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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nèi)密探歐陽翠花

002章 夜摩天

大內(nèi)密探歐陽翠花 摩羅摩卡 3206 2020-04-09 09:59:17

  云家內(nèi)宅,小姐云狐的閨房,繡簾低垂,檀香繚繞,云胡端坐于書案前,捧著本佛經(jīng),讀的聚精會神。

  十二歲的年紀(jì),就像春日里的蓓蕾含苞待放。

  “女兒!”

  林氏走了進(jìn)來,云狐聞聲站起,手不釋卷的喚了聲:“娘!”

  林氏掃了眼她手中的書,見是佛經(jīng),柔聲嗔道:“阿彌陀佛,當(dāng)心累著?!?p>  云狐搖頭:“女兒不累,娘怎么來了。”

  她知道這個時辰母親都是在服侍歸家的父親。

  林氏挽起女兒的手:“娘有話跟你說?!?p>  見母親一臉嚴(yán)肅,云狐好奇的問:“什么事?”

  林氏并無立即回答,拉著女兒走到臨窗大炕上坐了,看了眼云狐的貼身丫頭正在擦拭家什,悵然一嘆:“昭王府想為你和世子行大婚之禮,可娘覺著你還小,不想你出嫁?!?p>  竊以為,女兒會哭,會鬧,誰知云狐一沒哭二沒鬧,還道:“嫁,怎么不嫁,昭王府世子文韜武略,連皇上都說他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女兒還聽說,當(dāng)年世子不過十幾歲的年紀(jì),胡族犯我邊境,世子以少勝多,大敗胡族,從此兩國修好,百姓安居樂業(yè),而世子的威名至今讓胡族人聞風(fēng)喪膽,這樣的人,女兒當(dāng)然要嫁。”

  林氏驚詫,從不知道女兒對秦謐知道這么多,更不知道女兒小小年紀(jì)有這樣成熟的想法,可女兒還小,不懂出嫁意味著什么,不過昭王府已經(jīng)應(yīng)允,云狐嫁過去需要年滿十六歲方能圓房,林氏也就略略放心,更見女兒對這樁婚事心滿意足,她也總算松口氣,見云狐手中還捧著佛經(jīng),道:“你也快成親了,專事針黹便可?!?p>  云狐性子安靜,平日里又喜歡誦讀佛經(jīng),當(dāng)然女紅不在話下,更兼琴棋書畫,林氏鐘愛這個獨(dú)女,用心把女兒培養(yǎng)成典型的大家閨秀,她聽了母親的話,若有所思,半晌方開口:“娘,我見經(jīng)書上說有個所在為夜摩天,生在那里的人們,相親相愛,無比歡樂,娘你說,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是不是夜摩天?”

  養(yǎng)在深閨的女兒家,多的是父母寵溺兄長愛護(hù)家人敬畏,不諳世事,幸福無比。

  林氏亦信佛,然以她的年紀(jì)和閱歷,覺著夜摩天是一種美好的愿望,又不知怎樣來回答女兒,唯有含糊其辭:“皇恩浩蕩,國泰民安,行了,我們來說說你的婚事?!?p>  婚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云狐能說什么,況她對秦謐是早懷著仰慕之心的。

  于是,由昭王秦穆上疏皇帝奏請大婚之禮,皇帝秦武下旨,又讓欽天監(jiān)擇取了黃道吉日。

  婚期轉(zhuǎn)眼即到。

  堂堂的昭王世子大婚,聲動京都,且不說云家十里紅妝嫁女,說那昭王府,竟是紅氈十里迎娶,也就是說,昭王府將迎娶云狐的路上,皆鋪上了紅氈,昭王府到云家可是不近的距離,還要途徑市井,于是早有昭王府的侍衛(wèi),連同皇帝特派的天子衛(wèi)隊,還有御林軍,守在迎親路上,禁止行人進(jìn)入,黎民百姓更不得靠近。

  有人說,這陣仗猶如天子大婚,其實秦謐即將過繼給皇帝秦武,便是未來的皇帝,皇帝大婚,要怎樣的陣仗都不為過的。

  各界名流都到齊了,這番隆重,在場幾位上了年紀(jì)的老者說,唯有在當(dāng)年秦武登基的時候才出現(xiàn)過,可見昭王在朝中的分量。

  迎親的隊伍回來了,昭王府大門口又是一番熱鬧景象,云狐蒙著大紅的蓋頭坐在轎子里,乳母仲大娘在她耳邊嘮叨了幾天,也偷著訓(xùn)練她幾天,所以婚禮的程序她都熟悉,也熟練,只等披著大紅綢花的新郎官秦謐一腳踢開轎門,喜婆和丫頭把她攙了下來。

  接著,什么邁馬鞍過火盆等等繁文縟節(jié)過后,便是拜天地,在家里跟丫頭演習(xí)多少遍,隨著禮官的話拜、拜、再拜,最后,給秦謐牽著送入了洞房。

  洞房內(nèi),昭王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呢,這些女人可不簡單,大多是皇親國戚,個個打扮富貴,當(dāng)然,蒙著蓋頭的云狐是看不清楚的,隱約感覺好多人,且那些人不時的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

  云狐知道,坊間有鬧房的習(xí)俗,來這么多人,一準(zhǔn)都是鬧房來了,她略微有些害怕,其實她不知道,鬧房這種習(xí)俗只流行于普通百姓,皇室宗親,無比尊貴,鬧房,不成體統(tǒng)。

  所以,這些婦人其實都是等著看她和秦謐吃合巹酒的,可是等了半天,秦謐還沒有來,云狐身邊的乳母仲大娘安慰道:“小姐甭急,世子一定是給那些賓客纏住走不脫?!?p>  云狐于蓋頭內(nèi)莞爾一笑,聲如檐下風(fēng)鈴:“我才不急,我和世子可是要相親相愛一輩子的呢,不差這一時半會?!?p>  旁邊那些王府的丫鬟仆婦們聽了她的話,交口稱贊,這位世子妃可真是識大體明事理。

