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文安對萬千泓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萬千泓自己也說不清,但他想起,自從在那天,文安走上了領(lǐng)獎臺,從老師手中拿過了學(xué)校特意為她新增的和頒發(fā)給她的獎狀——“勇敢獎”,他還不由自主地替文安拍下了她正拿著獎狀哭得稀里嘩啦,眼睛都哭得變紅腫了的樣子的那一刻起,文安的那一份讓人感到敬佩的勇敢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此時的文安雖然表面上十分平靜的樣子,偶然還會露出了笑容,但是萬千泓能看得出她或許在為一些不好的事情而煩惱著,可是他又不知道該要怎么去安慰她,只能胡亂說了一通鼓勵她的話,可惜的是,文安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為此感到有一點懊惱。
“好啊,要是我遇到麻煩,就馬上找你幫忙的!”
當文安說出了這一句話后,萬千泓并沒把她的這句話當做是一句玩笑話,而是很認真地去看待,暗暗地將兩手捏成了拳頭,又暗自下定了決心,說道,“只要是我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的!”
看見萬千泓如此認真的樣子,我感到有點慌張,剛才那句話只不過是我半開玩笑說的,卻沒想到他竟當認真了。
面對神情認真的萬千泓,我一時半會想不出要說什么話來回應(yīng)他,只能跟他說一聲,“謝謝你。”頓了頓,又說,“雖然現(xiàn)在還沒想到要你幫我什么忙,但聽到你這么說,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
不知不覺,我跟萬千泓就已經(jīng)走到了雜物房。
來到雜物房后,我先主動地幫萬千泓將雜物房的鐵門拉了開來,又示意讓他進去,“你進去將釘鞋放好吧,應(yīng)該隨便找個位置放就可以了。”
“要是鞋子不見了,你會賠我嗎?”
萬千泓的語氣有點輕佻,讓我一時有點慌張,“既然是我提議讓你放在這的,要是不見了,那我也不能逃避責任是吧?!?p> 萬千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跟你說笑的,你怎么老是那么認真。”
突然被萬千泓捉弄了,我有點生氣地“哼”了一聲,“我才沒有總是那么認真,剛才不知道是誰認真來著?!闭f著又伸手推了推他,“你趕緊啦,快上課了,趕快將鞋子放進去就回課室了?!?p> 萬千泓半推半就地走到雜物房里面,又很快就將鞋子在雜物房里面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放好,接著走了出來。等他走出來后,我順便將門給關(guān)好,再轉(zhuǎn)身時,便看到萬千泓那個高大的身影,女性本能地不受控制地發(fā)起了花癡。
在他的后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給弄濕了而貼著他的后背,將他后背的健美線條完美地展露出來,也許是因為熱,他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的兩個衣袖都拉到他的肩膀上面,原本隱藏在衣袖下的結(jié)實的二頭肌更被顯露無遺了,我不禁在心中感嘆,“練體育的人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吧。像他身型這么棒的男孩肯定會被許多女生給覬覦了吧!”
他走著走著,似乎察覺我還沒跟上他,輕輕地側(cè)了一下臉去看還站在后面的我,才發(fā)現(xiàn)我還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便緩緩地放慢了腳步。
我發(fā)現(xiàn)他突然走得那么慢,可能是為了等我,我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到他的身邊。
走到他的身側(cè)后,我忍不住將我心中隱藏了幾天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我覺得呢,應(yīng)該是你當我們班的體育委員才對啊,真不明白為什么老師會選了紅哥做我們班的體育委員,而不選你呢!”
萬千泓忽然停下了腳步,緊接著又轉(zhuǎn)身朝向了我,語氣帶有一點驚喜地說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可以當任咱們班里的體育委員?”
“......”
此刻,我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是因為我想不到理由,而是因為他剛才太過突然地轉(zhuǎn)過身來又面向了我,我感到猝不及防,差點沒剎住車,就要往他的身上撞去了,還好在最后一刻剎住車了,可是他與我的距離就變得近在咫尺了。
然后,我又抬起頭去仰望他的臉,這時,我是真切地感受得到他長得真高,長得高的男生有一個好處就是能俯視比他長得矮的女生,而長得不高的女孩,比如是我,只能抬頭去看仰望長得高的男孩,看得脖子感到了一點點痛。
這么近距離地看著萬千泓那張好看的臉,把我給整不好意思了,只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穿著的經(jīng)變得有點臟的白板鞋,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萬千泓見我許久沒說話,以為我剛才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便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有點尷尬地將身體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往前走。
我看見他繼續(xù)往前走了,便連忙跟了上去,“我剛才是說認真的,我真的是認為你很合適去當咱們班的體育委員的!”
