p> “是?!别┰履橗嫴黄鸩懀皇堑?,“這位是……”
李昭抓住了我的手:“本宮是她的夫君?!?p>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李昭怪怪的,對待皓月也不是很客氣。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道,“你干什么這么兇?”
可誰知李昭沒理我,拽著我就往外面走,我被他拽疼了:“你干什么呀,松手?!?p> “他一個侍衛(wèi)如此無禮不是對你有意思是什么?”李昭停住了腳步,又道,“你實話實說,他是不是那個一直關照你的男人?”
“哈哈哈……”我一聽這話,不知覺得捂著嘴笑。
“你笑什么,難不成你在嘲笑我?”李昭怒視著我。
“你什么驢脾氣???他真的只是府上的侍衛(wèi)而已,你想什么呢?!蔽夷罅四笏哪槪澳惴判?,我不會丟你的臉的?!?p> “那就好?!崩钫芽戳艘谎壅驹诓贿h處的皓月,“走吧,侍衛(wèi)?!?p> ——宰相府
我和李昭第一次同時穿著布衣來到相府。
皓月走在我們身前,為我們打開了大門。李昭牽著我走了了進去,不遠處三個人影,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付端第一個沖上來熊抱:“阿姐,你出什么事了呀?”我有些喘不過氣,便道:“你先松開我?!?p> 付端倒是聽話,他端詳了我和李昭一番:“為何都……”
柳玉和父親正要行禮,卻被他打斷:“都是一家人,付相不必多禮?!?p> 付端拽著我到一旁,小聲問:“怎么回事,你和姐夫為什么都穿成這樣?”
“這個說來話長,以后再和你細說?!蔽铱戳艘谎凵砩系穆椴家?,不自覺的笑了笑。
我和李昭去房間里換上了衣裳,本是要去前廳用膳的,可誰知他直接進了我的房間,我便道:“你不去前廳,那我去。”
他拉住了我:“你先陪我聊聊?!?p> “我什么要陪你,你害我肚子餓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p> “你是我夫人?!?p> 我瞪了一眼他,總感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一個受虐工具。
但是沒成想付端這小子過來搗亂。
“阿姐,你和太子殿下都在聊什么呢?”付端一臉吃瓜群眾的樣子我著實看不下去,便拉開了李昭的手:“正好有人,你找他聊聊也好。”
話落,我便踏出了房門,去前廳用膳去了。
我走后,李昭和付端竟然聊了起來。
付端坐在李昭對面,為他倒了一杯茶:“殿下,您可是有何事?”
李昭看著付端,凝視了許久,才開口:“你阿姐,是個什么樣的人???”李昭眼底里藏著好奇和渴望,這引得付端一笑:“殿下是想討姐姐的歡心?”
“我問你你回答就好了,哪來那么多問題?!崩钫押攘丝诓?,咳了幾聲。
“這得讓我想一下?!备抖税淹嬷种械腻\囊,“我阿姐本是個貪玩之人,但是自從落水之后,反而乖順了幾分,也不再排斥我爹和娘了。我阿姐還有點兇,但是人還是很活潑的?!?p> 李昭便問:“你阿姐之前可有接觸過一些風流男子?”
付端笑道:“在紙婚之前,的確有一些?!?p> 李昭心里莫名的緊張:“什么樣的公子?”
付端捂著嘴笑:“不不不,阿姐之前讓我保密來著?!?p> “你放心,我絕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而且,你阿姐是我的妻子,出什么事我來擔著,你盡管告訴我?!崩钫驯愕?。
付端放下了手:“那好吧,我悄悄告訴你?!?p> 付端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閑雜人等,便道:“我阿姐之前也是個風流女子,常常掐點換上男裝去偷看一些公子哥洗澡,這件事情被我發(fā)現(xiàn)后,她便叫我保密,爹還不知情?!?p> 可誰知付端說完后,李昭的臉色大變。
“我知道了?!彼Z氣微冷,揮袖而去。
付端緊跟了上去,道:“殿下去用膳嗎?我也去?!?p> ——前廳
“潭兒,近日你和太子殿下相處的如何?”柳玉問道。
我用筷子不斷攪這碗里的米飯:“也還好啊,我們約好相敬如賓,只是這樣而已。”
“你們一路上,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今日才到府中。”付辰放下了碗筷,凝視著我,我能看出來,他眼底里藏著擔憂。
“我們……”我咬住了下嘴唇,但就是不知道如何跟父親說。
突然,腳步聲傳來,耳畔也傳入了李昭的聲音:“無事,只不過因為車子出了問題,所以才耽誤了時辰?!?p> 李昭走到我身邊,付端跟在他的身后。
我剛要夾菜,卻被他一把拉起來:“走,有件事情,你必須跟我解釋清楚。”
“喂,你干嘛那么粗暴啊,有話好好說?!蔽易ч_了他的手,可憐巴巴的看著父親。
柳玉便道:“是啊殿下,有什么話不能當面說嗎?”
