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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群俠傳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入川壹

無雙群俠傳 朔望月78 3076 2020-08-09 01:33:14

  蕭平安一路嘗試“行道訣”,果然奇妙。他此際內(nèi)功已有不俗根基,身體反應(yīng),體內(nèi)內(nèi)息運轉(zhuǎn)倒是都比腦子來的快。不知不覺之間,本門“仙霞勁”,與紫陽道人所授的內(nèi)功,三種功法同時運轉(zhuǎn)。本門“仙霞勁”為主,仍是在沖擊右側(cè)手少陽三焦經(jīng)壁壘,紫陽所授內(nèi)力引導(dǎo)“行道訣”反震之力,一起助力。三者竟是水乳交融,渾然一體。

  不知不覺之間,蕭平安落足越來越重,反震上沖之力也愈強。他雙足落在石道之上,腳下大響,聲音在山中遠(yuǎn)遠(yuǎn)送出。

  褚博懷跟在三人之后,見蕭平安練的物我兩忘,微微一笑。這“行道訣”乃是要借地面反震之力,自然是落足越重,效果越好,但如此一來,足下和大腿小腿吃力也是越大,此子練功倒真是不遺余力。

  此前二十余日,眾人都在大車之上,身子不得舒展。今日得以馳騁,更是山幽林靜,神清氣爽,奔上幾里,再走上幾里,竟是渾然不覺乏力。

  一連走了四個多時辰,褚博懷才叫三人住足。四個時辰,蕭平安腳下竟是一直重重作響,絲毫不見衰弱,勁力之足,大叫褚博懷吃驚。他見多識廣,知道三人這是憋了幾天,正是精神,但六百里不是小數(shù),絕不能一昧消耗,必須張弛有度,才能后勁不絕。

  停了腳步,褚博懷叫三人歇息,自己要去尋水,被三人攔住。

  宋源寶道:“師傅你這是何意?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當(dāng)下蕭平安先去灌水,四人都帶了水囊,只是路上已喝了不少。此處山中林木繁茂,道邊常見山泉,片刻蕭平安就灌滿了水囊回來,順便還找了不少山中野果,雖叫不出名字,卻都是能吃。

  幾人帶的干糧都不多,褚博懷經(jīng)驗老道,林子瞻也闖蕩了幾年江湖,蕭平安和宋源寶兩人山中覓食之手段也是高明,四人渾不為飲食擔(dān)心。

  褚博懷見附近就有山泉,叫幾人一起脫了鞋子,用泉水泡腳。山間水涼,泡片刻就罷,卻也大有好處。雖不能解乏,卻去了腳汗,再走起來,鞋襪干爽,腳也不易得病,這都是出門行路的經(jīng)驗。

  歇了半個時辰,幾人又再上路。這六百里古道,自也要經(jīng)過些村落鎮(zhèn)子,但群山之中,要尋車馬也是極難,也不費神去找,遇到村鎮(zhèn),也是疾走而過。直走到后半夜才停下休息,這一日連走了十個多時辰,不下兩百二十里。

  睡了兩個時辰,眾人起身又行。蕭平安三人少年心性,自是誰也不肯服輸,這一日仍是發(fā)力疾走。

  褚博懷見蕭平安仍是腳下啪啪聲響,擔(dān)心他練壞了腳掌,忍不住出言勸他停下。

  蕭平安卻是不覺異樣,他有紫陽所授內(nèi)功相助,腳上的反震之力盡皆傳到經(jīng)絡(luò)之中,對肌肉骨骼的沖擊反是甚小。褚博懷不知,自是擔(dān)心他急功冒進(jìn),傷了身體。

  見蕭平安不聽,停下休息之時,捏他兩腿,見肌肉柔韌,果然不見脹澀淤結(jié),也是稱奇,贊道:“你這孩子,身子倒練的壯實?!?p>  這一日一夜仍是只睡兩個時辰,又行了兩百多里,眼見行程已過大半,想來離前面青城派眾人已經(jīng)不遠(yuǎn)。

  幾人之中,宋源寶最是年幼,功力也是最弱,這兩日跑下來,已顯疲態(tài),話也越來越少。

  幾人干糧都已吃完,早上起來,褚博懷撿石子打死了好幾只鳥,還有兩只山雞。

  蕭平安幾人大喜,拿去洗剝了,架火烤熟,雖沒有調(diào)味之物,但連走兩日,又吃到熟肉,也大是滿足,只覺氣力又增。

  這日行到下午,又翻過一座大山。到了山腳處,突見前面一個大大的村寨,比一路所見都要大上許多。看房屋多是吊腳樓,知是當(dāng)?shù)赝寥说恼印?p>  眾人所在武陵山區(qū)乃湘、鄂、渝、黔交界,也是土人主要聚集之處。這土人便是如今的土家族,土家族自稱“畢茲卡”,意為“土生土長的人”。其先民被稱為“蠻”或“夷”。

  宋代以前,被稱為“武陵蠻”或“五溪蠻”。宋代以后,土家族就單獨被稱為“土丁”、“土人”、“土民”或“土蠻”等。土家族的名稱是民國時期才有。

  那村寨正在下山的路上,眾人一路行來,山上行人也不曾見過幾個,山下所見村落也都極小,眼前這村寨卻比中原的大鎮(zhèn)也不遑多讓。

  山上望去,一排排房屋鱗次櫛比,街道錯落,好生興旺。

  林子瞻道:“原來土人也有這么大的寨子?!?p>  宋源寶道:“我聽說土人就是蠻夷,兇狠的很,見到漢人就抓來吃了,是真的么?”

