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竟有一刻的沉吟,“這我倒沒想那么多,但有時候想要達到自己要的東西,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這其中包括別人的性命,甚至是我自己的性命?!?p> 我問:“推翻上層的階級統(tǒng)治就那么重要嗎?就我這幾天的所見,你們現(xiàn)在在下層生活不是也很好嗎?就只是科技不發(fā)達而已?!?p> 阿鐵對我這個問題表示了嗤之以鼻,并表示明天帶我去看看這進拓城的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店里闖進了一個陌生人,給我嚇了一跳,以往陌生人都是來修電器的,一看就是住在左鄰右舍阿鐵的熟人,在門口柜臺上丟下要修的東西就走,可今天這個陌生人手里空空卻徑直往里闖。
但一看身形,我立馬明白了,是阿鐵,只是他的氣質(zhì)卻從平日的囂張不羈變得淳樸憨厚,還有就是沒戴面罩,一直好奇他長啥樣,原來只是張平平無奇的路人臉,沒有刀疤、沒有猙獰,一點也不像我想象中的恐怖,看起來還挺友好親切的,我松了口氣,“你今天把面罩摘啦?不過你長這么平平無奇,干嘛要戴面罩呢?我看你一眼都再想不起你長啥樣呢。不過總比我想象中的你長得好?!?p> 阿鐵:“你想象中的我長啥樣?”
我實話實說:“應(yīng)該是比較兇狠的長相吧。”
阿鐵嘴里發(fā)出不屑的聲音,說的卻是:“沒錯,我確實長得很兇狠?!?p> 我不明白,“你確定?你照過鏡子沒?”我指了指他的臉,“你管這叫兇狠?”
阿鐵狡黠一笑,“那是因為我仍然帶了面罩滴。吶,給你也準備了一個,還有手套、隱形眼鏡。”
說完把東西丟給我,我一看是一個硅膠人臉還有硅膠手套、一盒隱形眼鏡,原來阿鐵是戴著這些東西,“你平時怎么不戴這些,卻用布蒙著臉?“我一邊擺弄這些東西一邊問。
阿鐵:“這些東西不好弄,我平時都舍不得戴,而且臉一直裝在套子里哪怕透氣也不太舒服,你試試就知道了?!?p> 我正好奇,于是便戴上試試,一照鏡子,自己也變成了另一個人,看起來相貌也極普通?!斑@個好玩?!蔽液闷娴拿约旱摹澳槨?,光看臉完全沒有呆假臉的破綻,但脖子那里還是會露陷。
阿鐵:“今天就帶你去開開眼。”
不用說也知道我得“裝扮一新”跟著他去開眼界了。
我和阿鐵一樣穿上了帶領(lǐng)子的長袖衣服遮蓋脖子,又戴上隱形眼鏡,以及有別人指紋的長手套。
一切準備就緒。
一出門門口停了一輛摩托車,阿鐵騎上去,示意我坐他后面,我十分好奇這個舊物,從沒坐過,于是一點也沒猶豫坐了上去。
阿鐵猛的一踩油門,我差點掉下去,情急之下一把抱住阿鐵的腰,阿鐵發(fā)出得逞的哈哈笑聲,我反應(yīng)過來,在后面不屑的嘀咕,“真是個幼稚鬼?!?p> 現(xiàn)在是白天,街上人不多,阿鐵摩托車開得飛快,我在后面坐的也差點飛起。
從來沒坐過摩托,感覺竟然有點好,街邊的景色向后退去,但我已不會特意去看風景了,因為我整個人似乎都和迎面的風融合在了一起,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每根頭發(fā)絲都和風融在一起了,感覺十分愜意,再加上有點快的速度微微刺激著我緊張的神經(jīng)。這愜意和緊張的情緒交錯著,我舒服得很想張開雙臂并朝著風大喊幾聲,但理智告訴我張開雙臂可能會掉下去,所以我還是打消這個想法吧。
阿鐵似乎能知曉我的心思,在前面大喊,“你想張開雙臂大叫盡管放手就好了,放心,我開得很穩(wěn),你掉不下去?!?p> 我猶豫了一下,終是想試試,于是緩緩放開了雙手,迎著風,張開雙臂,果然感覺更不一樣了,我不由得張嘴想要啊的叫一聲。
正在這時,車一加速,我嚇得趕緊又重新抱住阿鐵的腰。
阿鐵又是在前面得意的大笑。
氣得我想掐他兩把,但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算了。
摩托車開了約一個小時,阿鐵帶我來到了幾個巨型電梯一樣的地方,“這些是我們城的地表通道?!彪娞莞浇呀?jīng)站滿了要上去的人。
