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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又隱身了

第五章 友相逢

我怎么又隱身了 依水荷·桉 4918 2019-08-14 11:21:33

  柳至行拎著籃子,與小柳兒走在一道,兩人共用一個籃子。

  杜鵑見麥田里實在沒什么危險,只要注意姑娘不要絆倒就行了,旁邊也有少爺看護(hù)著,幾人離得又近,便接了云兒手上的籃子,也撿了起來。

  云兒開始時不大好意思麻煩她,但杜鵑只專心于手上的事,云兒對她說話,她就點點頭表示聽見了,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云兒見對方約摸是個面惡心善的人,也就不吭聲了。

  籃子雖不大,麥穗?yún)s更零散,到了日中頭才堪堪與籃口齊平。

  云兒心滿意足,平常到這時候她才撿半籃子,尤其短工割的快,來撿的人不多,他們撿到的基本上是比較完整的大麥穗。她看看日頭,打算回去了。

  “這時候姐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去做午食了,天這么熱,我們直接抄小道回家吧?!?p>  經(jīng)過一上午的相處,小柳兒跟云兒已經(jīng)熟悉了,知道云兒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前面兩個姐姐已經(jīng)出嫁了,弟弟被奶奶帶走了,家里只有她三姐和她自己。云兒還告訴她,雖然人們都用排行稱呼她三姐,不過她三姐其實是有名字的,叫俏俏,因為剛出生的時候就不像別的小娃娃那樣紅皺,而是白白凈凈漂亮干凈,所以她娘就給她三姐取名俏俏。

  這時候小柳兒也不要哥哥牽著了,兩個小姑娘手牽手歡快地往回走,不時彎腰撿起遇到的大麥穗。

  滿滿兩小筐,一個人拎久了胳膊也有的受的,幾個人便輪流幫忙。

  說是小道,還真是麥田之間的羊腸小道,窄極了。柳致行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后提氣,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垂到小道上的麥穗絆倒了。

  這片麥地占地廣闊,三人足足走了一刻鐘才到大路上。

  路上遇到了王力和李立新,兩個人滿頭大汗,王力頭上還粘著一小根麥秸稈。

  柳至行喊了一嗓子,王力李立新回頭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放慢了步伐繼續(xù)走,卻不敢停下來,兩人都覺得停下來或許再也不想動了。

  柳至行也覺得累,但是這兩人也太夸張了。

  “我們撿了滿滿兩筐麥穗?!绷列腥滩蛔∠蚧锇閭冹乓?。

  李立新:“我們拉著車子運麥子,午后力哥要學(xué)割麥子?!?p> ?。?p>  “車?運?割麥子?”柳至行好奇極了。

  王力學(xué)著他爹作出扶額無奈狀:“你沒看見去撿麥穗的都是小姑娘嗎?要不然就是穿開襠褲的小家伙?!?p>  柳至行當(dāng)然沒看見穿開襠褲的,不過確實沒在李家的田里看見其他的如他這般大的男娃。想到這里,柳至行不由紅了臉龐,說不出辯解的話語。李立新生辰比自己還遲幾天,卻比自己能干、干得多、干的活更難,柳至行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

  幾人邊走邊說著自身的情況。

  王力借住在王婆婆家,就是那日在公堂上說丟了大白鵝的那對老夫妻;李立新借住在田海家,田海家有兩個十來歲的兒子。田海是三代獨苗,本以為有一個兒子給老田家留個后就足夠了,哪只老天開恩,又得了個小兒子。兩個兒子大的叫田家根,小的叫田家寶。田海是種田好手,兩個兒子年紀(jì)雖小卻也不遑多讓,尤其是田家根,割麥子的速度比他老子田海還快,一把鐮刀使得讓人嘆為觀止。這無形中成了王力的壓力和動力。

  魏涵借住的是位名叫田貴的農(nóng)戶家,離得比較遠(yuǎn),幾人都不太了解他的情況。魏涵本身就是剛來的阜縣,與眾人都說不上熟悉,王力李立新愿意帶他玩的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魏涵有錢,有錢不說還大方。也不知道魏涵的知縣爹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事限制他用錢,如果他爹真這么……大義滅親的話,算了,他爹不大義滅親他們也不至于淪落于此種境地。王力想到臨行前,他娘哭得肝腸寸斷,千叮萬囑,生怕他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反正不在她跟前那就哪哪不好,就覺得出來一趟也挺好。說不定回去之后,他娘因為心疼他就不管他了。