“其實在老師剛說要選體育委員的時候,我也想去競爭的,但紅哥很早就到老師那里報名了,我也覺得紅哥在體育上的表現(xiàn)也很出彩,做事也是很有魄力的,老師對她都感到很滿意,我就沒有去競爭做體育委員了?!?p> 我嘆了一口氣,“那還挺可惜的?!?p> “那倒也不算是可惜,我在平日里的訓(xùn)練都夠忙碌了,少操心點事對我來說也是好事,而且紅哥做體育委員以來一直都做得挺不錯的?!?p> 我想到陸彩紅為了可以塞滿“女子4x200米自由泳接力項目”的名額而沒有想過我到底能不能參賽就硬塞了我進去,經(jīng)過了這一件事,我就覺得她不是一個合格的體育委員。
走著走著,我和萬千泓又回到了課室,我再一次站在了課室的門口,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要是能逃的話,我一定不要再走進這個課室里面了。
我的胳膊被人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我本能地轉(zhuǎn)頭去看,原來是萬千泓拍我的胳膊,他稍稍地俯下了身,低聲說,“無論被叫什么樣的‘花名’,你依舊是‘文安’,真的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做自己就好了。”
萬千泓在我耳邊說完這句話后就默默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回去,我看著他,心中有一汪汪暖流在涌動。
當我坐到自己的位置后,陳麗玲便問我說,“你怎么跟泓爺一起走回來?”
她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善,但我沒過多地在意,只是說,“我跟他在路上遇到就一起走回來啦?!?p> “你怎么遇到他就和他一起走回來呢?”
我不解地問,“為啥不行?”
“你不知道泓爺有很多女生喜歡的嗎?”
“我不知道啊?!闭f著,我轉(zhuǎn)頭瞧了萬千泓一眼,看他長這個樣子,必定能吸引很多女孩的注意,“不過,他有很多女生喜歡也不意外。那跟我和他在路上遇到又一同回來有什么關(guān)系?”
“......”陳麗玲沒說什么,而是將臉轉(zhuǎn)了回去,也沒繼續(xù)說話。
我感到陳麗玲有點莫名其妙,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么。
怎么最近老是感覺到我好像是踩到了陳麗玲的尾巴那樣,先是被她叫了花名,學(xué)校里從那以后開始流傳起我的花名,這也沒證據(jù)說是她引起的,但感覺總有聯(lián)系,然后被她還說這樣不好聽的話,我越來越不喜歡她了。
不過為了能繼續(xù)和她維持現(xiàn)狀——表面上良好的同桌關(guān)系,我還是選擇繼續(xù)忍耐下去,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也不知道她還想不想和我做同桌。
放學(xué)后,我如平常一樣到位于科技樓里的訓(xùn)練室里報到,參加今天的管弦樂隊的訓(xùn)練,這次的管弦樂隊的訓(xùn)練的內(nèi)容是為了10月的一個比賽做準備的。
在10月的比賽之前,我已經(jīng)隨隊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很多個比賽,從中獲取了豐富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有像在準備初次隨隊參加表演時的那般緊張了,上臺表演的時候還能游刃有余。
新的學(xué)期往往會有新的改變,隨著面試合格的高一同學(xué)來隊里報道,管弦樂隊里增添幾個新人,我便多了兩個和我一起打大鼓的同伴,他們倆都是蠻可愛的高一新生,一個是女孩,叫林美玉,另一個是男孩,叫李宇峰。
林美玉和李宇峰的身型都是那種不胖不瘦型的,雖然不像我長得這么胖,但是他們拿起來大鼓比我還要有氣勢,在站幾個鐘后,他們竟然比我還保留更充裕的體力,我不禁感嘆自己還是老了啊。
不過對我來說挺慶幸的是,這兩位小童鞋都是挺容易相處的人。
林美玉是那一種很容易跟人聊得開的女生,就算是對著我這種比較內(nèi)斂的不愛怎么說話的人,她也能找話題跟我聊起來,她總說她自己是樂天派,跟人聊天時不怕尷尬,最怕的就是冷場,把我都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而李宇峰則是一個平時都算是蠻安靜的男生,不過只要和他熟絡(luò)了下來,我和林美玉都能跟他聊得開來。而對于我這個作為長輩最為滿意的是,他還是一個挺乖巧的人。
在他們剛來隊里報道的時候,我收到了李文樂老師的指示,平時要好好地指導(dǎo)指導(dǎo)他們,于是,我就聽從老師的指示,在平時的訓(xùn)練中認真地去指導(dǎo)這兩位童鞋,除了學(xué)術(shù)上的指導(dǎo),我也用了一點特權(quán)去點他們?nèi)プ鍪?,林美玉會有點抗拒,但李宇峰卻十分積極地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事。
經(jīng)過慢慢的相處下來,我沒有只是將他們當做自己在管弦樂隊里的“徒弟”,也將他們當做是自己的朋友,在我被“肥田”這個花名的四面埋伏之下多了他們這兩個朋友,我真的感到非常的幸運。
在訓(xùn)練時感到累了后,我們會一同停下來,一邊休息一下,一邊聊一下天。
林美玉會因為老師布置的訓(xùn)練任務(wù)重而埋怨了一下,“李老師今天公布了很多的訓(xùn)練任務(wù)給咱們,就連節(jié)假日都要去訓(xùn)練,這樣真的很累??!”
