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月八號,盛美酒店開業(yè)。
非常忙,兩個飯口除了開業(yè)請客的朋友,還有臨時來的客人,幾乎是同時開餐,廚房忙的就像打仗一樣,不可開交。我和李劍寒不但要忙著配菜,還得招呼著服務(wù)員上菜,喊聲幾乎就沒停過,到下班的時候嗓子都有點啞了。
馮哥抬了一箱啤酒來到廚房說:“大家辛苦了,晚上做點好吃的,一起喝點?!比缓笈闹业募绨蛘f:“譚子,今天開業(yè)你是功臣?!?p> 他說話的時候嘴有點發(fā)瓢,看樣是沒少喝,滿身酒氣。
“馮哥,沒少喝吧?!蔽艺f。
“今天喝大了,沒辦法,都過來捧場,哪桌都得陪?!?p> “你得悠著點,明天還得買菜呢?!蔽姨嵝阉?。
“放心譚子,明天早上九點之前保證把菜買回來?!彼闹馗WC。
廚房門口有人喊他,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今天開業(yè),大伙兒也都累的夠嗆,和張濤商量一下,做了六個菜,三葷三素,一式兩份,前臺一份廚房一份。
挨著廚房是休息室,也是廚房人員吃飯的地方,張濤、郭師傅、涼菜師傅、我、李劍寒加上洗碗的大姐我們六個剛做好開始吃飯,楊麗進來了,對張濤說:“張濤,有水果嗎?客人要個果盤?!?p> 沒等張濤說話涼菜師傅站起來說:“有,我去做?!闭f完出去了。
張濤對楊麗說:“楊經(jīng)理,喝一個。”
“喝一個唄。”楊麗走到張濤身邊,端起酒杯說:“喝一個行,一會兒喝多了你得送我回家?!?p> “必須的?!睆垵f。
楊麗沖大伙兒說:“一起來吧,今天挺累的,喝點酒解解乏,我前面還有客人,就陪這一杯?!?p> 說完她先干了,大伙兒也都跟著干了。
往外走的時候張濤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下,她沖張濤媚然一笑,去了大廳。
我心說話這剛幾天呀,倆人就熟悉到這種程度了?想想也差不多,因為我爸楊麗給張濤介紹的當天,他倆兒在下班的時候好像是一起走的。對他們這種自來熟的關(guān)系不怎么欣賞,也不會說什么,只當沒看見罷了。
喝酒的時候李劍寒敬張濤,敬完之后問他收徒弟不,張濤說不收,李劍寒說不收也跟著,就是要拜他為師。張濤炒菜好,李劍寒跟我說過要拜他為師,還要我和他一起拜。我佩服張濤的技術(shù),說實話比陳師傅厲害,但是要說拜師得考慮考慮,雖然說拜師很重要,但也不能找個師傅就拜。
大家都挺累了,也沒多喝,明天還得忙,收拾收拾下班了。
換好衣服來到前廳,還有兩桌客人沒走,服務(wù)員正忙著收拾衛(wèi)生。開業(yè)客人多,很多臺面都沒收拾,就過去幫忙。
孫梅從吧臺里走出來說:“譚子,今天你也忙夠嗆了,早點回吧?!?p> 我說:“還行,一起收拾快點?!?p> 她站我跟前兒,聞到她身上一股酒味。
“孫姐,今天沒少喝吧?!蔽艺f。
“喝的有點多了?!彼艘幌履X門。
“看你走道不打晃兒,挺能喝的呀?!?p> “譚子,你孫姐我可是酒中豪杰,一般人喝不過我?!?p> “是嗎,哪天和你喝喝。”
“好呀,哪天喝點兒,叫你見識見識?!?p> 說話的時候最后兩桌客人結(jié)賬走了,又幫著收拾了一會兒,看看沒啥活了準備回寢室。這時聽走廊里嘩啦一聲,緊接著就是有人喊,趕緊跑了過去。
一個服務(wù)員摔倒了,坐在地上,捂著手,旁邊一下碎酒瓶了。
過去把服務(wù)員扶起來,她左手捂著右手,有血流出來。應(yīng)該是她摔倒的時候碎酒瓶子把手劃了。
孫梅和幾個服務(wù)員也跑了過來。
“把手給我,我看看劃的嚴重不?!睂ψ诘厣戏?wù)員說。
她把手給我,手上都是血,小拇指上劃了個口子。
沖旁邊站著服務(wù)員說:“拿點餐巾紙和手巾板來?!?p> 服務(wù)員跑去拿,受傷的服務(wù)員疼的掉眼淚。
“孫姐,我送她到醫(yī)院包一下。”我對孫梅說。
“對,趕緊去?!闭f完她出去打車。
服務(wù)員拿來餐巾紙和手巾板,把受傷服務(wù)員手上的血擦擦,還在往外流,用手巾板把手指頭使勁纏上,然后扶著她往外走。
可能是嚇得,也可能是她暈血,走道的時候不會邁步,渾身哆嗦。就把她抱起來往外走,到外面的時候?qū)O梅已經(jīng)把車打好了,看我抱著服務(wù)員出來的,以為怎么了,緊張地問:“譚子,怎么了?”
