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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6年開始

12、你殺人了!

從1986年開始 兩條泥鰍 2042 2020-06-22 21:07:23

  趙正不解。

  既然知道這些錢都是毫無紀(jì)念意義的假鈔,為什么對方卻還想全要。趙正以為張副行長不報警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了,可人家根本就沒有報警的打算。不僅如此,兩千三百元的現(xiàn)金他一張一張清點,然后鄭重地交到了趙正的手里。

  臨了,張副行長問道:“你給我的,是全部的?”

  “還留了兩張十塊的?!壁w正拿著手里的人民幣有些恍神,“主要想留個紀(jì)念。”

  “我相信你!”張副行長道:“我不問你這錢從哪里來,是因為我知道它們來源有限,數(shù)量應(yīng)該極少。”

  趙正點頭,那的確是。天下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十四張2020年印制的百元大鈔。但是他對張副行長收購這些假幣的行為比較好奇,張副行長卻沒有細(xì)說,拿了錢之后,連飯也不吃,便匆匆地走了。

  偌大的一個包廂里,只剩下了大銃和趙正兩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的紀(jì)念幣呢?”大銃問趙正。

  趙正攤手,站起來聳了聳肩,問你叔去吧。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又折身回到餐桌邊,拿起自己的菜刀,插回了腰間,然后徑自出了大門,尋著宜城東門的方向,快步離去。

  沒別的,主要怕張副行長玩陰的,收集到了證據(jù),再喊來兩部警車,門口一堵,頓時人贓俱獲,那就玩大發(fā)了。

  到了宜城東門公交站,趙正找了個沒人的館子叫了兩個炒菜,躲在陰暗的角落里拿出了那些大團結(jié)。細(xì)細(xì)地又?jǐn)?shù)了一遍。

  說實話,在沒有拿到錢之前,他覺得兩千來塊錢挺多的。但這些十元面額的紙鈔,數(shù)了一遍之后,感覺也就這么回事。

  具體怎么算呢?

  一份素炒粉,兩毛,加個雞蛋,兩毛五。滿打滿算,兩千三也就夠吃九千來份??瓷先ネH?,頓頓吃得吃八年??梢粋€人怎么能頓頓吃炒粉呢?不得炒個菜,加個肉什么的?這么一算,又得大打折扣。宜城萬元戶鳳毛麟角,宜城普通百姓覺得一萬元是天文數(shù)字。可折算下來,也就夠吃十來年炒粉條子。

  這還不包括通貨膨脹。

  趙正越想越覺得手里真沒有幾個錢,他得想辦法把這兩千三用最快的速度變成兩萬三,然后是二十三萬,兩百三十萬,兩千三百萬,兩億三千萬……

  “當(dāng)啷……”一只瓷盤子丟在了趙正面前的桌子上,飯館老板擦著手里的油污,道:“糧票有沒?”

  趙正搖頭。

  “沒糧票再加五毛!”

  “三毛行不行?”

  “最少三毛五!”

  “好勒!”

  ……

  趙正尋思著,既然啟動資金有了,那接下來就是要給自己找個身份。他覺得戶籍管理是個很嚴(yán)肅的事情,這件事馬虎不得。但這時候他爹才16歲,也生不出他這么大個兒子來,一想這事趙正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棘手地不行,他迫切地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他買了一張去雙林鎮(zhèn)的車票,一路上都鬼使神差地在想些亂七八糟的辦法。等到了雙林鎮(zhèn)一瞧,這地方既眼熟又陌生。眼熟的是一些小時候看到過的老屋老街,陌生的是這些老屋老街現(xiàn)在看上去都還挺新鮮。

  他奶奶家住的離鎮(zhèn)上不遠(yuǎn),走幾步路就能到,可趙正轉(zhuǎn)了一大圈,愣是沒找到地方,左右一瞧,原來是有一座他印象中根本就沒有的建筑物擋住了他的視線,繞過那座建筑,這才分辨出來自己的根在哪。

  趙正醞釀了好一會情緒,待會見著了人他該怎么表現(xiàn)才不至于露出破綻。等情緒醞釀地差不多的時候,趙正剛想起腳敲門,卻忽然從斜刺里傳來一個聲音。

  “誒,小伙!”

  趙正剛擠出來的兩滴眼淚瞬間又被憋了回去。轉(zhuǎn)頭一看,這不昨天旅社里那一老一少的農(nóng)業(yè)學(xué)家么?趙正記得,老的叫陳樹人,年輕的叫周永福。

  “陳叔,周哥!”趙正擦了擦眼角,問了聲好,“你們怎么到雙林鎮(zhèn)來了?”

  周永福道:“這是宜城最后一個鎮(zhèn)了,要是試驗田還沒有下落,我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陳樹人則戴著個眼鏡,一臉不樂觀的臉色。周永福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陳老,這是前屋村,他們生產(chǎn)隊隊長家就住前面。叫趙仁云?!?p>  “叫個嘛?”趙正吃了一驚。

  周永福:“趙仁云啊,怎么你認(rèn)識?”

  趙正心里說,這是我爺爺??!嘴上卻倔強地不行,“哦,那是我叔!”

  “那得行!”陳樹人一聽高興地不行,指不定還能靠著這年輕人給自己行個方便。

  趙正知道陳樹人打的什么算盤,無非是想憑借一面之緣讓他幫忙說說好話。讓生產(chǎn)隊能勻一塊田給他們當(dāng)做育種試驗田。趙正哪有這個心思,這一路上都在想辦法怎么不被他爺爺趙仁云當(dāng)成詐騙犯掃地出門。

  三人到了一座磚瓦房前,趙正一眼就看見個半大小子坐在那扒飯。另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追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滿院子跑,“看把你能的誒!上房揭瓦就算了,還偷看別人洗澡!丟臉都丟到別人鍋里去了!改天把你燉了給人家送去賠罪,都嫌臟了別人的眼睛!”

  那少年一邊跑一邊大聲嚷,“胡說八道!是我看張寡婦家房頂采光瓦碎了,好心上去給她看看。是她和趙瘸子貪吃偷腥,被我瞄著了,他們要殺人滅口來著!”

  “兔崽子,從小嘴里就沒一句實話。明明是你爬樹偷看,關(guān)人家采光瓦什么事!”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眼看追不著,隨手便抄起了一根手臂粗細(xì)的木棒子,“呼”一聲甩了過來。

  趙正正盯著那少年看,越看越覺得眼熟地很,心里正尋思著這就是他爹?卻不料眼前忽然一黑,一根木棒帶著風(fēng)聲“當(dāng)”一下砸在了他的腦門上,差點就當(dāng)場砸暈菜了過去。

  “住手,打著人了!”那少年一把搶到陳樹人的身后,看趙正捂著額頭倒在那,感覺流了一臉的血,于是露著腦袋對著那五大三粗的漢子嚷到,“你完了,爸,你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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