“聽說10月的這個比賽對咱們管弦樂隊十分重要的,要是在比賽中獲勝的管弦樂隊將能到上海參加比賽,老師也是為了咱們能在比賽取得勝利才給我們加重了訓(xùn)練任務(wù)。”李宇峰表示對老師十分能理解地說道。
“這么說,你很想贏這場比賽,然后去上海比賽啦?”林美玉打趣著道。
李宇峰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作為隊里的新人,我不指望能代表隊伍參加比賽,但也很希望隊伍能在比賽里取得勝利?!?p> 林美玉聽李宇峰這么說,才想起在比賽一周前,老師會從隊伍中選出參賽人員的名單,也意味著到比賽的時候,并不是所有管弦樂隊的人都能上臺參加比賽,便有點擔心地說道,“安姐,你說老師會怎么選,是不是我們這些高一的會不能去參加比賽?”
“......”我看著林美玉,腦袋里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來。
林美玉見我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看,想了想,“學(xué)姐,你不喜歡我叫你‘安姐’嗎?”
我將思緒收了回來,搖搖頭,“不是啊,你可以這樣叫我,這個名字總比‘肥田’這個花名好聽多了!”
“哦,你的這個花名,我在高一同學(xué)那里也聽說過?!?p> 我雙眼里的瞳孔都在顫抖,表示十分震驚地道,“我的花名怎么還跨年級傳到了你的高一同學(xué)那里??!”
“安姐,你不知道?你可是咱們學(xué)校的名人啊!”林美玉認真地說道。
“這什么意思?”
林美玉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就聽說你長得像是‘肥田喜事’里的‘肥田’,而且你也有和管弦樂隊一起當著全校人面前表演,然后很多人都因此知道你,就算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也知道你叫‘肥田’......”話落,她用手捂著嘴,“不好意思,我不應(yīng)該將你的這個花名說了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聽?”
我嘆了一口氣,“聽了那么多叫我‘肥田’,我也特意回去翻看了這部電視劇,在電視里的‘肥田’并不在意別人叫她這個花名,而且她的爸爸也這么叫她,然后我再仔細想想,這個花名也只是一種代稱,確實不應(yīng)該太過在意,只是,我不喜歡他們用‘肥’這個字來攻擊我,我也知道自己長得很胖,但這是我樂意變成這樣的嗎,我努力去減肥,就是減不下來??!”
林美玉用手揉了揉我的后背,安慰著我,“安姐,你怎么是肥呢,只是那些人目光太過短淺了,他們都沒看過歐美人對肥的定義是怎么樣的,在歐美那里,100公斤,是公斤哦,還不算肥胖,他們最胖還能去到200多公斤呢!”
“歐美真有這么肥胖的人嗎?”我有點不敢置信,不知道林美玉是不是為了安慰我而騙我的。
“有?!崩钣罘逡哺f話了,“有很多歐美人不像中國人吃得那么營養(yǎng),會吃很多高卡路里的食物,比如漢堡和薯條等等。而且在我看來,安姐你也不算是胖的人,再說高中生都是在張身體的時候,胖了一點都是很正常的事,沒什么可以感到羞恥的。”
聽著李宇峰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我胖不胖的問題,我竟有點被迷惑了,在心中暗暗懷疑,為啥我要一直為了自己長得胖而感到自卑呢,我在高中發(fā)育期長得胖是正常的事呀!
此時,我感到有視線往我的身上望了過來,雖然不知道這個視線是帶有善意的還是有惡意的,但是我也不再像此前那樣去躲避,而是選擇去直視。
我順著視線望了過去,發(fā)現(xiàn)原來那個視線是康平?jīng)埖囊暰€,他的雙眼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更加炯炯有神,但眼神卻十分平靜,他往往是用如此平靜的眼神去看著人,總讓人讀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我感覺他像是有話要跟我說,心中有一點點喜悅,但又有點擔心,不知道他在這段我的花名被廣泛傳播的期間會對我產(chǎn)生了什么樣的想法。
隨著李文樂老師喊了一聲停,今天訓(xùn)練的大合奏也彈到了最后一個音符,便又到了一天辛苦的訓(xùn)練結(jié)束的時候了,不一會兒,老師就說,“下課了,同學(xué)們都可以放學(xué)回家?!苯又?,管弦樂隊的同學(xué)漸漸離開了。
李宇峰將自己大鼓和自己的其他東西收拾好就先離開了,而林美玉平常都愛等我一起走,可現(xiàn)在收拾好了東西,看見我還沒把大鼓收起來,便奇怪地問,“欸,安姐,你還沒走???”
我先嗯了一聲,又想了想理由,說,“你先走吧,我今天要練習一下再走?!?p> 林美玉看了看手表,可能她今天有事要去做,就不再像以前那樣說要等我了,而是說,“那安姐你好好練習,我就先走了哦!”
“好?!?p> 直到看見林美玉從門口離開,又從門口前面的一個樓梯走了下去,我才松了一口氣,心里為剛剛?cè)隽它c謊感到過意不去,可是我想要等康平?jīng)埢貋?,再問他一點事,只能先讓林美玉離開了。
作為優(yōu)等生的康平?jīng)埧傆泻芏嗵厥獯?,比如每次?xùn)練結(jié)束后,他都會被老師叫去單獨私聊,我總很好奇他們要聊的是什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