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都瘋了

　　江禹緒一臉鐵青的走出了大營。

　　“孫璐，本官讓你辦的事可否辦妥了，”

　　此時他已經(jīng)顧不得李鑒就在身邊了。

　　“東翁放心，昨天已經(jīng)派人安置了，”

　　江禹緒身邊的幕僚孫璐忙低聲道。

　　江禹緒只能期望張家口堡那里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否則事情就要不可收拾。

　　京師御史臺前，方士亮下了馬，他剛要進(jìn)入官署。

　　一個身穿便裝的人在他一旁走過。

　　方士亮遲疑了一下，他沒有馬上進(jìn)入官署，而是追著這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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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化正坐在東廠官署他的公事房喝茶。

　　張緒快步而入。

　　“怎么樣，交待清楚了嗎，”

　　王德化盯著張緒。

　　“義父放心，找的是兵部的一個小吏，方士亮絕不會知道是義父提點(diǎn)的他?！?p>　　張緒嘿嘿一笑。

　　王德化則是哈哈大笑，

　　‘接下來看戲就是了，’

　　“義父，怕就怕不能動搖太子的地位，陛下可是對太子極為寵信的，”

　　張緒遲疑道。

　　“咱家要做的是爍口成金，一步步來，今日不過是第一步，”

　　王德化冷笑道。

　　太子如果要怨，就怨疏遠(yuǎn)了他王德化吧，別忘了他也是個廠督，不是個可以被隨意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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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午休半個時辰后，剛剛在暖閣開始審閱奏折。

　　今日陪伴的王一心稟報(bào)，內(nèi)閣首輔周延儒次輔陳演在外求見。

　　崇禎受驚不小，如今他是驚弓之鳥，讓這兩個閣臣一起來，這事能小了嗎。

　　崇禎立即召見。

　　“陛下，臣等驚聞太子殿下沒去薊州，而是去了宣府，太子此番行止太過荒謬，”

　　周延儒見面就不客氣的攻訐朱慈烺。

　　崇禎沒想到是這事，他心中對朱慈烺擅自改道，也頗為惱怒，但是崇禎就是一個護(hù)犢子的，他可以訓(xùn)斥朱慈烺，但是旁人還是算了。

　　“此事太子已經(jīng)急報(bào)朕，說是為了點(diǎn)驗(yàn)新軍而故意為之，卿等何必大驚小怪，”

　　崇禎想得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啊，宣府距離長城不遠(yuǎn)，距離昔日土木堡舊址也是不遠(yuǎn)，頗有兇險(xiǎn)，萬一北虜入寇呢，太子最近時日來依仗陛下寵愛往往自行其是，長此以往，日后恐再有土木堡之變，”

　　陳演拱手正容道。

　　他暗指太子最近行事類似弄出土木堡之變的英宗，有些任性胡為的味道，全然不聽他人的勸阻，可謂陰險(xiǎn)。

　　崇禎當(dāng)然明白陳演的暗示，他頗為惱怒的盯著陳演，對于陳演將太子比做英宗，崇禎很憤怒。

　　“陛下，臣等不過是未雨綢繆，太子尚小，有陛下監(jiān)看，有重臣引導(dǎo)，日后或可成為明君，然當(dāng)下卻不可寬縱，否則日后悔之晚矣。”

　　周延儒是太知道崇禎的性子了，急忙環(huán)轉(zhuǎn)道。

　　這話說的還算妥帖，崇禎瞪了陳演一眼

　　“周相以為此事如何，”

　　“陛下，當(dāng)立即下旨斥責(zé)太子所為，同時召回太子復(fù)命，”

　　周延儒為的就是這句話。

　　他昨日收到了江禹緒的急報(bào)，他也打破了和太子的默契，前來攻訐太子。

　　他也看清了這位太子的手段，只要太子關(guān)切的，那必然出些事端。

　　而太子是臨時起意去的宣府，周延儒是不信的，那么肯定有什么他和江禹緒猜不到的破事，只怕要在宣府弄出事端來。

　　而江禹緒可是他力排眾議提拔的，如果出事，他相信彈劾他的奏折能堆滿龍案。

　　“此事朕知道了，你等先去忙碌公事吧，”