可誰知李昭反駁回去:“柳夫人說笑了,潭兒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私密之事,就不必向您二老面談了吧?”
柳玉起身,道:“不敢?!?p> 我余光間發(fā)現(xiàn)躲在李昭身后面露難色的付端,便知道了些許。但是我并不知道付端泄密了付小姐什么往事,便覺得有些頭疼。
“走吧?!崩钫寻盐易Я顺鋈ィ液退叩搅穗x前廳不遠的花園里,他停住了腳步,問:“你弟弟都告訴我了,你之前,究竟做沒做見不得人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事?!蔽宜﹂_了李昭的手,“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就不能好好說嘛?”
“這種事情你還想讓我好聲好氣的跟你說,你難道不知道廉恥嗎?”
李昭這一段沒頭沒尾的教訓我沒辦法接受,便道:“我當然知道廉恥,還用你來教我?倒是你,無緣無故把我叫過來一頓罵,你想干嘛?我還想問你呢!”
“你……你之前,去看公子哥……”李昭貌似說不下去,他紅了耳根,“你說說,你錯了沒,以后還敢不敢?”
我心頭一震,莫非是香草之前和我透露的偷看男人洗澡的事情?
我心中暗暗無奈,真是什么爛攤子都要來收拾,以后一定要找機會滅了付端那小子。
“對不起,我之前年少無知,我不敢了?!彪m然心中委屈,但是不可否認,這件事情的確是付小姐做的,我也只能吞下啞巴虧。
我看了一眼李昭:“難道你就沒有看過女人???”
“你……”李昭用手指著我,一時語塞,他的耳根越來越紅,就像要被燒壞一樣。
我心里正得意,可誰知李昭臉色一轉:“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看你啊。而且那天,你的背,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p> “滾!”我又想起了昨日之事,便道:“我看不知羞恥的是你才對?!?p> “我不介意?!彼麛堊×宋业难?,撬開了我的雙唇。
他呼吸有些急促,我不斷捶打著他,想讓他松手,可誰知他越吻越深,甚至帶了一點戲謔。
李昭松開了我,他刮了刮我的鼻尖,笑道:“本宮原諒你了?!?p> 我一把推開了他:“誰求你原諒?!?p> “想不想出去玩?”李昭拿出了錢袋,“現(xiàn)在可是有錢了呦?!薄爱斎涣耍ツ??”