  李立新吸吸鼻子,有點想家:“不是來這里的話,現(xiàn)在我娘肯定在等我吃飯了。前天我娘答應(yīng)給我做紅燒肘子的,昨天我還看見我爹從街上的生肉鋪子出來,肯定是去買肘子了。昨天下鍋到今天至少燉了一天了,現(xiàn)在肯定能吃了。味道一定浸得很透了,肯定很香?!?p>  “我娘說等我回去了帶我去爬黃山?!蓖趿首飨訔壍馈r下文人喜愛登高望遠(yuǎn),說是能開闊心胸視野,城里稍微家底厚點的人家也都愛跟風(fēng)。不過,他不愛讀書,但是喜歡出去玩。

  兩人就各自的母親面對兒子不得歸家的現(xiàn)狀作出如何反應(yīng)探討了一番。

  柳至行不吭聲,不參與,大家的娘不是一個類型。

  他娘從來都不走尋常路!

  小柳兒正與云兒說她三姐呢,兩個小姑娘嘀嘀咕咕了一路,不時就笑起來。根本沒留意到其他人。

  “柳至行,你呢?”

  面對小團(tuán)體的正副首領(lǐng)充滿好奇的被太陽曬紅的臉,柳至行只想保持沉默。

  “柳兒妹妹,你們要離家了,你娘說了什么呀?”李立新圍魏救趙,轉(zhuǎn)而問年紀(jì)小,看起來就天真單純的小柳兒。

  “我娘說……說讓我看著哥哥?!毙×鴥合肓讼胝J(rèn)真說道。

  柳至行聽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急道:“笨蛋妹妹,那是娘哄你一起來呢!”

  “沒有!娘才不會騙我!哥哥壞!”

  兩兄妹竟然快要吵起來,著實嚇到了杜鵑,她趕忙放下拎著的云兒帶來的藤筐,分開兩兄妹。

  “夫人說了,雖然小姐也有錯,但是更多的確實是不忍心讓小姐與少爺兄妹分開,同時也是希望姑娘幫著夫人多看看少爺。以后少爺入學(xué)了,與小姐和夫人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趁著機會,讓姑娘少爺多聯(lián)絡(luò)感情?!倍霹N柔聲解釋道。

  小柳兒得了后面的話,柳至行則關(guān)注前面說小柳兒也犯錯的話,一個是年紀(jì)小想不了那么多,一個是突然覺得只要自己真的沒錯,其他讓著點妹妹也無妨,一時間兩個人心滿意足,都不吵了。

  王力不禁想柳家的丫鬟真是好手段,柳夫人果然名不虛傳。

  柳家夫人雖然低調(diào)安靜,阜縣里的夫人太太卻無人輕慢。哪家女眷設(shè)宴都會給柳家下個帖子,想來不是沒有腦子沒有手段的迂人。

  幾人結(jié)伴走了一會兒,王力忍不住又問:“你們的娘就沒說些其他的?”

  小柳兒柳至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就沒說些心疼的話或者鼓勁的話?”李立新其實還想問你娘難道就沒有傷心落淚?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把這一句說出口。也許這有點傷人?雖然不知道這種荒謬的感覺從何而來,可他就是感覺到了。

  “沒呀。我娘和蕭姨母去清明寺了?!毙×鴥捍嗌卣f,“還有蕭哥哥?!?p>  王力:“嬸嬸威武?!?p>  李立新:“嬸嬸威武。”

  兩人悄悄對視:不愧是柳家嬸嬸。

  幾個常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年齡不一般大,卻基本上是家里的幺子,父母年紀(jì)都差不多,有的甚至同齡,故而孩子們圖省事都是把父母們以伯伯嬸嬸稱呼。除了何琪是家里的長子也是獨子,何琪父母于子孫緣一道上頗是艱難,夫妻兩人成婚十幾年才得一個體質(zhì)嬌弱的兒子,故而私下以“大壯”喚他,幸而兩夫妻同衷共濟,方才守得云開見月明,得償心愿。

  怕兄妹倆知道別家的情況會難受,王力轉(zhuǎn)移話題:“你們知道何琪在誰家嗎?”