  又等了等,秦謐還是沒有來,云狐倒不是著急見新郎官,而是餓了,她偷偷拉了下仲大娘的衣角,然后指指自己的胃。

  再怎么端莊嫻雅,到底是年僅十二歲的小人兒,最受不得饑餓。

  仲大娘也知道她一天沒吃飯,于是斟酌下,拿出一些銀兩走過去對王府的丫鬟仆婦們道:“我家小姐說,看這樣世子是在前面招待賓客呢,等了這么久,大家想必都累了餓了,這是我家小姐打賞給各位的,各位出去喝口茶吃點(diǎn)東西,這里交給我好了?!?p>  眾人有些猶豫,怕隨便離開給大總管二總管管家婆還有負(fù)責(zé)這一塊的管事治罪,云家也是高門大戶,仲大娘深知這其中的說道,笑著說:“這是世子妃的命令。”

  世子妃,當(dāng)是云狐嘍。

  既然是世子妃的命令,大家何樂而不為呢,于是向蒙著蓋頭的云狐拜了拜,轉(zhuǎn)身出去了。

  云狐就像個神像似的坐著,四肢僵硬至酸麻,聽房門關(guān)闔之聲,便一把扯下蓋頭,露出明媚的笑臉:“可累死我了。”

  坐了這么久,不累才怪,豈止累,還餓,晚飯已過,她還水米不進(jìn),說是王府的規(guī)矩,仲大娘卻說這是秦家故意折磨新過門媳婦的,目的當(dāng)然是給新媳婦個下馬威,殺殺新媳婦的銳氣。

  此時聽了云狐的話,仲大娘頓時一臉惶恐,拍拍心口,幸好房內(nèi)沒有王府的人,忙道:“呸呸呸,壞話不靈好話靈,小姐,大喜的日子,千萬不能死啊死的,不吉利?!?p>  云狐含糊應(yīng)了,撲向桌子找吃的,可桌子上有酒有水果,沒有飯食,她頓覺大失所望。

  仲大娘道:“小姐先將就用些?!?p>  云狐噘著嘴:“可這些物事吃不飽人,不如你去廚房給我找些飯菜來?!?p>  仲大娘一愣:“這不成啊,我不能隨便離開小姐身邊?!?p>  云狐指著左右兩廂陪嫁的自己丫頭:“她們在呢,無事?!?p>  仲大娘還在猶豫,云狐的肚子嘩嘩響了起來,接著喉嚨處噴出一股酸酸的液體,她趕忙吐在旁邊的痰盂里,捂著胃口:“可把我餓死就應(yīng)該嗎?!?p>  仲大娘又嚇的連聲呸呸,重叮囑云胡再不能說什么死啊死的,然后道:“我去就是,小姐可千萬別到處亂跑,靜靜的在這里等著世子來吃合巹酒?!?p>  云狐含笑:“放心吧,這是王府不是云家,我初來乍到,不敢亂跑?!?p>  仲大娘又命令旁邊的丫鬟們,這才出了房門,對門口守著的王府仆婦們微微一笑,什么都沒說,人家也不知她去作何,還以為是如廁呢,她就離開新房去找廚房,可王府不同于云家,房屋不同,路徑不熟,她找了半天沒找到廚房,卻七拐八拐的拐到一處花園,看樣子花園不大,像是王府某個主子的私有之處,她感覺自己擅入了別人之地,趕緊轉(zhuǎn)身往回走,耳聽咕咚一聲,嚇得她猛一回頭,見一處墻下躺著個人,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為何躺在那里,壯著膽子問:“誰?”

  那人掙扎著欲起,可終究沒有站起來,氣若游絲的道:“大娘,是你嗎?”

  仲大娘愣了愣,試著問:“阿貴,是你嗎?”

  那人帶著哭腔:“大娘是我啊?!?p>  仲大娘奔了過去,至那人跟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云家專司跑腿傳話的小子阿貴,可是阿貴身上有傷動彈不得,看那樣子,命不久矣,仲大娘很吃驚:“阿貴你這是怎么了?你又怎么來了王府?”

  阿貴氣若游絲:“我奉夫人之命來找小姐,云家出事了,大人給惡人陷害,說是反叛朝廷,皇上下旨,將大人抓進(jìn)大牢并株連九族,云家無一幸免,可夫人擔(dān)心小姐,雖然小姐嫁入王府,就怕朝廷不依不饒,所以讓我來告訴小姐,趕緊逃命去吧,跑的越遠(yuǎn)越好,千萬……”

  沒等說完,一口血噴出。

  仲大娘本能的閃躲,見對方?jīng)]了聲息,她喚了兩聲,阿貴毫無反應(yīng),便知道人已經(jīng)去了,她也來不及悲痛,也來不及仔細(xì)琢磨云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轉(zhuǎn)身就跑,跑的急,一頭撞在一人身上,幸好那人及時扶住她:“怎么回事?”

  她一抬頭,嚇得一抖,面前這個,正是今天的新郎官,昭王府世子秦謐,玉面長身,神態(tài)高寒,雖不是那種粗疏蠻野之相,卻叫人一見便心生敬畏,仲大娘不知所措的仰望著。

  秦謐見其慌慌張張臉色慘白,也沒認(rèn)出她是云狐的乳母,還以為是王府的人呢,又問:“為何如此驚慌?”

  聲音不高,語氣不重,奈何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度,仲大娘吞吞吐吐道:“沒、沒事?!?p>  然而,秦謐一眼望見墻下的阿貴,眉頭一皺:“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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