“可能是暈血,沒事?!蔽艺f。
到醫(yī)院找到醫(yī)生,開始給服務(wù)員手指頭進行清洗消毒。清洗的時候她疼得厲害,又不敢看自己的手,就一個勁的往回拽。
醫(yī)生沖我說:“你過來,把住她,總動彈怎么清洗呀。”
過去把她半摟在懷里,安慰道:“別怕,一會兒就好了?!?p> 醫(yī)生用雙氧水洗了一遍,又開始用消毒水清洗,拿著鑷子夾著棉球往傷口上擦,可能是用力有點大,我感到腰上的肉疼的要命,“唉吆”了一聲。
“你喊啥?”醫(yī)生回頭瞪了我一眼。
“她咬我?!蔽艺f。
“咬你就喊呀,嚇我一跳?!比缓笥盅a充一句:“挺大個老爺們兒,啥也不是?!?p> 說完回過頭繼續(xù)處理傷口,很快包好了。
我松開服務(wù)員把她扶好,看她臉色很白,問醫(yī)生用不用開點藥。醫(yī)生看了一眼問:“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服務(wù)員說:“有點暈,手指頭一跳一跳的疼?!?p> “我給你量下血壓?!?p> 服務(wù)員血壓有點偏低,醫(yī)生說:“掛一瓶葡萄糖吧,沒啥大事,暈血的人都這樣,再吃一片止疼片,睡一覺就好了?!?p> 聽醫(yī)生說完放心了。
掛上點滴,坐在一旁陪著。
服務(wù)員叫張玲,弱不禁風的。個子還行,一米六多,就是太瘦了。長得眉清目秀,仔細看有點像林黛玉,不一樣的是她眉心有顆痣,紅色的。
她不好意思的問我:“譚哥,你腰不疼了吧?”
我掀起衣服,腰那有兩排清晰的小牙印。
“沒事,早不疼了?!蔽倚χf。
“不好意思了,那時候疼,就把你咬了?!彼f,臉有點紅。
“咬就咬吧,沒咬掉肉就是好事?!?p>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把頭低下。
我說:“別叫我譚哥了,我沒你大?!?p> 她抬起頭問:“你多大呀?”
“二十二。”
她和很多人一樣不相信我二十二,這個是沒辦法的事,誰叫自己長得著急了。
陪著她打完吊瓶回到寢室已經(jīng)后半夜一點了。
開業(yè)的頭一個星期每天都很忙,天天爆滿,有時還會出現(xiàn)等位的現(xiàn)象。
孫梅和馮哥非常高興。
張濤菜做的不錯,對菜品非常認真嚴謹??吹剿麑Υ似泛凸ぷ鞯膽B(tài)度,知道這是自己應(yīng)該學習的。
工作就是這樣,你認真的對待它,它就會認真的對待你,付出就有回報。
李劍寒問我想不想拜張濤為師?我說拜師這玩意兒也是講緣份的,先不著急,往前干著看吧。
他說:“譚子,咱們學廚師的都得有個師父帶著,到時候好有人給找活,要不然就算是有好活人家也是先安排自己徒弟,然后才能輪到咱們?!?p> “你先拜吧,我不著急?!睂顒f。
他說的我明白,確實是這回事,有師父帶著和沒師父帶著兩個樣。有師父帶著在學藝上事半功倍,還
不會輕易沒活干,一旦下崗了師父能夠給找活,還都是好活。沒師父只能靠自己,像在勞務(wù)市場找活的大部分都沒師父。
拜師和搞對象似的,得兩個人都相中了才行,不是一廂情愿的事。心里有陳師傅的影子在,就是拜師也要拜個像他那樣的,不但廚藝好,人品還好。
酒店逐漸的走上了正軌。
馮哥菜買的也熟練起來,不像剛開始的時候總把菜買錯,因為買錯菜他沒少挨孫梅的罵。
他家族也挺厲害的。父親是廠內(nèi)退休干部,母親是街道退休干部。他是退伍軍人,他哥也是軍人,現(xiàn)在軍銜是大校。他姐是廠內(nèi)醫(yī)院的護士長,非常厲害。他和孫梅都非常怕他姐,孫梅可以罵馮哥,但是碰到馮哥的姐姐立馬變成小綿羊,乖乖的。
馮哥姐姐不經(jīng)常到酒店來,來了之后到廚房幫著摘摘菜,打打下手,很少在酒店吃飯,實在走不開的時候才會吃一口,并且是和員工一起吃,說工作餐吃著香。因為她是護士長,有些權(quán)利,有時候就叫我到醫(yī)院取一些便簽、創(chuàng)可貼、紗布,還有感冒藥,留著給酒店做不時之需。
孫梅四川人,念完大學分配到廠內(nèi),和馮哥在一起也是找個依靠。但骨子里那份川妹子的潑辣和躁動還是有的。
我每天早早地來到酒店,幫著馮哥把菜拿進廚房,然后整理各種原料,摘菜洗菜切菜,熱饅頭熬粥,等廚房的人全來了之后開始吃飯,吃完飯開始一天的工作。
還是和以前一樣,忙完自己的忙別人的,總之不閑著,手里總有活。
幫別人的時候也是幫自己,還能學到東西。學手藝就這樣,當眼睛看到之后千萬別覺得自己聰明認為學會了,看是看不會的,俗話說眼看千遍不如手過一遍,只有親手操作一遍才知道咋做,反復做幾遍才稍微懂點兒,要說是學會了那得反復的操作練習,直到把學的東西變成自己得心應(yīng)手的,那才是真正的學會了。
學習不是把學來的東西裝在腦袋里,而是把學來的東西用自己的方式使用上,并且創(chuàng)造價值,這才是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