“想去哪去哪?!?p> 看在李昭肯帶我出去玩的份上,我便答應了,我拉住了他的手臂,但是半點沒有吭聲。
——將軍府
女子坐在窗邊,穿著一身紫衫,肌膚如玉,柳腰伊人。她看著窗外風景,露出了青澀迷人的笑容。蕭如意對當今太子早有耳聞,坊間都傳太子殿下風度翩翩,器宇不凡,就像天上下凡的大羅金仙一般。她本想在上元佳節(jié)游玩一番,卻沒想到見到了太子真容。
盡管現(xiàn)在下人們只是說說,她和李昭很般配,但是蕭如意也很滿足了。
突然,腳步聲傳來,屋內溢散著檀香味,蕭如意轉過身,只見婢女拿著熏香進來。
那是蕭如意的貼身婢女,阿焉,也是蕭如意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阿焉,你說,我和殿下般配嗎?”蕭如意露出了羞澀之相,便用雙手捧住了臉。
“小姐是大美人,當然和殿下般配啦?!卑⒀勺叩搅耸捜缫馍磉叄Φ?。
“那你覺得,我和太子妃,哪個更好看?”蕭如意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阿焉?!芭疚丛娺^太子妃殿下,這也不好說。”阿焉面露難色。
“你啊,就是太老實了,夸我都要衡量?!笔捜缫獠]有怪罪她的意思,“其實我也沒見過,你說的也不錯?!?p> “阿焉知道,小姐從小便打心眼里喜歡殿下,但是現(xiàn)在都說,太子妃殿下和太子殿下很是恩愛,小姐也不要太放心上,還有更好的男子的?!卑⒀杀愕?。
“那之前,不也有說我和殿下很般配的嘛。”蕭如意眼底里閃過一絲失望。
“和誰般配啊?”一個女子推門而入,有些上了年紀,但是風采依舊,氣質高雅,有翩翩之范。
“娘?!笔捜缫鉀_上前,“你幫我和爹說說,女兒心屬太子殿下,女兒想侍奉殿下?!?p> 王夫人笑道:“知道,你上次便和我說過了,放心,你爹呀,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
“真的?謝謝娘!”蕭如意興奮地抱住了王夫人。
——瑟楓殿【徐貴妃寢殿】
李志坐在徐貴妃對面,今日午后,他在這里安歇。
“臣妾有一事,想要請求陛下。”徐貴妃開口,意味深長。
李志下著棋,沒抬頭:“何事?”
“素聞將軍府長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人也是絕美無雙,品質賢良,靖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你看……”徐貴妃眼底里藏著期待,李志抬頭,道:“靖兒是到了婚配的年紀了,這件事情,朕準了。”
徐貴妃連忙起身:“謝陛下恩典?!?p> 又叫身邊內侍:“快,快去將二殿下叫來,就說有喜事告知。”
李靖到后,便行了禮:“兒臣見過母妃,父皇。”
李志便道:“免禮,靖兒啊,為父有喜事告知,你一定會高興?!?p> 李靖起身,笑道:“父皇說什么兒臣都高興。”
徐貴妃笑道:“你看看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p> “蕭將軍有一個女兒,才貌雙全,而且,你們都到了婚配的年齡,朕看,未必不是一段良緣?!?p> 李靖聽了此話,面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徐貴妃便問:“靖兒,你這是怎么啦?”
李靖猛然緩過神,便道:“兒,兒臣覺得有些突然了?!?p> “那才好呢,你大哥剛剛新婚,如今喜上加喜,這是吉事?!毙熨F妃笑道。
李靖心中是不愿的,但是他知道,徐貴妃都是為了他好,娶了蕭如意,他的地位會更加穩(wěn)固,奪權就越有可能。
于是,他做出了違心的選擇:“兒臣,謝父皇母妃恩典?!?p> ——京城街市
我一手拿著糖葫蘆,美滋滋的吃著。
我和李昭穿著便服,在街上游玩。他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的吃相:“你還真是貪吃?!?p> “能吃是福,你不懂?!蔽乙恢崩氖直郏菂s未發(fā)現(xiàn)李昭眼底里的寵溺。
“就是香草沒來,有點可惜。”
李昭聽了此話,心里有些不舒服:“我還比不過你身邊的婢女?”
我停下了腳步:“香草是我的好姐妹,你算哪根蔥?”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可是你要相守一生的夫君?!崩钫寻烟呛J塞到我嘴里,“少說幾句,免得惹我不高興。”
我吞了下去:“知道了知道了?!?p> 我今日開心,便不和他計較。迎面而來的,是一家有名的酒肆,人來人往。
“要不去酒肆歇息?”我看了一眼李昭。
“好啊,正好我也累了?!崩钫驯愕?。
——酒肆
小二上了兩碗酒,和一盤下酒菜。
臺上的戲子唱著小曲,分外的動聽。我控制不住,便一碗酒下肚,只是覺得辣辣的,但是卻很溫暖。
“你悠著點喝,別給我撒酒瘋?!崩钫驯愕?。
“知道了,我不會像上次那樣了?!蔽铱粗_上的戲子,笑道:“也不知道這些伶人是怎么練的,唱的真動聽。”
本來一切都很祥和,但是突然進來了一個大漢,一手拿著棍子,就往臺子上沖。
“臭娘們,老子的債你什么時候才還!”
