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以極快的速度一路騎行離了平州城。上了官道又往前馳騁了二十多里地,來到了一個叫黃龍崗的小鎮(zhèn)子,在驛站以谷物喂了馬,讓馬稍作休息,二人也打了個尖,補(bǔ)充一下,接著上路。眼看離印月山愈來愈近,一個不大的小山鎮(zhèn)就灰蒙蒙橫在那里,鞠虎說此鎮(zhèn)名叫印月山鎮(zhèn),前面已沒有人家了,二人找了間客棧,找了客房,店伙計把馬牽進(jìn)馬廄里,陸塵羽給了他賞錢,向他打聽印月山和毗鄰崖的情況。
店伙計得了賞錢,頓時就變得熱情起來,他點(diǎn)頭哈腰,眉飛色舞地介紹:“客官,您問印月山和毗鄰崖,算是找對人了,您別看印月山近在眼前,其實(shí)還有將近十里,當(dāng)年我爺爺?shù)臓敔敔敔斏先ミ^,他是唯一去過活著回來的人,他還繪制了一副地圖,我拿給您,”說罷就從衣兜里掏出一塊白布,展開,二人湊近一看,果真是印月山的地圖,上面有黑龍?zhí)?,毗鄰崖等?biāo)注的位置很清晰。誰料伙計把圖一收,狡黠一笑:“二兩銀子拿去?!标憠m羽哈哈一笑,搖搖頭,道:“那你就留著自己用吧!”見二人欲走,店伙計急問:“我留著有何用?”鞠虎詭秘一笑道:“你留著好賣個大價錢啦!”店伙計道:“現(xiàn)在沒人上這邊來了,來了就等于送死。我不如早點(diǎn)脫手,免得到時候一文不值!”便焦躁地問道:“一兩行不行?”陸塵羽朝鞠虎使了個眼色,鞠虎道:“好,成交!”店伙計把地圖交給陸塵羽,一手交錢,一手拿貨,臨了還不忘威脅一下:“您二位呀,恐怕是有命去,無命回來呀。幾百年來,想七花仙草的人多了去啦,沒見過幾個人回來。二位可要小心?。 ?p> 鞠虎舉起碩大的拳頭道:“再亂說,信不信我們捶你一頓!”
鞠虎留守客棧,陸塵羽只身前往,他回頭一瞥時,見鞠虎眼里閃出了淚花,向他揮手:“少爺,小心??!”
按圖索驥,到了印月山的山腳下,陸塵羽仰視上去,在一千年以后,這座山似乎并無多大變化,在后來的地圖標(biāo)注印月山海拔有3000米,只是現(xiàn)在森林覆蓋得更加郁郁蔥蔥。此山的對面是個丘陵,陸塵羽在這里找了個地方隱蔽起來,拿起脖子下的微型望遠(yuǎn)鏡仔細(xì)地觀察著,這座山山勢險峻,煙霧繚繞,樹是綠的,地也是綠的,嘩嘩的流水聲是遠(yuǎn)處的瀑布,那里有一塊很大的潭,瀑布就此流入潭中,還有花紅柳綠的果木旺盛地生長著,果然與南面的青坳山大不一樣,這座山宛若仙境,這讓他不僅不向望,反而心生恐懼。他猶豫著現(xiàn)在要不要立即上山。他找了個大巖石,從口袋摸出一盒煙,這煙也是師父帶來的,他燃著了,先抽幾口定定神,邊抽邊緊張地思考著,一棵煙抽完,他下定決心,開始上山。
一個陡峭的懸崖是上山的第一道關(guān)卡,他用飛抓抓住上面,這個難不倒他,頃刻間就上去了,一條山間的羊腸小道就在腳下。行了一會兒,瀑布聲音更大了,一潭清汪汪的水出現(xiàn)在眼前,潭面積極大,有些像傳說中昆侖山的瑤池。陸塵羽不敢造次,躲進(jìn)一塊巨石后頭,先看了一下腕中那塊如意逍遙鐲,鐲并沒有預(yù)警,他舉起望遠(yuǎn)鏡觀察潭面以及四周動靜,就在這時,逍遙鐲突然發(fā)出紅色。不好,有情況!陸塵羽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他的腳下一滑,手下意識地一摸,感覺不對,往下一看,是人的頭蓋骨,他數(shù)了數(shù),弄不清究竟有多少具,想必這附近一定還有骸骨。他的心一下沉到老底,再仔細(xì)觀察著,潭水周圍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氛。陸塵羽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腥味,立刻警覺起來。果然,從對面樹林里躥出一個巨大的蛇頭,一條超級巨蟒,黑色的身體,身上帶有白色花紋,與周圍山青水秀的環(huán)境極不協(xié)調(diào)。那巨蟒身體一扭,立刻平空刮起一陣勁風(fēng),像刀子一樣從陸塵羽面前掃過,身后的大樹劇烈地一震,巖石上的碎石都紛紛掉落,一股難聞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彌漫于水潭周圍。那巨蟒閃電般蛇頭一探,一聲呲牙咧嘴地咆哮,震得山谷發(fā)出巨大回音,連瀑布都抖了一抖,那孽畜把頭奮力一甩,尾巴一絞,一個碗口大的樹脆生生地被折斷,只聽得咔嚓聲響,如晴空打了個霹靂,陸塵羽暗嘆:這孽畜在此修煉,不知傷了多少生靈。若與它正面沖突,絕對討不了好去。只有憑借祖師賜給的兩件法寶來碰碰運(yùn)氣了。
他運(yùn)用祖師教的龜息大法,屏住呼吸,蛇對生物包括人在內(nèi)的氣息非常敏感,祖師專門教過他,讓他如何對付蛇類,尤其大型蛇類的攻擊。
巨蟒似乎楞住了,明明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卻又給丟失了,它仰著碩大的頭顱,大嘴咧開著。
少頃,它好像發(fā)現(xiàn)了陸塵羽,高高昂起的頭往這邊一砸,陸塵羽心中一凜,奮力躍開,石頭被砸得粉碎,碎屑紛紛揚(yáng)揚(yáng)。陸塵羽還是被它發(fā)現(xiàn)了,他干脆不再躲閃,站在光天華日之下,巨蟒怒不可遏,長尾巴橫掃過來,一棵碗口粗的樹被攔腰掃斷,陸塵羽貼著地面滑出老遠(yuǎn),站定,道:“在下并非有意與閣下過不去,而是去取毗鄰崖上的七花仙草去救老母親,萬不得已才上山,冒犯了你的龍威,還請海涵一二。希望你行個方便?!?p> 巨蟒似乎在聽,也只是稍作猶豫,就一頭往這邊頂過來。
這回他也怒了:“蛇爺,好話說盡,你卻不聽,枉為修行!那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氣啦!”