  “何琪是排最后分配的,村長把我和妹妹送到地方就帶著何琪走了,我不知道村長帶他去了哪里?!绷列袚u搖頭。

  何琪天生體弱,雖然現(xiàn)在不至于弱不禁風(fēng),但是還是希望他能分到輕松的地方吧。他王力畢竟是自封且默認(rèn)的“大哥”,還是很關(guān)愛“小弟們”的!

  幾人在岔路分了頭,王力李立新借住的人家在村頭,云兒家相對來說算是村子中間。鄉(xiāng)下地廣人稀,家家戶戶離得都不算近。

  回到住處,云兒三姐俏俏已經(jīng)在做飯了,云兒放好籃子,跑去幫忙燒火。

  小柳兒和云兒已經(jīng)熟悉,很想去找她說話,但是哥哥又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小柳兒有點矛盾。

  柳至行看出妹妹想進(jìn)廚房,說:“你不怕熱就去吧,哥哥就不與你們女娃娃一道了。”

  小柳兒興高采烈撇了哥哥,杜鵑眼看無事,把早上曬的東西收拾收拾就去鋪床了。日頭足,不過一個上午席子摸著都有點燙手了。

  “俏俏姐姐,我和云兒一起幫你!”小柳兒邁過門檻,站到云兒旁邊。

  俏俏笑著點頭,云兒讓小柳兒坐里面,外鍋烙餅炒菜火大且火候經(jīng)常變,不熟悉的人燒不好。里面的鍋熬的粥水,鍋底填的大柴,只要火不滅就行,操作起來更簡單。

  云兒向里鍋的灶膛又加了根樹枝,才讓小柳兒坐過去:“火燒出來的時候把柴火往里推推就行了?!?p>  小柳兒對她稱呼讓俏俏有點愣神,愣神之時手里也下意識地揉著面團(tuán),她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名字了。鄉(xiāng)下女娃,大多是沒名字的,直接按排行隨便叫著。但是她娘說娃娃怎么能沒名字呢?所以她姐妹四人都是娘取的名字,娘說她小時候才生下來就俊俏,所以就叫俏俏。爹老實木衲,記憶里好像沒叫過她的名字,奶如別人家一樣叫她三娘,自從娘走后,大姐二姐相繼出嫁,家里的大小事都落在她身上,再沒人叫她“俏俏”,連她自己都忙忘了。

  還好,她還有妹妹,妹妹心里是有她的!

  俏俏搖頭失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了這些,丟掉那些想法專心和面。

  “我給你們做糖餅吃可好?”俏俏笑著回頭問話。

  小柳兒不知道糖餅是什么,滿臉期待。

  云兒卻有點不安:“奶奶回來怎么辦?”

  俏俏笑得更大了:“沒事,家里有客人,奶奶不會怪的。去拿吧?!?p>  云兒這才歡喜起來,歡快地跑出去。糖罐在奶奶屋里,云兒推門,門果然是鎖起來的,但是她知道鑰匙藏在哪里。

  不一會,云兒就抱著一個小小的陶罐跑進(jìn)廚房,小心翼翼地放到案桌上,陶罐用布條封口,又用蓋子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俏俏拿干凈的布把陶罐擦干凈,才動手把面團(tuán)搓成條,再切成相同大小的劑子。因為有客,俏俏這次在玉米面高粱面里加了小半小麥粉,口感不會那么硬。

  “云兒,燒火吧。”俏俏搟著面餅說。

  手里的餅搟好,俏俏試試鍋里的溫度,把餅放進(jìn)去,又去做下一個。從第二個開始她才加糖,一小勺糖放進(jìn)去,再把面餅團(tuán)成團(tuán),最后搟開。俏俏做好一個,把鍋里的純面餅翻面看看,忍不住夸燒火的云兒。

  “云兒的火燒得越來越好了?!卞伈砰_始燒,受熱不容易均勻,俏俏不舍得把糖餅炕糊,才用白餅試溫,“那我們等下先烙糖餅吧,餅里放糖涼的慢,做好涼一涼,省得到時候燙嘴?!?p>  餅烙好,俏俏炒了個雞蛋又調(diào)了個涼菜,最后從廚房角落里的大壇子舀了點咸菜,這時齊大田也剛好回來了。這次柳至行沒有站在一邊看著,而是幫忙一起端菜端飯。