臺上戲子慌忙逃竄,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便起身:“這位壯士,有話好好說?!?p> “讓開!”他沖我吼,唾沫星子亂飛?!叭羰俏也蛔屇?,有什么話好好說,為何非得動手呢。”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動了色心:“你這小娘子還挺有趣,符合我的胃口?!彼焓志鸵舳何摇?p> 李昭沖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這是我娘子?!?p> “我管你是誰,這小美女老子今天要定了!”大漢拿著棍子就往李昭身上打,李昭沒有防身之物,便用手臂抵住了棍子,額頭冒了一些汗。
我見形勢不對,便拿起桌上的酒碗,把辣酒往大漢臉上潑。
酒水進了他的眼睛,他捂著臉,就是一頓罵,我見他暫時動不了手,便拉著李昭跑了。
我和李昭跑出了酒肆,我累了,便停住了腳步,喘著粗氣:“你,你沒事吧……”
李昭笑道:“你還真有一手,不過,我還是打的過他的?!?p> 我被逗笑了:“就你這小身板,能撐幾秒就不錯了?!?p> 李昭逐漸走近:“潭兒,我喜歡你?!?p> 突如其來的告白總是會令人猝不及防,包括我在內。
要說喜歡,我也不能否決我對他沒有一點好感。
但是我不知道,我究竟愛不愛他,便道:“是誰說,要和我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的,你這算是違反約定?!?p> 李昭沉默了,眼底之中,閃過一絲失望。我見他不說話,便回避他的眼神。
“你不是很喜歡蕭如意嗎,怎么,如今回心轉意了?”我便道。
“你什么時候聽說我和蕭如意的流言的?!崩钫炎叩轿颐媲埃瑔?。
“早就聽說了,你們不是天生一對嘛。”我抬頭,有意無意的踢著石子。
“好,你這么認為,那就算了?!崩钫芽雌饋須獾牟惠p,便拉住我往相府走,“我心情不好,今日回宮?!?p> “喂!哪有你這樣的!”我一肚子氣,提到蕭如意他就與我生氣,莫非是我戳破了真相,他氣急敗壞,但是他方才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他這個人就像是摸不透的深淵,令人看不透。
父親幫李昭準備好了馬車,我十分不情愿,便道:“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阿爹?!?p> 李昭道:“你也玩夠了,東宮中還有其他事務,由不得耽誤。”
我上了馬車:“是是是,你最忙?!?p> 李昭坐在我身邊:“好了,總有見面的時候。”
我看了他一眼,切了一聲。
——將軍府
“爹,怎么樣,陛下是怎么說的,他答應了沒?”蕭如意給蕭將軍【蕭正】倒了一杯茶,問道。
“陛下要將你賜婚給晉王殿下?!笔捳龂@了一口氣,“女兒啊,對于太子殿下,為父勸你放下?!?p>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生生打在了蕭如意的心頭。
“爹,我不……”蕭如意濕了眼角,痛意涌上心頭?!斑@是圣上的命令,為父不能違逆,你還是乖乖嫁人,二殿下也是人中君子,風度翩翩,不會虧待你的?!?p> “我只嫁殿下,其他人我誰都不嫁,爹,爹你再求求陛下,說不定,他會回心轉意呢?!笔捜缫庾プ×耸捳氖直郏煅手?。
“若你嫁給太子,那么太子的勢力便會變得更加強大,陛下是不會同意的,若是我一味強求,只會惹禍上身,女兒啊,別鬧了,你還是收心嫁人吧?!?p> 蕭正起身,走出了門,搖了搖頭。
只剩蕭如意一人在原地痛哭。阿焉走到了她身旁,道:“小姐,小姐還有阿焉,阿焉會陪著您。”
蕭如意抓住了阿焉的手臂,眼淚沾濕了青衫。
蕭如意回到了房間,依舊掛著淚眼:“阿焉,為什么她能嫁給殿下,而我不能,我不服?!?p> 阿焉便道:“阿焉不過是個婢女,不懂這些王權紛爭,只要小姐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p> “我現(xiàn)在倒是有些同情付小潭了,她不也是被賜婚嫁給嫁給殿下的,恐怕,現(xiàn)在也不快樂吧,真是命運弄人。”
蕭如意垂下眼瞼,心中不免蒼涼。
——東宮
我走進了常歡殿,一看到香草就抱:“好香草,我快想死你了?!?p> 香草松開了我,笑道:“殿下和太子殿下相處的如何?”
