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人生
朱厚煜盤腿坐在軟榻上，若有所思地翻著手里的小冊子，身邊的侍從都被打發(fā)到了殿外沉默地站著。
昨天張居正主動攬下了帝師的職位，這倒也在朱厚煜的意料之中。
大明有一條潛在的規(guī)矩：皇室要留給帝師基本的體面。除非帝師犯下了叛國、造逆等不赦之罪，不然總歸是要讓他安然終老的。張居正既然是個想做事的首輔，帝師這條后路就肯定會給自己留下。
朱厚煜輕輕翻了頁冊子，冊子上詳細地寫著《資治通鑒》等書籍的內(nèi)容和作者的個人見解，旁邊畫著精美的插圖，可以看出作者為冊子花了不少心思，在無聊的宮廷中也算是個難得的消遣了。
“張居正對你還挺上心的?！?p> 朱厚煜的身側(cè)躺著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淺藍色的柔順長發(fā)披散到腿部，一雙白皙纖細的小手認真地剝著冰鎮(zhèn)葡萄，朱厚煜忍不住用冊子遮住臉偷偷瞥了她一眼，如果說自己有什么穿越者的金手指，大概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朱厚煜魂穿到大明的第一天，少女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不過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她，自己一開始跟少女聊天時還被侍從們以為染了癔癥，又是請神又是祭祖的忙了很久。
魂穿使朱厚煜失去了大部分之前的記憶，就連心性也很大程度上被這具年輕的身體改變，只能在與少女的交談中探索過去的回憶、試圖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只是少女的口風很緊，一年過去了，自己仍然沒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和目的。
久而久之，朱厚煜也就習(xí)慣了少女的存在，每次想跟少女聊天的時候都會屏退左右，畢竟有一個美少女陪著總不是件壞事。
“如果我早生幾十年，張居正一定是我的肱骨之臣。現(xiàn)在嘛......”
朱厚煜不無惋惜地搖了搖頭，就算自己再舍不得張居正的才能，也不可能容忍一個足以威脅皇權(quán)的首輔存在?；实凼欠N很不講道理的生物，不用臣子真的想做些什么，只要對方有那個能力就夠了。畢竟人心隔肚皮，他不能把賭注壓在對方的道德品質(zhì)上。
少女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換了個姿勢繼續(xù)剝葡萄。修長的雙腿掛在軟榻邊上晃啊晃，成功吸引了一旁朱厚煜的注意力。
少女突然轉(zhuǎn)過頭，用那雙湛藍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朱厚煜。那雙眼睛太過純凈，讓一邊的小色鬼有些羞愧地移開視線。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男人bt有什么錯？而且皇帝bt，那叫為了皇室的枝繁葉茂負責。
朱厚煜心里寬慰了許多，理直氣壯地抬起頭繼續(xù)看，少女的神情帶上幾分鄙夷，不過這似乎起了反作用，朱厚煜看得更開心了。
“送你個掛要不？”
“你還是個四川人？”
“你關(guān)注的重點居然是這個嗎！”
朱厚煜得意地抬起頭，在少女眼神的抗議下掰開少女的手，把少女辛辛苦苦剝好的葡萄咽了下去。
“我已經(jīng)是皇帝了，一出生就站在頂點，還需要什么掛嗎？不如說你要給我當皇后來得刺激些?！?p> “嘖......連三歲的身體都限制不住你污濁的思想了嗎？真是個沒救的家伙。直說吧，我可以讓你隨機奪取另一個人的人生，類似于你開了一個小號，很強的有沒有?！?p> “我這大號還困在皇宮里當傀儡呢，拿頭去開小號啊？”
感受到朱厚煜鄙視和不解的眼神，少女有些急眼。
“所以我讓你開小號嘛，里應(yīng)外合懂不懂？”
雖然對少女提議的實用性抱有很大的懷疑，但一來眼前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二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朱厚煜還是配合著少女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自尊心得到滿足的少女立刻提出了“試一次”的提議，朱厚煜自無不可。
“這個儀式要什么祭品嗎？我是說羊舌頭、蛇眼睛之類的，人體器官太血腥過不了審?！?p> “你當這是什么邪神儀式嗎？老實看著！”
少女一邊吐槽、一邊熟練地在空中勾勒出奇異的痕跡，湛藍色的火焰在她指尖起舞，瑰麗的場景和少女淡定的側(cè)顏讓朱厚煜忍不住生出“這家伙原來是個高手嗎”之類的念頭。
符印很快在空中顯出了跡象，朱厚煜肅穆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符印的形狀分明是一根蔥？
朱厚煜一臉懵逼地看向少女，少女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扭頭不看他。
突然，朱厚煜覺得自己飄了起來，慢悠悠地飄向空中。低頭一看，自己卻分明還在和少女聊天吐槽，下面的自己神色如常，少女偷偷沖自己眨了眨眼。
“我叫雨，記住這個名字，想回來了就大聲喊，忘了可就回不來了?！?p> 這些話自然地在朱厚煜心底響起，但少女只是笑著看自己沒有說話，下面的自己伸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怎么呢？聊個天還把魂聊沒了？用不用給你個最愛吃的大嘴巴子醒醒腦？”
飛到某個高處時，朱厚煜突然暈了過去，再睜開眼，自己正躺在一個冰冷堅硬的床板上，就算加上穿越前的二十年、自己也沒有睡過這么硬的床。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住在一個類似于集體宿舍的地方，生活環(huán)境不是很好，不過看周圍人的服飾，自己應(yīng)該還在皇宮里。
正想著，一雙手突然從背后用力搖了搖朱厚煜。
“別睡了小德子，該準備給陛下送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