陸塵羽終于出手了。口中念念有詞,飛刀擲出,徑直朝巨蟒飛去,與此同時,右手腕中的如意逍遙鐲仿佛要脫手而出。
一把寒光四射的飛刀向巨蟒擊去,它一抖身體,閃過,卻沒想到飛刀追著它總是不離左右,陸塵羽站到了外面,嘴里繼續(xù)念著,巨蟒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呼地電射而來,飛刀撲地扎中它的脖子,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飛刀,它無法逃避,就在它閃避時,脖子上又中了幾下,疼得它一聲咆哮,陸塵羽把如意逍遙鐲對準(zhǔn)巨蟒,叫聲“著”,鐲子脫手,頃刻間變大,一下子把巨蟒給捆住了,巨蟒拼命掙扎,愈掙扎愈緊,卻始終掙脫不出,陸塵羽把左手一伸,飛刀穩(wěn)穩(wěn)地回到他的手中。
“孽畜!你在此修煉多年,卻傷了多少人命?本該吃齋念佛,一心向善,卻屢傷人命!本該取爾性命,我卻不是爾等,不愿傷害生靈。如果你愿意不再殺生,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你意如何?”
正此時,一陣?yán)事暣笮υ谏搅褐谢厥?,一陣風(fēng)過后,一位穿黑色道袍,長臉道人從瀑布里掠出,落在地面,于瀑布旁站定,距陸塵羽一丈之遠(yuǎn),道:“能夠打敗黑龍?zhí)毒掾彩鞘篱g少有。這是我的小蛇,要取七花仙草,它是第一關(guān)。小黑,剛才這位朋友的話聽明白了嗎?”
巨蟒點(diǎn)點(diǎn)碩大的腦袋。陸塵羽右手一伸,如意逍遙鐲自動回到他的手腕上,對巨蟒道:“念你修行不易,姑且饒你一命,好好到潭底修行去吧!”
那巨蟒垂下腦袋,似乎灰心喪氣,又心有不甘。只見黑袍道人道:“下去吧!”巨蟒呼地溜入水中,潭水激起巨大的水花,一會兒,水面平靜下來。
黑袍道人朝陸塵羽拱拱手,道:“多謝手下留情!”
陸塵羽回了一下禮,道:“哪里哪里!只因這巨蟒已經(jīng)得道,卻屢害生靈,心中不忿,但我無意取它性命,還望道長諒解!”
道長揮揮手,不以為然地道:“無妨。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教訓(xùn)一下它也是一種對它的磨練,讓它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畜牲確實(shí)害了不少人,有違修行,我輩修行當(dāng)以善為念,豈可妄開殺戒!”
陸塵羽問:“敢問道長仙號?在此修行多少年?有此等道行,小可真是羨慕得緊?。 ?p> 黑袍道人回答道:“貧道卓陽子,在印月山修行多年。正是黑龍?zhí)兜闹魅?。請問閣下尊師是哪位高人?”
陸塵羽道:“在下陸塵羽,陸地的陸,塵土的塵,羽毛的羽。恩師是吳淼祖師?!?p> 卓陽子哦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知道,能在三界任意行走的散仙,能在過去現(xiàn)在未來之間隨便走動。你這是去毗鄰崖取七花仙草嗎?”
“正是。”陸塵羽嘆了口氣,凄然地說:“在下母親突然猝死,萬般無奈,為了救母,才出此下策。還望道長能夠指點(diǎn)一二?!?p> 卓陽子道:“原來如此。千百年來,來印月山企圖盜取七花仙草的各種人等,絡(luò)繹不絕,如過江之鯽。這些人憑一腔熱血就不顧死活上來了。平靜的修行圣地打破了。陸老弟,不能怪我們心狠,俗世中的很多人確實(shí)不像話,有些確實(shí)該懲治懲罰懲戒,至于說指點(diǎn),愧不敢當(dāng)。我這一關(guān)容易過,下一關(guān)就是四個人,分別是漁樵耕讀,再下一關(guān)是陣法,再下一關(guān)是幻境。陸老弟,祝你好運(yùn)吧!”
陸塵羽初逢大敵,又完勝巨蟒,信心倍增。離開黑龍?zhí)?,往前走了段,找了個巖石靠著,包里還有一棵老山參,他嚼著咽下去,他確實(shí)需要補(bǔ)充一下,以便應(yīng)付下面的危機(jī)。同時,他要平靜一下,點(diǎn)了棵煙,在煙霧繚繞中,他下了決心,照地圖上所指引的,往下一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