“他?也就那樣吧?!蔽易诹艘巫由希瑒冎种讣?,“你能不能別提他,一提到他我就一肚子氣。”
香草走到我身邊:“還是不要和太子殿下置氣了,萬事和為貴?!?p> “近日有件喜事,奴婢就等殿下回來,告知殿下呢。”
聽香草的語氣,好像還不錯,我便動了好奇心:“什么事情?。俊?p> “自然是晉王殿下的喜事,蕭家小姐要和二殿下成婚了?!毕悴菪Φ奶鹈?,但是我的心里卻像是被重重敲打:“什么……”
我雙眼盯著桌子,呼吸也有些加快,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了下來。
香草慌了神:“殿下,你怎么哭了?”
“香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退下吧?!蔽已谧×四?,哽咽著,也許只有我自己明白,心里對李靖藏著的愛慕,如今卻像是被木棍打碎了美夢,不留一絲一毫的余地??珊薜氖?,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夢,支離破碎。
香草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我脫掉了外衣,躲進了被子里。
——夜晚
李昭處理完了公務,便走進了我的房間。沒看到人影,但是只見到我在被子里。
“睡得這么早?”他走近了,越來越近。
我還在夢鄉(xiāng)中,我仿佛看到了李靖離我越來越遠,無意間從口中流露出了心聲:“李靖,別離開我……”夢中我哭了,卻不知道身下的枕頭早已被眼淚沾濕。
李靖將我拉了起來,我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你干什么?攪我的夢?!?p> “我說你怎么對我一點也不動心,原來是這樣?!崩钫芽瓷先ズ苌鷼猓谴藭r的我以為他又在沒頭沒尾的朝我撒氣,便道:“莫名其妙?!?p> “我莫名其妙?你做夢還在叫李靖的名字,你以為我沒聽到,你搞清楚,你可是我的妻子??!”他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這次他說的很兇,我一下子情緒崩潰:“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妻子!那你還和蕭如意你儂我儂,情意綿綿,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嗎?”
“我可以三妻四妾,但是你就是不行!”李昭按住了我的肩膀,一上來就是死死貼住我的雙唇。
也許我明白,他對我的表白是什么意思了,也許在他眼里,誰都可以做他的太子妃。
他濕吻了一番,我一把推開他,不是害羞,而是怨恨,是無盡的失望:“滾,我不想看見你,你要是想把蕭如意討回來,也隨便你!”
我裹上了被子,在里面抽泣。
“他要結婚你就這么傷心!怎么不見你對我吃醋!”李昭起身,道,“好,你傷心是吧,我偏要讓他們成婚!”
我起身,看著他的背影,道:“你去?。≌l攔著你了!”
——常歡殿外
李昭走下了臺階,心中有些后悔。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要發(fā)那么大火,也許是因為,他喜歡上她了,或者是,她就是他心中的欲求之人。
李昭似乎陷入了困境,他回頭看著,思索著要不要回去。
“還是罷了?!彼麌@了口氣,遠遠離開。
——翌日
我一夜未眠,呆呆地看著桌案。
我的雙眼都紅腫了,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了,還有些疼痛。
香草拉住了我的手:“殿下,您就別難過了?!?p> “香草,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他之前說愛我,只是因為一時沖動,他向我發(fā)火,也只是為了他的顏面。有時候,我真是看不懂他?!?p> 我小聲說著,喉嚨有些沙啞。
“太子殿下或許只是生氣,那些都是氣話。明日便是皇后娘娘生辰,那時也會舉辦二殿下的婚禮,殿下可要做好準備。”
“我不想去?!币苍S我是沒辦法,親眼看李靖成婚。
“但是娘娘已經(jīng)叫人送來請柬了,您不能不去。”
“可是我不想。”我垂下了眼簾,揉著衣裙。
突然門被推開,李昭走了進來,香草連忙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昭說話冷冷的:“走,去見母后?!彼×宋业氖直?,把我從床上硬生生拉了起來,我甩開了他的手:“我自己會走?!?p> 我沒有打扮,就被李昭牽進了鳳鳴殿。
吳皇后見我眼睛水腫,鼻子也紅紅的,便道:“昭兒,這是怎么了?”