  幾人依次坐好,杜鵑本來要等最后在廚房里吃的,推辭不過便聽了小柳兒的話,挨著小柳兒坐下。

  俏俏炕了四個糖餅,柳至行小柳兒杜鵑云兒一人一個,云兒把自己的餅掰開分給俏俏,俏俏先是不要,后來要給齊大田,齊大田雖木訥,但心里還是疼孩子的,哪里肯要。杜鵑這時候才明白其中的關(guān)節(jié),忙把手里的餅放下,齊家父女又是一番勸說,小柳兒便把自己的餅也掰開。

  “我吃不了這么大的糖餅,杜鵑姐姐幫我分一下吧?!?p>  杜鵑猶豫著接過來,柳至行不好意思自己吃一個整的,也想分給別人,但是在坐的除了齊大田全都是女兒家,他不好意思提,肚子也確實餓了,便悶不吭聲地吃餅就粥。

  最后實在禁不住勸,齊大田還是把那個糖餅吃了,他心中有點可惜。糖可是稀罕物,就叫他吃了,還是該留給孩子們的,奈何嘴笨。齊大田搖搖頭,心中卻也知道孩子們自來孝順。

  幾個孩子吃得很開心,小柳兒和云兒眼睛亮晶晶的,糖不多,加熱后變成了糖稀,咬一口,沒覺得雜糧糙,反而香甜極了。小柳兒精致的點心吃得不少,還是頭一次正正經(jīng)經(jīng)吃上農(nóng)家飯,糖餅餡料簡單,味道卻極好。云兒則是很少有機會吃這些東西,她甚至開始想是不是只要縣里來的客人不走,她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

  吃過飯,齊大田沒怎么歇就拿著鐮刀往地里去。

  俏俏讓云兒帶著小柳兒等人回屋歇午覺,自己去刷碗。

  柳至行一個人無聊便跑去女娃娃的屋里,他年紀(jì)還小,沒那么多避諱,杜鵑沒說什么。

  幾個人一開始睡不著,笑著聊著,沒多久就睜不開眼睛了。

  俏俏悄悄從門縫里看了一眼,杜鵑沒睡,在給幾個孩子打扇,俏俏笑了笑,沒吵他們。轉(zhuǎn)身去豬圈看看老母豬,天熱豬圈里味道漸漸大了起來,俏俏打水拿舊掃帚沖洗一番,既干凈減少異味也可以降溫。天熱了人受不了,牲畜也是一樣的。老母豬臥在墻根對著俏俏哼哼唧唧,近來這頭大豬越來越懶了,吃食時都不愛動了,俏俏把最后一點豬草放到它嘴邊,又把和了麥糠的刷鍋水端過來。掃視一圈覺得都穩(wěn)妥了,背著背簍出了門。她想著趁有時間就去打豬草,能弄多少弄多少,千萬不要餓著懷孕的老母豬。這頭老母豬下過幾次崽了,奶說這回可能是最后一次了,過年要把它賣掉。俏俏想好好對待家里的大功臣,沒了它,家里的日子肯定更難過活,有了它這兩年多少能吃上肉菜。

  別看這頭豬老了,卻很能下崽,她奶試過留它下的崽養(yǎng)豬崽子,卻都沒它下得好、下得多。她家靠著賣小豬崽子就掙了不少錢,可惜錢都被她奶收著了。

  云兒是最先醒的,柳至行在小柳兒之后也醒了,柳至行剛想說話,兩個小姑娘就對著他把手指放嘴上,示意他別出聲。

  原來杜鵑手里拿著扇子,靠在床頭的箱籠上睡著了,時不時還扇兩下芭蕉扇。

  外面忽然傳來人聲,三個孩子還沒來得及應(yīng)對,杜鵑已經(jīng)醒了。

  見此,云兒應(yīng)了聲,幾人彼此幫忙理了理儀容,方開了門。只見門外縣丞張榮發(fā)去而復(fù)返,身邊還站著個小男娃。

  云兒疑惑道:“大人,我家已經(jīng)……”

  話還沒說完,云兒后邊的小柳兒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出聲了:“蕭家哥哥!”

  蕭秦:我與柳家姨母確實不對付!

  那我要不要遠(yuǎn)著柳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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