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善惡有報
“王上啊,老身也不想說你,但凡一個有為之治的皇帝斷然不會如此,你好好想想吧!在你想清楚之前,老身就住在宮里了,日日等候王上的反省己身?!?p> “是是是,母后教訓(xùn)的極是。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兒子這就立刻讓人去將含元殿收拾出來,供母后居住,還請母后息怒?!?p> 王叔立刻使了眼色讓劉喜帶人去收拾宮殿,自己則給祖母賠不是。
祖母環(huán)顧了一下殿內(nèi)的情況,來之前已經(jīng)大致掌握了事情的經(jīng)過,看到你后,將你叫到跟前。
“好孩子,希月過來,到祖母跟前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p> 你聞言之后,習(xí)慣性下意識的看了眼李瑾瑜,見他微微點(diǎn)頭,你便放心起身,走到太真道人面前。
太真道人看著瘦小單薄的你,實(shí)在無法將你和自己的親兒子李瀚玥聯(lián)系在一起,她的兒子人中之龍,才貌無雙。若不是你的眉眼長的和父親一樣,只怕連她都不敢認(rèn)你。
“孩子,你的身板如此單薄,想來這么多年受了不少苦吧?”
“多謝祖母掛念,希月很好!”
祖母驚訝于你對她的稱呼,問道:“孩子,你剛剛叫我什么?”
“祖母……”
祖母聽到你叫她的這一聲,最終忍不住哭了出來。當(dāng)初先皇駕崩,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先后遭遇不測,她萬念俱灰,便去了玉清觀剃度出家,本以為這一生就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未曾想,自己的兒子還留有一脈。此番回宮,便是為你而來!
她深知如今的王上是個眼里不容人的,他貪戀權(quán)勢愛慕虛榮,若不是先皇子嗣凋零,怎么可能輪得上他坐王位?
“好孩子,有祖母在,定不會讓人將你欺負(fù)了去,莫怕??!”
祖母拉著你的手,看著你與自己兒子八分相似的臉,眼里充滿了慈愛??墒沁@一番景象,落在王上和郭可言眼里,便是眼中釘肉中刺。
“王上,我進(jìn)屋前方聽到有人控訴我的寶貝孫女與郢王有染,敢問王上,此女在哪?”
王叔沒想到一向不過問世事的母后,如今竟然為了希月親自審問起此事來,想來此事也不能隨心處理了。
“母后,卻有一婢女看到郢王與希月攀扯不起,兒臣也是稟公辦理!”
祖母瞪了王叔一眼,說道:“你這也算是稟公?”
就在這時,鄭貴妃生怕殿內(nèi)氣氛過于緊張,也怕王上下不來臺,便解圍道:“回母后,王上,這喜鵲似乎是郢王妃的貼身婢女,說話未免有失偏僻。想來喜鵲能看見的,那么宴會那么多人也總有幾個看見的婢女,不妨召來讓她們一并與喜鵲對峙,自然能了解事情真相?!?p> 喜鵲聽聞鄭貴妃的話后,用求救般的眼神看著可言,可言自然也是一慌,心里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那怎么行?我怎么知道哪些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攀誣反咬一口呢?”
“五嫂此言差矣,多找?guī)讉€人對證自然是為了還原事情真相,相信祖母和父王是不會偏頗一人的。若真如喜鵲所言是希月的錯,自然不會輕饒??上铲o畢竟是五嫂的心腹,萬一說話向著五嫂也未必不是沒有可能的,還請王嫂海涵!”