“無事,母后不必擔憂,不過是今日被辣到了眼睛?!蔽已谏w了過去,話中帶刺。
李昭在我身旁坐下:“母后不必放在心上,她就是貪吃,想吃辛辣的,才會承受不住流眼淚?!?p> 好你個李昭,還真是會撒謊。我心中暗自冷笑。
“二弟明日便要成婚,母后也要過生辰,喜上加喜,所以此時,兒臣特攜太子妃,共同操辦吉事?!崩钫训馈?p> “我……”我一下子語塞,真沒想到李昭還有一手,明明知道我對李靖暗存芳心,竟然還要我親手操辦,還只給我一天時間,真是狠。
但是皇后娘娘的美意也不能辜負,我便一口答應了。
鳳鳴殿外,李昭抓住了我的手臂:“怎么樣,我說過,我偏要讓他們成婚。”
有時候,我還真是看不懂他,上元佳節(jié)還和蕭如意談笑風生,現(xiàn)在倒好,卻對我分外在意。
“你松手?!蔽蚁胍獟昝撍氖郑沁@次他是鐵了心不讓我走,他攬住了我的腰肢,低下頭:“我要讓所有人都看見,你是我的女人?!?p> 我討厭他,討厭他的虛偽,討厭他明明之前喜歡蕭如意,現(xiàn)在還來折磨我,蹂躪我的心。
我脫口而出:“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又何必逢場作戲,你還是,去找蕭如意說情。”
成婚之前,便聽聞李昭經(jīng)常徘徊在將軍府外,但就是不進去,下人們一個個眼睛雪亮,我反而成了他們之間礙事的絆腳石,我不想管他們,但是李昭每一次逼近,都像把我推到深淵一樣,他的深淵,簡直難以呼吸。
李昭便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會這么說,我不過與蕭如意一面之緣,你卻認為她才是我真心所附,難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隨隨便便就推給別人嗎?”
我抬頭:“難道不是嗎?你不喜歡她?”
“我之前對她是有好感,但你才是我一生所求,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李昭這么說,好像夢醒時分,一縷陽光。
“我……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細細想來,李昭最近的確對我很是關照,莫非,一直是我在拒絕他?
這樣猜來猜去,真的很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沖動,我踮起腳尖,蜻蜓點水一般啄他的唇?;蛟S,我可以試著對他動心。
李昭笑了,道:“小潭,我是真心喜歡你?!?p> 我羞澀一笑:“那你以后不許負我,你若負我,便永世不得超生,你我老死不相往來。如何?”
我凝視著李昭,道。
“夫人的命令當然要遵從了在下一定萬死不辭
給夫人做牛做馬?!崩钫训拖骂^,俯身親吻。
——常歡殿
我回到了房間,本來委屈的神情變成了笑意春風滿面的回來,香草見我高興,難免好奇:“小姐,可是有什么好事了?”
我神秘一笑,臉上的紅暈未曾飄散:“我不告訴你?!?p> “太子殿下和小姐和好了?”香草一臉高興,“我就知道我們家小姐如此美貌怎么不可能討太子殿下歡心?!?p> 我便問:“你怎么知道,難道你跟蹤我?”
“殿下滿面春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香草笑道。
“你個小機靈,其實李昭也沒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每天都來看我,你說對吧?”我沖香草眨了眨眼。
“太子殿下乃是人中龍鳳,本性定然孤傲,可是今日卻拜倒在殿下的石榴裙下……”香草捂著嘴笑,我便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不當說書的真是可惜了?!?p> 我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蜂蜜那樣的甜。
——翌日
大殿之中,個個舞娘都輕舞著,身姿風采卓越,我喝著宴會上的酒,隨手拿了一顆葡萄就往下咽。
李昭拽了拽我的衣角:“哪有你這樣吃東西的?”
我繼續(xù)剝我的葡萄皮便道:“我愛怎么吃怎么吃?大不了你把我擋著呀”
李昭笑道:“在東宮。你可以這樣但是你現(xiàn)在是在皇宮里,不能任性?!?p> “好好好,我聽你的?!蔽也亮瞬潦帧?p> 聽李昭說,上午會辦理皇后娘娘的壽辰,下午則是舉辦二殿下的婚禮,喜上加喜舉國同慶。
我心中暗喜,如此的話,倒還可以玩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