  褚博懷道:“哪有此事,那是漢人總被異族侵?jǐn)_,對外族憤恨,說書的添油加醋。這當(dāng)?shù)氐耐寥嗽缇透鷿h人交好,五代時便跟漢人學(xué)習(xí)耕種。唐宋以來,土人都是聽從朝廷管轄,朝廷任用當(dāng)?shù)厥最I(lǐng)酋長自治,稱作羈縻。此間土人對漢人,倒是不至兇狠?!蓖了局贫仁菑脑庞校螘r仍是朝廷認(rèn)可的酋長為一族之首。

  宋源寶道:“那就好,那就好,這么多蠻人,我倒有些害怕。”

  褚博懷道:“土人習(xí)俗與我等不同,咱們莫要生事,也不要與他們搭訕,直接過去便是?!?p>  林子瞻道:“既然也服朝廷管轄,又與漢人無仇,青城派想必也是從此過,何不打探打探消息?”

  褚博懷道:“話雖如此,畢竟還是異族,歷朝歷代,朝廷對土人忌憚,土人也對漢人懷疑。一直有蠻不出境、漢不入峒之禁,就是土人不出武陵,漢人也不進(jìn)來土人地界。只是金人占了北方以后,大量流民無所安置,只得任他們向西而來。這里土人究竟如何,也不好說,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青城派定是在前面不遠(yuǎn),追上去便是?!?p>  說話間,幾人已走到山下,眼見村寨就在眼前,但此時村前道上,卻已站了十多個人,似正在道上相候。

  林子瞻皺眉道:“沖咱們來的?”

  褚博懷道:“過去看看再說?!蹦_下不停,片刻幾人已到村口。

  正待入村,果然被道上一排人攔住。當(dāng)先一人,是個年逾古稀的老翁,白白胖胖,三綹長須,眉目慈和,頭纏“人”字形青絲帕,身穿藍(lán)布“琵琶襟”,藍(lán)色褲子又肥又大,打著綁腿,腳穿布鞋,一副土人打扮。身后眾人大半是土人青年,一個個雄壯有力,中間還有幾人作漢人打扮。

  那老翁迎上前來,開口道:“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土人語言接近彝語,但無本族文字,與漢人接觸后便通用漢語,氏族之中稍有地位身份者無不學(xué)習(xí)漢語。

  這老翁滿面笑容,想是精通漢語,《論語》中的話也會說,一句話雖顯得過于文縐縐,卻也算應(yīng)景。

  褚博懷打個稽首道:“老居士客氣,貧道有禮?!?p>  老翁道:“今早天沒亮就聽到吉祥鳥叫,知道定有貴客路過,老漢早早在此恭候,果然得見諸位貴人。”

  褚博懷見他言語客氣,不知何意,道:“老居士過譽,我等鄉(xiāng)野之人,談何貴客,敢問老居士如何稱呼?”

  老翁道:“老漢阿聚什用,乃是此處的族長?!蓖寥擞忻麩o姓,多以自然事物為名,阿聚什用乃是巖下大將之意。

  褚博懷拱手道:“失敬,失敬。不知族長有何見教?”他心中也是狐疑,這土人之間多是親屬關(guān)系。一族之長便是最大,此人身份尊貴,候在這里究竟是何用意,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阿聚什用道:“小寨有個習(xí)俗,若是生了男丁,要請三日之內(nèi)路過本村的第一個外鄉(xiāng)人起個名字。老漢昨日剛剛添了一個孫兒,不想今日吉祥鳥就送來諸位?!?p>  褚博懷點點頭,微笑道:“如此自當(dāng)從命,老道才疏學(xué)淺,起的不好,還請老居士勿怪?!彼膊恢说赝寥耸欠裼写孙L(fēng)俗,但知異族風(fēng)俗那是萬萬不可推辭。土人性情剛直,又是崇拜圖騰,信奉巫術(shù),外人若是犯了忌諱,必生事端。

  阿聚什用見他答應(yīng),也是高興,道:“請,請,請。”當(dāng)先引路,帶著眾人進(jìn)到寨中。

  順著中間大路一直向前,又朝一處山坡上走。在最高之處有所宅院,倒與漢人大富之家的宅院相仿,也是飛檐斗拱,高樓大廈。

  進(jìn)了宅院,里面格局卻與漢人府院似是而非,想是畢竟生活習(xí)俗迥異。

  進(jìn)了大廳,眾人落座,通了姓名,客套幾句,褚博懷道:“煩問老居士,要起個什么樣的名字?可有什么講究忌諱?我等都是漢人,貴族語言卻是不通?!?p>  阿聚什用道:“正是想起個漢人名字,老漢自己也有個漢人名字,名叫李敢?!?p>  此時有下人婆子抱出一個嬰兒,六七斤重,額頭耳上都是細(xì)細(xì)的胎毛,果是新生之兒。睜著一雙烏溜溜大眼,不哭不鬧,看樣子倒也健壯。

  身后跟著一個壯漢,見了阿聚什用叫了聲阿爹,想是孩子父親。褚博懷起身輕輕捏捏手腳,贊道:“筋骨勻稱,體格強健,將來必是棟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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