王叔生怕可言再多說幾句惹得太真不悅,便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瑾瑜吾兒說的有理,賞花宴是由貴妃操辦的,想來貴妃自然知道去哪里招人,可言不必再多言。是真是假我們一問便知?!?p> 王上都這么說話了,可言還能再說什么?只能把這個大癟生生的咽下去,收回視線時,卻發(fā)現(xiàn)來自李承澤厭惡的眼神。沒錯,是厭惡。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等她再看過去的時候,李承澤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狀,仿佛一切都只是郭可言自己的臆想。
鄭貴妃立刻示意嬋娟出去召人,此時殿內(nèi)無一下人,都是所謂長安的貴人們……
“好了郢王,你也不必跪著了,寒風(fēng)刺骨,你還是先起來回話吧!”祖母看著地上跪的李承澤,最后還是心軟的說道。
玫妃見狀,趕忙走上前來將自己的兒子扶起,順便幫著李承澤拍了拍身上的灰。
“這是?”
見太真問了,王叔馬上回答道:“這是郢王的母妃,玫妃。”
太真看著搶答的王上,心有不悅的說道:“她自己沒有嘴嗎?用得著你說?我問的是她!”
玫妃只覺得自己眼皮直跳,大袖下的手止不住的緊張。殿里的眾人都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卻無人知道因由。
“奴婢見過太真道人?!?p> 玫妃走上前,面向祖母跪下,用的自稱是奴婢,倒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干什么?
只見祖母冷哼一聲:“哼,我道是誰呢?原來不過是一個洗腳婢,爬上龍床生了龍子就與別人不同了?下賤之人終究下賤,別以為我身在玉清觀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了,倘若被老尼知道今日事中有你個杰作,不要怪老尼沒有給你留情面?!?p> “是,奴婢謹(jǐn)遵太真道人之命。”
玫妃在祖母面前無比的伏低做小,是你們這些小輩從來都不曾見過的模樣。你看著李承澤,生怕他心疼生母而心里傷心難過,好在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沒有失了分寸。
千防萬防防住了李承澤,卻沒想忘了個豬隊(duì)友,郭可言。
可言氣不過自己的婆婆這么折辱,剛想說點(diǎn)什么,還沒等開口,就被王上的一個是弒殺的眼神給嚇的憋了回去。
李承澤無奈的搖搖頭。他從前只以為郭可言在你身邊當(dāng)做公主伴讀,想來也是個讀書識禮的大家閨秀?;楹蠹词顾儆腥秉c(diǎn),他雖不愛可言,但對于他的缺點(diǎn)他都包容著。只覺得她是家中幺女,自小受父兄寵愛,性子嬌氣任性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墒侨缃窨磥?,那些缺點(diǎn)在希月這個珠玉面前,她真的連當(dāng)塵泥都不配。
那么,郭閣老費(fèi)盡心思的想與自己結(jié)親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可言的動作被祖母發(fā)現(xiàn)了,不怒反笑道:“郢王妃可是有什么見解?不妨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可言本欲說些什么,但這次說話之前看了眼玫妃的眼色,就這細(xì)小的舉動,也被鄭貴妃捕捉到了。她怎么會放棄任何一個機(jī)會打壓自己這么多年的死對頭呢?
鄭貴妃與玫妃不和睦是滿宮皆知的事實(shí),從前你在玫妃身邊的時候玫妃也對你不過是客氣而已,年幼的你以為那便是對你好。直到你與李承澤各歸各位,你才知道,原來母愛還有這般的不同。你不能怪怨,因?yàn)槊靛揪筒皇悄愕哪赣H。直到你到了鄭貴妃的膝下,你才發(fā)現(xiàn),貴妃雖然心直口快,但卻是個極實(shí)誠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說話可能不是那么中聽,但做起事來毫不含糊,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對待。
都說什么樣的主子有什么樣的奴才,嬋娟姑姑也是如此,與李瑾瑜更是。至此你才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言傳身教!
“郢王妃,祖母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一個勁的只盯著玫妃娘娘看呢?”
經(jīng)過貴妃這么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落在了可言身上,她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言……可言……只是……”
話還沒說完,殿外就傳來了嬋娟姑姑的聲音。
“啟稟各位主子,證人帶到,是否召見?”
聞言,眾人都在長極宮里找了合適的位置正襟危坐,適才王叔才說道:“宣!”
