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妒忌是毒
“你們可曾聽到這樣的傳聞?”
王叔詢問著底下跪著的宮女太監(jiān),想從他們嘴里聽到什么答案。
“回王上,關(guān)于公主和郢王的傳聞未曾聽說,倒是宮里有許多關(guān)于王妃的,說……”
“說什么?”王上焦急的詢問著。
“奴才們不敢說!”
王上早就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說道:“說吧,寡人恕你們無罪。但倘若讓寡人知道你們嘴里有一句謊言,寡人便讓你們身首異處。”
“奴才們不敢!”
“回皇上,宮里的傳言都是郢王妃見不慣王爺身邊有別的女子,但凡府里有個貌美的女婢子,便會尋各種由頭將這個婢子或打殺或買,所以宮里宮人們都說,見到郢王要繞道走,指不定哪天被郢王妃就滅口了……”
“放肆,郭可言,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在府中動用私刑,你當(dāng)郢王是死的,還是當(dāng)寡人是死的?寡人的國家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女人家喊打喊殺了?”
王叔聞言之后暴怒,你本想勸一下,卻被祖母拉住了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你雖然討厭可言,但她也伴讀了數(shù)十年與你,雖然不喜歡她張揚(yáng)跋扈的性格,但你也知道她是真心愛李承澤的。只是這份愛讓愛她的和她愛的人,都很累。
“父王,可言,可言沒有!”
“沒有?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郢王,你告訴寡人,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李承澤顯然沒有想到王上會突然提問他,只好跪著說道:“可言她只是一時沖動,兒臣也知道她是兒臣的正妻,兒臣應(yīng)該寵她愛她敬重她,想來她如此也是為了兒臣,一切都是因兒臣而起,還請父王息怒。要責(zé)罰就責(zé)罰兒臣吧?”
“你倒是會包庇,你以為你就沒有錯嗎?要不是你的縱容,她如今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妒婦……果真是妒婦……這幅不堪的模樣實(shí)在是丟我皇家顏面,實(shí)在不配為人妻子,受天下子民的供奉。”
王叔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對著殿外立著的侍從說道:“去,把郭閣老給朕找來,朕要讓他看看,他教出的好女兒??!”
小太監(jiān)知道王上正在氣頭上,不敢怠慢,一溜小跑著就去請郭閣老了。
“父王,可言忠君愛國,更愛自己的丈夫,實(shí)在不覺得自己何錯之有?”可言倔強(qiáng)的說著。
她雖然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妒忌,但她不認(rèn)為女子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只愛自己一個人就是錯誤的。
“你告訴寡人,何為七出?”
“七出,即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p> “這七出之條你一為無子,二爭口舌,三妒忌希月,簡直是毫無道理可言。若不是今日鬧到了寡人的跟前,你還想鬧到何時?”
這時殿外傳來了太監(jiān)的回應(yīng)。
“回稟王上,郭閣老到?!?p> “哼,讓他給朕滾進(jìn)來?!蓖跏鍛崙坎粷M的說道。
郭閣老雖說是三朝元老,來的途中自然也聽聞劉喜公公透露了一個,面對君王之怒,說不恐懼不害怕是假的。是以,郭閣老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不由得腿軟。抬腳時磕到了殿前的門檻,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于是連滾帶爬的就這么進(jìn)殿了。
他自己原來是最重禮儀和規(guī)矩,如今這番罕見的模樣讓王上看他的眼神多了幾絲新奇。
可只有殿里為數(shù)不多的明眼人知道,他這一滾一趴已經(jīng)消去了王上心里的大部分的怒氣,為他自己,贏得了話語權(quán)。
“老臣參見王上?!?p> “郭應(yīng)欽,看看你養(yǎng)的好女兒?妒忌、口舌、還無容人雅量,我朝最忌諱的便是子嗣凋零。寡人念他們新婚不忍苛責(zé),可如今看來,此女德行有虧,怎配為皇子之妻?來人……”
可言聽聞這話十分的不愿,他拉著郭閣老的衣袖:“父王,兒媳知錯了,求父王不要讓兒臣與郢王分開,兒臣愿意接受一切懲罰!”
王上聽聞此言毫無表示,甚至還冷哼一聲。
郭可言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郭閣老身上,“父親……父親……女兒不愿與郢王分開,父親,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
閣老心知王上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如今太真道人都在這里,此事必然有一個了結(jié)。
可言見郭閣老絲毫沒有憐憫之情,便轉(zhuǎn)向李承澤:“王爺……王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會變成這樣是因?yàn)閻勰?,即使我有錯,我愿意認(rèn)錯。只要不和你分開,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你求求父王,求求他,讓他收回成命吧!”
可言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李承澤的大腿痛哭流涕,李承澤也內(nèi)心為難。心知父王金口一開便再難有回旋的余地,就算他再不愿,又能有什么辦法?
李承澤嘆了口氣搖搖頭,對可言說道:“你若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
郭閣老顯然是沒有想到李承澤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未免一寒。如果不是當(dāng)初可言心意已決以死相逼,他又怎么會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兒輕易的許給郢王?郭閣老此刻便已經(jīng)知道,李承澤并不是一個可堪堪值得托付的良人。
“王上……”
郭閣老和郭可言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沖出來幫她說話的人居然是你。
眾人以驚訝的態(tài)度觀望著,沒想到你會沖出來。想攔,卻沒攔住。
“王上,還請三思!可言雖有錯,但她也是為了郢王才會如此,犯錯的是人,與愛慕無關(guān)。請王上念在可言其情可憫的份上,從輕發(fā)落吧?”