　　崇禎淡淡道，接著又是埋首奏折中。

　　周延儒和陳演只能無奈退出。

　　接著的幾個時辰里，崇禎收到了一百多份彈劾太子的奏折，真是堆起來有尺許高了。

　　崇禎無語下，還是立即命人發(fā)出了召回太子的旨意。

　　實(shí)在是他要懲戒一下朱慈烺，他也感覺朱慈烺過于自行其是，最起碼此事該當(dāng)和他這個父皇商議一下吧，也不至于弄的滿朝風(fēng)雨，讓他這個帝王很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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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余騎絕對算是一支大軍了，就現(xiàn)在而言，在江北是明軍最大的一股騎軍了。

　　所到之處蕩起漫天灰塵。

　　只是嘛，在朱慈烺看來不甚威武，比如現(xiàn)在，很多騎卒更換了備馬，不是，備用騾子。

　　真是辣眼睛，這可是大明禁衛(wèi)軍啊，騎騾子上陣，丟份。

　　朱慈烺選擇讓自己眼不看心不煩都不行，四周到處都是這個景象。

　　“殿下，此時該當(dāng)告知臣下，您此番來張家口為了何事，”

　　孫傳庭拱手道。

　　他對于騎馬也是習(xí)以為常，騎術(shù)相當(dāng)了得。

　　朱慈烺笑了笑，孫傳庭從他開始欺騙江禹緒開始，到昨日夜半出營都保持了沉默，現(xiàn)在終于忍不住了。

　　“殿下，您的舉止不可過于出格，否則天下百官勛貴彈劾，也會動搖帝心啊，”

　　孫傳庭這個拗相公也不得不勸比他更生猛的朱慈烺。

　　他可是清楚，朱慈烺一連多條建言可是得罪了不少的文武，要說最近倆月朝廷文武最厭惡的人必有太子。

　　“孫督，你在秦地不顧天下士人的指責(zé)，一力清理投獻(xiàn)，清理積欠稅賦，也好有田畝讓軍卒屯田，當(dāng)真是我大明棟梁之才，可謂家國有難一力擔(dān)之，”

　　朱慈烺這話讓孫傳庭眼睛一熱，他在陜西和官僚士紳斗的天翻地覆，可謂全不顧自身，引得天下士人紛紛指責(zé)唾罵。

　　但是為了大明他不顧聲名，卻是被崇禎下獄，這心里的委屈無人述說啊，和陛下也沒法說，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但是他今日在太子這里聽到了這番褒獎，真是有種知己之感，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殿下，臣不過忠于大明，敢于任事罷了，”

　　‘孫學(xué)士，本宮對此甚為感佩，也知道孫學(xué)士用意，欲強(qiáng)軍先錢糧，而現(xiàn)下朝廷錢糧匱乏，內(nèi)庫只余下不足三十萬兩銀子，而新軍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萬精兵，面對的是百萬強(qiáng)敵，本宮首先要不擇手段搞到錢糧，否則，’

　　朱慈烺搖搖頭。

　　朱慈烺相信孫傳庭聽得懂，大明被卷入南北兩線大戰(zhàn)，但是朝廷卻沒有轉(zhuǎn)入戰(zhàn)時體制，非常被動的應(yīng)戰(zhàn)。

　　而孫傳庭在陜西做的就是轉(zhuǎn)換戰(zhàn)時體制的嘗試，和平歲月孫傳庭絕不會動那些士人世家的奶酪，但是戰(zhàn)時無法顧及了。

　　這些做法說辭大明僵化之極的士人很多會梗著脖子反駁，為了反對而反對，僅僅為了大明人中一小撮士人的利益，可以顛倒黑白。

　　但是孫傳庭不在期間，當(dāng)明白朱慈烺這么做的苦衷。

　　孫傳庭好生看了眼朱慈烺略略青澀的面孔，心中暗嘆，這娃和他都是不易的，他當(dāng)年在秦地所為難道不知在士人眼里是倒行逆施嗎，他當(dāng)然知道，他可是進(jìn)士及第，就是士人一員。

　　但是他沒法，他已經(jīng)被當(dāng)時秦地的財(cái)政和流賊的壓力逼瘋了。

　　現(xiàn)下看來，太子怕也是被錢糧逼瘋了。

　　孫傳庭臉色一變，當(dāng)日他被逼無奈做了瘋狂之舉，今日難道太子也要做出什么驚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