利用身上的偽裝,阿鐵帶我順利進入了地表通道。
進拓城的地上層和墨駐城的地上層布局很像。
阿鐵帶我進入的是機械一部,他是一名機械工程師,原來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白天的工作,而我的身份是他的學徒。
阿鐵邊走邊說:“放心好了,我現(xiàn)在是二級機械工程師,可以帶學徒了,大家都叫我沈二工,你也可以這么叫我?!?p> 聽阿鐵的介紹,這城的工作等級跟我城上層一樣,工程師從低到高分為為一級到十級,被評為工程師前都是學徒。
阿鐵就差摸我腦袋了,“小學徒,今天跟緊我啊?!?p> 我不屑的躲開他要摸過來的手,“還小學徒,即便你們機械一部的老大,在我城職級也是沒我高的,我看你年紀比我大,怎么才只混到二級工程師,白長那么大個了?!?p> 阿鐵撓撓下巴,“這叫藏拙,懂不,藏拙。”
“對了你真的姓沈嗎?”我好奇。
阿鐵:“姓什么重要嗎?有個阿鐵的稱謂還不夠嗎?打聽那么多干嘛?你不會是看上我了想對我進行深入研究吧?”說著又是一臉壞笑了。
我無語了,“你臉皮可真厚,我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你這個輕佻的傻大個啊。不過,你這名字嘛,沈鐵,沈鐵,鐵犯了什么罪需要你審問呢?”哈哈哈,我邊說邊被自己的幽默逗笑。
阿鐵一副看智障的表情,“你的冷笑話能再無聊點不,還說我傻大個,我看你就是個文盲?!?p> “切,開個玩笑,不至于說我是文盲吧?”
我倆沒說幾句就要互相擠兌對方,還好,很快就到了辦公室,辦公室安靜的氛圍讓我倆瞬間止住了話題。
由于我冒充的是阿鐵平日里一直帶的一個學徒,我還生怕自己裝的不像被拆穿,誰知道這辦公室里同事之間也不打招呼,似乎都在各忙各的,根本沒人多看我一眼。
我不由得放松下來。
我倆剛坐下,一個看起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男人路過時看到了阿鐵,帶著上位者的口氣指揮著阿鐵,“沈二工,今早的咖啡早點送來。”
阿鐵氣勢頗卑微的彎腰稱是。
事實上,辦公室所有員工在看到這個男人時都站起來進行了鞠躬行禮,這陣仗有點大,我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也要學著行禮。
等男人走了,阿鐵介紹說那是機械一部的老大,也就是十級機械工程師,姓王,可以叫他王十工,是個上層人,當然了,這個職位也是不可能給下層人做的,即使下層人再有能力也不行。
“對了,為啥王十工要你沖咖啡呢?不看你們這兒也不寒酸啊,連個咖啡機都沒有嗎?”我不解的悄聲問,生怕破壞了四周安靜的環(huán)境。
阿鐵不滿的說:“當然有。但王十工非說我手磨的咖啡比機器沖的好喝,我自己都喝不出來有啥區(qū)別,我看他就是習慣了奴役別人。”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也多虧了我這手沖咖啡的技藝,才能從一工升到二工?!闭Z氣中竟又帶了絲得意。
我很好奇,“那你一會兒也順便幫我沖一杯啊?!?p> 阿鐵白了我一眼。
阿鐵去沖咖啡,我觀察著這辦公室的布局,高科技、現(xiàn)代感,跟我城的辦公室設(shè)計類似,但色彩基調(diào)不是白色,而是銀灰,辦公室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看起來是效率至上的辦公室。
我進行觀察的這會兒功夫,格子間里的同事之間都沒有口頭上的交流,可能工作間的交流都通過在線軟件吧,所以整個辦公室安靜得有些可拍,能感覺到這里工作不像我城那樣自在,有些壓抑和緊張。
再看格子間兩旁是一些單間辦公室,上面掛的各工的名牌,只有八級工程師到十級工程師的名牌,看來上層人的職級只會落在在三個等級里,應(yīng)該沒有上層人會跟下層人一起在格子間辦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