你跪在地上,眼神無一絲一毫的掩飾,真心想救可言的心昭然若揭。
“希月!”
祖母叫了你的名字一聲,只覺得你糊涂?。?p> 她雖然長居玉清觀,不過問這宮里的事,但是王上每月逢初一十五都會派人來玉清觀打蘸,定時給她匯報一下宮里的事。她雖然面不關(guān)心,可是心里是完全記掛著你的,其實(shí)宮里你與郢王的謠言不是沒有,只是被她提早發(fā)現(xiàn)處理了而已!你以為鄭貴妃為何突然對你那么好?僅僅只是因?yàn)槔铊幔?p> 不,早有人為你鋪好了一切的道路,怕你走錯了,走彎了。太真道人心里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癡心的情種,如今在希月這里,她只盼望你此生不要為情所困??墒侨缃瘢慌率菗醪蛔 ?p> 你對著祖母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安心笑容,說道:“請祖母放心?!?p> 李瑾瑜今日本在梅相府中商議大事,接到母妃派人傳遞渃月帶來的消息后,心里急的發(fā)憷,因?yàn)閾?dān)心你,便不顧一切的從梅府借了馬匹,沖到玉清觀。一路上想的都是如何將你解困,他生怕你因?yàn)閷畛袧傻膽倌阶龀鍪裁醋屪约汉蠡诘氖虑?。他深知你外表看著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nèi)心火熱,一旦有人走近你的心,你便會毫無保留!
所幸,他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還來得及。如今看著你不顧一切的沖出去,他開始自嘲的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抵不過李承澤皺一下眉頭。只因你愛上的都是他??墒抢畛袧芍粫屇闶軅?,回過頭看看我,不行嗎?
“希月,郢王妃可是攀誣你與郢王有染的人啊,你現(xiàn)在居然為了這么一個妒婦求情,所為何?”
王上自然是無法理解,你怎么會想給一個侮辱你清白的人求情?
“李希月,我不需要你來假惺惺!”
郭可言幾乎是吼著出聲,然而你并不為所動。
“可言所言之事并非有假,她自幼為希月的伴讀,希月與郢王共同長大,自然是有不同于常人的情誼。然男女七歲不同席,希月因痘出宮,直到天慶十五年才回宮。在此期間與郢王一直互有書信往來,希月欣賞郢王的才氣,所謂謙謙裙子,豈有不愛慕之理?”
李承澤顯然沒想到你會跟父王這么說,坦白說的話,對你和他沒有半分好處。
“父王,是兒臣未能恪守自己的心意到最后,才會影響了可言和希月兩個人多年的同窗之誼。父皇生氣要罰就罰兒臣,還請父皇饒恕可言,從輕發(fā)落吧!”
王叔看著地下跪著的你和李承澤,心下頓時了然。這宮里從來沒有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或許你與李承澤真的有什么,只是礙于可言,所以才一直隱瞞。
“所以,賞花宴那日,你們?nèi)司烤乖谝黄鹫f了什么?”
王叔目光一寒,死死的盯著你和李承澤,想要在你們身上看穿你們的偽裝。
“父王,其實(shí)那日賞花宴,不是只有五哥、五嫂和希月三人,還有兒臣!”
鄭貴妃死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也會跳出來,她只覺得自己血?dú)夥俊R粋€希月就夠了,現(xiàn)在攪合的這一團(tuán)亂到底算什么?
你和李承澤還有可言都是三臉茫然,這種時候他跳出來做什么?
“你說什么?”王上顯然是不可置信。
“回父王,父王還記得那日兒臣與希月一同晚來,希月鬢間還有朵藍(lán)色的菊花嗎?那便是兒臣所采,在此之前,我們在御園外碰到了攜手而來的五哥夫婦。而且……兒臣……”李瑾瑜像是猶豫了很久,才決定說出來一般,說道:“兒臣愛慕希月,所以情不自禁時,被五哥夫婦撞見。許是五嫂誤以為兒臣與希月有情,所以才會當(dāng)見到希月與五哥在一起講話時,才會誤會。還請父王明察?!?p> 王上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這些孩子們,只覺得自己最重視的皇家顏面都快要被丟盡了,于是說道:“除了母后貴妃和這一群逆子之外,其余人都退下吧!”
聽到王上說了這話,跪在地上的其他人如臨大赦,就在準(zhǔn)備走時又聽到一句:“若是讓寡人知道你們有人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寡人要你們的命!”
眾人聽到這么一句威脅懼怕的齊齊跪地說著自己不敢,絕對不會泄露出去之后,便趕忙出了長極宮,生怕下一秒王上反悔。
長極宮里只剩下不多的一群人,王上沉默的視線在你身上上下打量,看著你,似乎想把你看穿。
他不明白你究竟有怎樣的魅力能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是如此有能力的兩個兒子迷的如此神魂顛倒。出于上位者的考慮,也對你身份的顧忌,他對你的疑心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他還記得玄真道人說你是鳳凰命格,一個女人就可以禍國的命數(shù),不禁讓他開始思考,究竟自己讓你和親爪哇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但是他的疑心告訴他,將你送的遠(yuǎn)遠(yuǎn)的,才是維護(hù)自己寶座長治久安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