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好煙,繼續(xù)道:“剛才說到哪兒了?嗯,我反抗上層也不全是為了那些仆從們,這里面確實是有我的私心的,不過具體原因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跟你說點別的理由??此粕蠈尤耸墙o了我們這些非仆從足夠的自由,不過,只要看看上層人的生活就知道我們兩層人并不平等了。上層人可以完全不工作,就享受一切,也可以選擇工作,而也只有上層人才能在一個工作單元里接觸核心科技,我們這些下層人是為他們打工的,只能賺些微薄的收入在下層生活。當然,這些還只是表面,正如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們?nèi)羰桥c上層人發(fā)生沖突,那么上層人動輒便會將我們打殺了,甚至將不合他們心意之人所有的親朋都殺掉,以絕后患?!?p> 聽到前面覺得還行,可聽到這最后一句我不由覺得恐怖,剝削、等級制度、私刑、株連,聽起來,這進拓城里實行的不過是變相的封建王朝制度,這么看來,阿鐵要推翻進拓城上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正在這時,附近小吃鋪子的張老板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急急的道:“阿鐵,你能不能幫個忙,我兒子小帥喘得厲害,你幫我一起把他送到醫(yī)館行嗎?”
阿鐵毫不猶豫,一下就站了起來,跟著張老板去了,我一聽有病人,出于職業(yè)習慣,想都沒想就跟著一起去了。
到了小吃鋪的屋里,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少年,正在艱難得喘著氣,說是少年,也只是面容是少年模樣,身量已經(jīng)長成了大人,張老板身材瘦小,難怪一個人送不了。
醫(yī)館離這里有些距離,張老板準備和阿鐵一起抬著兒子小帥走,可是阿鐵力氣大,背起小帥就跑,張老板跟在阿鐵背后,我也忙追上去。
看著張老板剛才把小帥扶起的樣子,能看出小帥四肢無力,被阿鐵背起來,四肢也是只無力的低垂著,沒有一點有意識的自主動作。
四肢無力又伴有呼吸困難,有好幾種疾病都可以導致,在路上我問張老板小帥患的是什么病,張老板嘆氣說是漸凍癥,從小就得了,已經(jīng)好多年了。
我一呆,一方面從孩童起就得漸凍癥的人很少,另一方面,我還從未見過這么嚴重的漸凍癥患者,在我城,一旦被確診為漸凍癥就會被治愈了,病情不會進展到四肢癱軟甚至呼吸困難。我不禁在想這時候要是有一臺我城的人體修復倉就好了。
這樣想著,不一會兒就到了醫(yī)館,正是我之前去找工作的那家。
醫(yī)生一見小帥的模樣,忙過去讓阿鐵把人放到病床上,把呼吸機連上,小帥暫時算是脫離了危險。
張老板謝過阿鐵,我和阿鐵幫不上其它忙了,于是就打道回府了。
阿鐵一路上都是擔憂的神色,一向多話的他一句話都不說了,看得出他很擔心小帥??磥磉@個人也不是完全冷血無情嘛。
“你很擔憂小帥嗎?”
我這一問,阿鐵又打開了話匣子。
“是啊,小帥可是從小我看著他長大的,以前他最喜歡跟在我后面跑了,可是自從他得了這個病,就慢慢得不能跑了,到現(xiàn)在連呼吸都這么困難了。我眼看著他從愛跑愛跳整天笑容滿面的小孩變成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眼看著他從看到別的小孩在玩耍時他眼里流露出的羨慕到眼神變得麻木認命,怎么能不擔憂呢?可是擔憂也沒有用,我始終無法弄到上層的人體修復倉給他治病?!?p> 我皺眉,“你們下層醫(yī)療技術(shù)不發(fā)達確實是個問題?!?p> 阿鐵長嘆了口氣,“是啊,上層掌握著最高端科技的所有核心技術(shù),這其中尤其是各類醫(yī)療治療儀,上層是絕對不會給下層的?!?p> 我問:“為何,上層人不希望下層人活得健康一點,這樣可以更好的為他們打工嗎?”
阿鐵搖頭,“上層人并不希望我們活得長長久久,一方面活的久了到老了就不是勞動力了,另一方面,”阿鐵冷冷笑了聲,“我們生老病死,為疾病所困,才能和他們健康長壽高高在上區(qū)分開來嘛,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統(tǒng)治手段?!?p> 健康長壽就很高高在上嗎,我心里剛有這樣的疑惑,就馬上就想通了,可能進拓城的上層想把自己打造成神一樣的形象吧,用各種方式把自己和下層人民區(qū)分開。
別的方面我不感興趣,可進拓城的上層明明有更好的醫(yī)療技術(shù)卻不提供給下層人,眼睜睜看著下層無辜的人遭受著病痛,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我甚至覺得我城應該出于人道主義給進拓城下層提供一些治療儀,“對了,既然你這么想把小帥治好,那么那天你們怎么光搶人,不搶治療儀呢?”
