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徒偶遇
深夜，林溪鎮(zhèn)外，竹林深處。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姑娘，蹋月色而歸。
即便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肯定也是有家的。
否則她這十多年豈不是要睡在大街上。
她本想輕叩門扉，但覺天色已晚，姨娘怕是早已睡下了，不想再打擾。
于是輕輕一躍，翻墻而入。
“是瑤兒么？”
原來姨娘并未睡下，聽到響動，披著衣服起來了
姨娘道：“今日怎么這么晚才回來?！?p> 看到程瑤這般裝扮，心中一陣驚悸。
“沒事啦，姨娘。只是今晚抓個小賊而已?！?p> “你看看你自己這身裝扮，才像個小賊吧?！?p> 姨娘嘆了口氣道：“一個女孩子家，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槍的。早出晚歸的不著家也就罷了，可不敢做什么為非作歹的事啊。你讓姨娘怎么能放下心，怎么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小姐啊。”
“我娘她沒有死，她肯定還活著，我不信?！背态幠抗鉀Q絕，猛搖著頭，一把推開了姨娘。怎奈程瑤方才心情有些激動，手上失了輕重。姨娘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程瑤連忙扶起姨娘，趕忙連連道，“姨娘沒事吧，瑤兒錯了，瑤兒不是有意的。”
姨娘淚眼汪汪的，道：“小姐當(dāng)年再三叮囑我，要我撫養(yǎng)你長大，千萬不要再卷入這江湖紛爭了，只希望你能平平靜靜過普通人的生活。你要是知錯了，就去你娘的畫像前，給她跪地認(rèn)錯吧?！?p> 程瑤的雙眸濕潤了，趕忙扶起姨娘進(jìn)屋子歇息。
她換下夜行衣，穿了一襲潔白如雪的輕紗長袍，曼妙飄逸，薄如蟬翼。披在程瑤身上，更襯出她婀娜的身姿和體態(tài)。
她來到北側(cè)一間小屋的斗室內(nèi)。
屋子雖然陳舊，里面卻打掃得很干凈。
打眼望去，也只有一張條案和簡單的陳設(shè)，但布置得居然很是精致。
墻上掛著一幅畫像。
程瑤跪在畫像前面，嚶嚶抽泣著。
“娘，女兒這些年活的好辛苦。雖然您想讓女兒過平淡的生活，不問江湖紛爭，但這又談何容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自己如果不夠強大，就會受盡別人的欺辱，永遠(yuǎn)看別人的臉色而活?！?p> 程瑤拭干眼角的淚水，堅毅的目光沖淡了雙眸的憂傷。
“不過娘放心，這些事情是嚇不到我的。終有一天，我一定會重新奪回我失去的一切，重振山莊和您的威名。再也不用隱姓埋名，如此卑微的活著?！?p> 寒涼的夜色，卻藏不住一個少女如烈焰一般火熱的決心。
林溪鎮(zhèn)的一家酒樓里。
李洛與岳朗清把酒言歡，逍遙快活，氣氛則完全不同。
二人吃著牛肉，吹著牛皮，喝著美酒，撒著酒瘋。或許這就是所謂一見如故的酒肉朋友，所有的緣分在酒里，所有的真言在酒后，所有的豪情壯志最后也都化作一連串的呼嚕聲音。
翌日，已是晌午。岳朗清昨日切磋了武功，喝到了盡興，賭癮就該犯了。
岳朗清對李洛道：“小兄弟，你身上可有銀兩，借我用用。”
李洛自知肯定覺得沒有好事發(fā)生，但又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得暗自叫苦道：“不知前輩要多少啊”
岳朗清笑了笑道：“三十兩也就差不多了，等翻了本兒就還你?！?p> 李洛道：“看來岳前輩這又是準(zhǔn)備要豪賭一番了。不過前輩這一身的武功，又何須銀兩呢？”
岳朗清道：“此言差矣，武功歸武功，賭品是賭品，人生如賭，失財是小，失信為大?！?p> 李洛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前輩可愿意隨我前往?！?p> 岳朗清道：“好啊，去哪？”
李洛道：“金花賭坊?！?p> 金花賭坊依舊如常的熱鬧。
李洛雖然整日里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但心中也自然有數(shù)，不敢耽擱了正事。第二次來到金花賭坊，他或許已經(jīng)嗅到了些許銀子的味道。
李洛四下張望著，細(xì)細(xì)查看賭坊的每一處角落，在尋找著什么。他卻已然忘記了自己在這里還欠了幾百兩銀子，更欠了一個人情。
岳朗清的手氣還是一樣的差，沒幾把下來，帶來的銀兩已經(jīng)輸?shù)乃o幾。他的賭品也和他的脾氣一樣差，沒多久本性就暴露無遺，大聲吵嚷著想要鬧事。
李洛也只站在一旁，盤著雙手準(zhǔn)備看著熱鬧。因為他絲毫不會懷疑，以岳朗清的身手，這里沒有人能留得住他。如若有人惹惱了他，他也有本事把這賭坊砸了?？伤艘患?，這里的管事的是一位可人的小姑娘，也并不是省油的燈，她此刻應(yīng)該要出現(xiàn)了。
“是誰竟敢在這里搗亂？”
清脆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的人群里傳來。
不錯，那熟悉的身影正是程瑤。
李洛本想著，程瑤又一次見到自己會有些詫異。
沒成想程瑤對眼前的這個氣急敗壞的惡鬼賭徒更加驚奇。
程瑤怔住了，眼睛瞪大了道：“師父，你怎么在這？”
李洛卻不只是眼睛瞪圓了，下巴都要驚掉了。
程瑤該不會就是那傻瓜徒弟吧！
天下間的事情有時就是如此這般玄妙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