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幸重生
看著抱著自己的熟悉的老人，木芽酸楚的內(nèi)心，化成了滾燙滾燙的淚水，自己竟然看到了去世已久的外公，伸出雙手就要抱抱他老人家，張著嘴哭出了聲。
看著伸著小短手抓住自己衣扣子的小女娃，哭得奶聲奶氣的，哭得自己都心疼，攏了攏她的襁褓，看到里頭塞了張紙還包了個東西，先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轉身抱著這個棄嬰，走進了弄堂，同時還用單手推著綠色三輪車。
“恩？咋回來了？”正燒好早飯，準備喂雞的老婦人，看到自己的老伴手里捧了個襁褓回來，雙手抹了抹自己的圍裙，走上前去，一看，竟是個女娃娃！抬眼看了眼老伴，老伴只是說了句：“你去看看，早飯還剩點沒，給這女娃吃點。”得了吩咐的婦人，立馬轉了腦袋，找了個碗，剛好早上燒的地瓜粥還剩點，想著再放點牛奶，熱熱再給孩子吃。
木芽看著抱著自己走來走去哄自己的外公，才反應過來剛剛和外公說話的好像是外婆，心里咯噔：怎么一回事？自己被抓的時候，外婆明明身體很好啊。可還來不及細捋，眼前就圍了三個小蘿卜頭，二男一女，木芽一看，分明就是自己的兩個表哥和一位表姐啊，這到底是……
還在思索，木芽就感覺到自己被換了一個人抱，那人分明抱得更有技術，睜著眼一看，竟真的是外婆，而且還是滿頭黑發(fā)的外婆，不是那略微消瘦、染了白絲的外婆，心中一酸，嘴巴一癟，竟又流了眼淚。
外婆看了，悠悠地晃著，手輕輕地拍著，嘴里念叨著：“哦，不哭不哭，乖啊——外婆給你吃好吃的?！北緛硐胫约?guī)е齻€孫子、孫女，已有幾分吃力和拮據(jù)，還有幾分怨念，一看到這白白凈凈、糯糯唧唧的娃娃，不知怎么的，就軟了幾分，騰出了一只手，把剛熱好的粥，吹了吹涼，遞到了孩子嘴邊。許是自己真的餓了，木芽止住了哭泣，就著小勺吧唧了起來。外婆一看，心里松了口氣，這喂飯倒是比家里幾個大的還省心，連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了起來，很快，一小碗粥就見了底。
許是身子小，加上餓得久了，剛喝完粥的木芽，感覺不可扛的疲倦感襲來，眼皮一耷一耷的，漸漸合上了眼睛，睡著了。
看著睡著了的孩子，外婆輕輕地把她放在了剛剛收拾出來的搖籃床，已經(jīng)有些破舊，但是早早用熱水瓶焐熱的被窩，倒是沒有吵醒熟睡中的孩子。只見嬰兒，吧唧吧唧嘴巴，啃著手指……
“誒，你去哪兒？”剛把孩子的被子蓋好，扭頭就看到自家的老伴，打算走下樓梯，立馬出聲問道。
“恩，這早上的棉花還沒賣掉，現(xiàn)在還來得及，我去趟集市看看。”說著，繼續(xù)走著。
“……那這娃咋……”看著，已經(jīng)拐到樓梯口消失不見的身影，外婆只好把問句憋回肚子里，嘆了口氣，繼續(xù)忙活起手上的事情，帶著三個小孩兒去上學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木芽，再醒來卻是被一陣飯香味兒勾醒的，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被外公抱在懷里，坐在電視機前，微微扭頭，就看到外婆在端著菜上桌，表哥表姐都拿好了自己的碗筷，坐在桌邊，等著開飯了。
聞著那飯香，木芽有些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大表哥的筷子，“咿呀咿呀”地要抽出來。
深吸了幾口飯菜味兒的顧文豪，好不容易等到桌子上都擺好了飯菜，可以開筷了，突然發(fā)現(xiàn)手里的筷子被人拽住了，順勢一看，是早上爺爺剛撿到的小女孩。
被那么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水汪汪的，顧文豪一下子心就軟了，手下意識松了點勁兒，等反應過來，筷子已經(jīng)被抽走了，但是因為小孩兒沒力氣，倒是掉到了爺爺?shù)耐壬?，被爺爺拿住了?p> “不可以，還小，不可以玩。文豪，坐過去一點，筷子別讓她碰到?！?p> “恩?！鳖櫸暮腊炎约旱牡首油耘擦伺病?p> 聽了這話的木芽，對自己剛剛這一番“小孩”行為，內(nèi)心有幾分不齒，還真把自己當孩子了。
不過，看著外公給自己舀了一勺湯，倒也把剛才那點不快丟到腦后，湊著小嘴就吸掉了那一小勺里的味道。
嘿，是好久沒嘗到的外婆熬的魚湯。竟是比自己長大后喝的魚湯還要美味，估摸是魚不一樣吧。
“你這小家伙，一點不知道精貴，這魚可是別人家里頭自己養(yǎng)的送來的，本來想著再養(yǎng)養(yǎng)，這給你做點好吃的，你這一口，全沒了?！闭f的話是幾分責備，但口吻卻是帶了寵溺，手下動作毫不心疼，又是一勺，送到了木芽嘴邊，木芽倒也沒不好意思，又是一口就吸掉了。
沒幾口湯、菜，外加一小碗米糊，木芽又吃得飽飽的，被吃完了的外婆抱在懷里，一晃一晃的，腦袋又昏昏沉沉的想睡覺了，卻被一句“這孩子你打算怎么辦”給驚醒了。
木芽歪著腦袋，窩在懷里，眼睛微微瞇著，耳朵卻是開著，一字一句地聽著，自己也想解了上一世的困惑。
看著被抱老妻懷里的孩子，顧華勝想了想，開口：“恩，送到小焦那里吧?！?p> “這，成嗎？那邊一直想要個男娃?！苯共史悸犃?，有幾分懷疑。
“我知道?！?p> “那你還……”
“這娃是個有福的?！笨戳艘荒樢苫蟮睦掀?，顧華勝說道，“今天，賣完棉花，我去廟里找娘娘問過，娘娘說了，這娃會帶來好運的，或許……或許小焦那邊能有好消息?！?p> 接下來的話語，木芽再聽不進去多少，原來自己竟是個“有福的”。扯了扯嘴角，想笑都笑不出，真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有福在哪里，是家人莫名其妙的嚴苛、亦或是外公的早早離世、還是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精神障礙……還是最后強奸虐待至死，如果自己是個有福的，呵……
不愿細細回憶，木芽合上了眼睛，去夢中安慰。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焦和建平那倆人哪是會信這個的人，你這么說……”
“之前他們就拒絕了，看了這么長時間的醫(yī)生，什么方法都用了，七年下來了，別說是男孩，連個女孩都沒有，再這么下去，真的假離婚都要真離婚了?！?p>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