阿鐵似是覺得我的想法很逗,竟然問他干嘛不搶我城的東西,笑笑,“我們倒是想搶呢,可是治療儀又大又重,我們那點人想把它從狹窄的地表通道搬下去談何容易,而且,邵民只需要十分鐘就能集結(jié)整裝完畢,全副武裝去到你們下層把我們打跑,所以我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兩分鐘內(nèi)把你和莫娜搶走,然后以你們下層的罪犯們?yōu)檠谧o,通過地形復雜的易隱蔽的下層。說實話,我們那次能行動成功還多虧了你們邵總司對下層的疏于管理了。”
我聽到阿鐵說邵民的不好就心里不舒服,我自己可以說總司不好,別人可不行,于是反駁:“我們從建城以來對下層實行的就是不管理政策,正是這樣的一種未知生存狀態(tài)才會讓大家心生畏懼,不敢犯罪?!?p> 阿鐵輕輕一笑,“那只是你知道的表面而已,多了我就不跟你這個傻白甜說了?!?p> 聽到他說我傻白甜我又氣得不想理他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然后用力把門關(guān)上。
也不知道邵總司和成青青什么時候交易,趕緊把我從這個無賴阿鐵身邊弄走。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現(xiàn)在阿鐵猜測我是邵總司的心上人,可以交換槍支,所以才留著我,可萬一邵總司的心上人是莫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莫娜救出去了,就不會再交易,不會救我了,想到這種可能性我坐立難安,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咚咚咚,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我沒好氣的問:“干嘛呢?”
阿鐵一頓,“你這么兇干嘛?心情不好嗎?對了,你在屋里走來走去吵到我了,我就住你隔壁呢?!?p> 我把門打開,想跟他說邵總司可能不會救我了,但阿鐵跟我立場不同啊,要是知道我現(xiàn)在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就像捅錢良那樣也給我來一下可怎么辦?想到這里我不禁感覺脖子隱隱有絲涼意,咽了下口水。
我試探性得問:“要是邵總司不交易了,你們會不會把我給咔嚓了?”我邊說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阿鐵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怎么可能,你可是邵民的心上人,會有人不救自己的心上人嗎?尤其還是一城的領袖,說一不二,怎么會允許自己的心上人落在旁人手中,交易只是遲早問題?!?p> 心上人,又是心上人......我聽到這里不禁一噎,但不敢反駁,怕小命就此不保,即使我不是邵民的心上人,那也得一口咬定我就是,有了這個做籌碼,阿鐵他們暫時都不會動我的,于是我編了個謊,“那是,邵民當然會因為我這個心上人和你們交易。我只是說萬一啊,萬一邵民由于種種原因真的不和你們交易了,你們會把我怎么樣?”
阿鐵毫不遲疑的回答,“那當然是馬上把你處理了,不然還留著浪費我的糧食啊?!?p> 我又咽了咽口水,毫不懷疑他說的。為了穩(wěn)妥,為了保命,我決定創(chuàng)造一點不由人質(zhì)身份而生的價值,“那個,你希不希望小帥的病能治好?”
阿鐵皺眉,“當然,這還用問嗎?怎么,你有辦法?”
我沒有直說自己的目的,而是先問:“你們有我這個人質(zhì)為什么不先換一臺治療儀呢?”
阿鐵:“有了武器,我們會占領上層,到時候治療儀自然就有了,所以武器才是應該先換的。再說了,成青青才不會管小帥的死活。”
我:“可是小帥病情危急,你不想先弄一臺治療儀給他先治好嗎?”
阿鐵翻了個白眼,“我不是說過了,我已經(jīng)想盡辦法但也弄不來治療儀嗎?”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是這樣想的,我知道治療儀的制作原理,而你懂機械,不如我們做一臺出來怎么樣?”
阿鐵,“好是好,但這個制作時長估計不會短于我們攻下上層的時間?!?p> 他說的沒錯。
眼看自己的價值要被消滅,我有些失望,阿鐵卻還不忘問:“你跟小帥非親非故的,這么著急要治好他干什么?”
我生怕被阿鐵看穿了心思,于是趕緊說:“你不懂,我是醫(yī)生,看不得有人病得這么重。”
阿鐵一副懷疑的表情,“是嗎?我是機械師,怎么就能看得店里那么多壞掉的機器呢?”
“哎呀,那人命能和機器一樣嗎?”
阿鐵點頭,“也是,你這樣說倒提醒我了,我確實應該把你這醫(yī)學技能在你走之前再充分利用下?!?p> 聽到自己又有利用價值,我眼里放光,“你同意我們一起做治療儀了?”
阿鐵嘿嘿壞笑,“沒錯,我有主意了,但不用從頭做開始做,有更簡便的方法。”
說干就干,第二天,我和阿鐵又把自己改裝一番,去了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