嬋娟姑姑身后帶著七八個宮女太監(jiān)一并而來,跪成一排行禮。
“不必多禮了,寡人且問你們,賞花宴當(dāng)日你們可見到郢王和壽安公主有何不妥之處?”
幾個宮女太監(jiān)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人敢說話,其中一個膽大的說道:“回王上,奴婢并未瞧見郢王與公主有何不妥,倒是奴婢在清掃四香閣時,發(fā)現(xiàn)郢王妃與公主在亭臺中爭執(zhí),還有……還有……”
宮女說了一半不敢說下去,倒是急的眾人問道:“后來怎樣?”
“奴婢看見郢王妃死死的抓著公主,具體說了什么奴婢不知!”
這位宮女如實(shí)的說著,反倒引起了喜鵲的反駁:“你胡說,我家王妃怎么可能會如此失禮?”
李瑾瑜敏銳的意識到喜鵲或許想翻供,便先下手為強(qiáng)。
“失禮?喜鵲,我且問你,你家王妃可有與公主單獨(dú)說話?”
喜鵲的氣勢漸漸的弱了下去:“有。
“你可一直隨侍在測?”
“王妃說要與公主單獨(dú)聊幾句,所以奴婢有一陣只在外面守著?!?p> “既然你在外面守著,那就是不知道王妃與公主究竟具體做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
“是?!?p> “那么你并未看到,怎么能說此宮女說的不對?”
“我……”
李瑾瑜的邏輯與條理嚴(yán)密的滴水不漏,不給喜鵲一絲放松的余地。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喜鵲的前后不一,只有李承澤,對于李瑾瑜的能力,暗暗的起了戒心。
自己的這個弟弟,還真是不容小覷啊!
“喜鵲,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王叔聽到自己寵愛的兒子這么說,這才發(fā)現(xiàn)喜鵲之前的說辭漏洞百出。本就有些愧疚,對上母后的眼神更是心虛。想到自己差點(diǎn)就隨意處罰了希月,只怕母后定然會把自己鬧個天翻地覆。若是想早點(diǎn)結(jié)束,就得認(rèn)認(rèn)真真的審理。
想到這里,王叔坐直了身板,拿出一國之君的威嚴(yán),認(rèn)真道。
“奴婢有罪,只是太過擔(dān)心王妃才會如此,還請王上恕罪……”
“你們其他幾個,還有什么要說的?”
王叔忽略過求饒的喜鵲,指著底下跪成一排的奴才們說道:“你……你……還有你們,都給寡人如實(shí)說來,那日你們究竟看到了什么?”
“回王上,奴婢那日聽到王妃說讓公主放過郢王,還說自己愿意給王爺納妾,也要讓公主放棄王爺……”
宮女回話越來越小聲,最后幾個字簡直就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回王上,奴婢看到王爺來是勸阻王妃回去的,誰知王妃指著王爺便是破口大罵。那日并非只有王爺與公主單獨(dú)在一起。”
“是啊,王上,那日確實(shí)不是只有公主與王爺在一起的。”宮人七嘴八舌,信誓旦旦的說著同一句話。
王上雖然聽了宮人們的證詞,卻還是半信半疑,問道:“你們都是哪個宮里的?”
“回王上,奴婢紫蘭殿!”
“奴婢未央宮!”
“奴才四香閣!”
“奴才御園!”
……
宮人七嘴八舌的回答不同的宮里,顯然串供的幾率不大,這才信了八分。
“郢王妃,你可知罪?”
郭可言立馬跪在地上,不服輸?shù)恼f道:“父王,兒媳不信他李希月與我夫君就是清清白白的,如果沒有,宮里也不會空穴來風(fēng),傳的有模有樣,還請父王明察?!?p> 王上猶豫了,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便是皇家聲譽(yù),若是宮中真有這般傳言,對郢王和希月是大大的不利。尤其希月如今還有爪哇的和親在身,若是名聲被毀,只怕母后會非殺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