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氤氳霧氣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日頭一露便清散的沒有痕跡,而陽光也從拱扇型窗戶外穿進來,鋪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如果脖頸兒不痛,這樣的日子還是十分舒爽的。
我同司嵐、司棋安靜地享受著法式早餐,司棋用叉子指指我說,“你見到了,司嵐安全回來了,你什么時候回國呢?”
我看了看司棋,又看了看司嵐,還沒等我回答,司嵐就搶白道:“先別急著回國呀,怎么說你也是為了我受了傷,我心情好,帶你玩幾天算補償?!?p> “不用你補償,我訂好機票就可以回去。”我沒有深想司嵐的用意,令她有些生氣,于是她加重了語氣對我說:“我要帶你玩幾天算補償,就是要玩幾天,你同意不同意,都要按我說的來。”
一旁的司棋擦了擦嘴,對自己的妹妹說,“這么大了還這樣任性,你還能禁錮他不成?不過最近你也不要到處玩耍了,等一切有了定論再說?!?p> “不,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意思?”司嵐對姐姐任性地說道,說完又轉過頭對著我,“你,你要是現(xiàn)在不聽我的,你就立馬滾回國去,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我?!?p> 我怎么會相信司嵐的話,于是賴皮臉一樣笑笑,順從了司嵐的建議。見我同意了,司嵐就讓我吃了飯去收拾行李,我拍了拍夾克的口袋表示太過匆忙,我只帶了證件和錢包就跑出來了。
司嵐就坐在我對面,她起身,將頭伸到桌子這邊來嗅了一嗅,“真是一個不精致的boy,好吧,我心情好,帶你浪一圈去?!闭f完就拿起咖啡,合著睡衣回房間去了。
司棋依舊在慢慢享用著早餐,像說給自己聽一樣的語調說,“真是弄不明白我這個妹妹?!?p> “?。磕阏f什么?”我以為她是要對我說,但司棋只是笑笑并不想同我說話。倒是進了房間的司嵐突然又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讓我趕快進房間。
我推開已經開了一條縫的門,“你叫我?”
司嵐正躺在床上翻著一本畫冊,“這棟樓里還有別人叫莫醒塵的嗎?你,對,你站那里別動,讓我想一下這身適不適合你?!?p> 大約一個小時后,能隱約聽到關門聲,司嵐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信息,寫著:好好和你的寵物玩吧,別再試圖甩開保鏢。
司嵐看看我,開心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用腳指揮我拉上了窗簾,然后關上門,悄悄對我說,“終于松了口氣,演戲結束。好久沒見瑾妍了,我?guī)阋黄鹑タ纯此??!?p> “對啊,她為什么離開君哥?君哥還割脈了來著,然后你姐竟然和君哥在一起了,太戲劇了?!蔽乙幌孪肫鹎皫滋斓氖拢还赡X兒說給了司嵐。
“我姐在瑾妍之前就和程東君搞一起了,我本來以為她就是玩一下,不過感覺認真了呢。瑾妍的離開很明顯是我姐姐做的,我姐姐看上的東西,也只能讓讓我吧,其他的人在她眼里真的如草芥一樣?!彼緧拐f著,就起身開始換衣服。
表面上是她帶我買東買西,但實際上我發(fā)現(xiàn)竟然有人在試衣間從我這里偷偷取走了我的護照和身份證,司嵐不讓我聲張,沒兩天竟又跑了回來。
我驚嘆之余,忍不住問,“這是為了去美國做的準備么?”正透過咖啡館玻璃窗向外望的司嵐點點頭。我以為辦簽證是十分麻煩的,但看來有人有錢的話,這都不算什么。
于是,為了避開五門里負責保護司嵐的人,當夜我和司嵐半夜突然開車趕去了機場,臨時買了機票上了飛機,等我們輾轉趕到莊瑾妍住處的時候,已經完整過了一天了。
莊瑾妍見到司嵐,瞬間就飄下淚來,比起司棋和司嵐,莊瑾妍和司嵐情感上更像姐妹,她倆有著說不完的話,我睡一覺醒來后,她們也依舊嘰嘰喳喳再聊著天。
“你當初真不應該選擇程東君,哪怕是玩玩也不該選他的。”司嵐緊挨著莊瑾妍窩在沙發(fā)里說。
莊瑾妍摸著自己的肚子,對她道:“我也難想象,不過感情到了,一些理智就不起作用了。你和他不也一樣嘛?!鼻f瑾妍說著還沖我笑了笑。
司嵐見我醒來,向我伸過手,拽我坐到了她身邊,說道:“當初我見到他,感覺特別親,你懂的,但我也沒有立馬就陷進去啊,讓忠爺調查清楚了才下的手?!?p> 我大概其聽懂了,但并不計較,看著莊瑾妍的肚子說道,“再有一兩個月就要生了吧?”
“是的,還是個男孩子,醒塵,你回去的時候幫我偷偷告訴東君吧,我們母子都好?!鼻f瑾妍拜托我這樣說的時候不自覺泛起淚花,自己還打趣自己說是快當母親了眼窩格外淺。
司嵐的事情她似乎并沒有對莊瑾妍提及,只說自己被生意上的事情絆住了,倒是莊瑾妍可能覺得隨時都有危險,于是將多年前的秘密說了出來。
原來司嵐的父親很大的時候才有的她哥哥,其后有了司嵐,對著一子一女非??粗?,特別是這個兒子,不僅精心培育,更是挑選了一男一女伴隨他一起成長,而這一女正是司棋。
就在他們十七八歲的時候,司嵐的小叔帶著莊瑾妍進入了他們的生活,她小叔非常珍視莊瑾妍,幾乎是捧在手心上的呵護,而事情就發(fā)生在司嵐哥哥十八歲生日的時候。
那天,就在司嵐如今“聽聞”畫廊的那棟房子中,家庭成員都在準備著生日party,司嵐哥哥在二樓不經意間發(fā)現(xiàn)了剛洗完澡的莊瑾妍,知道他小叔不在,一時沒有忍住想要發(fā)生些不軌行為,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小叔竟提前趕了回來,不僅趕了回來,還剛好撞見了這一幕。
莊瑾妍說,本來兩人只是激烈的爭吵,司嵐的哥哥說以為莊瑾妍只是一個玩物,因為他父親也不在意自己玩弄他的情人,讓他叔叔不要在意,但他叔叔明顯依舊很憤怒,就在這個時候,司棋竟然開門進來,手里還拿了一把槍。
莊瑾妍說:“后來,她說以為進了賊,所以拿槍上樓來看,沒想到被小叔搶了過去,逼在了司嵐哥哥的腦門上。司嵐的哥哥也被憤怒燒暈了頭,絲毫不以為意,不僅不服軟,反而譏諷自己的叔叔連二把手都坐不上。于是,就開槍了?!?p> 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大家都很錯愕,他小叔也沒想著逃走,只是在一樓不停的喝酒,等司嵐父親回來看到這一幕后,二話沒說,開槍射殺了自己的弟弟。一個生日還沒開始就折損了兩個人。
司嵐抓緊了莊瑾妍的手問:“我為什么我當初怎么問你你都不說呢?”
莊瑾妍看著司嵐,說:“第一聲槍響的時候,你要跑上來看,你記不記得還是老管家把你抱進了房間?”
見司嵐點了點頭后,莊瑾妍繼續(xù)說:“他抓住你的時候,你叔叔已經下樓了,我也跟著走了出來,他在門口小聲告訴我,讓我忘記里面的對話,不然我的家人就有生命之憂?!?p> “管家?現(xiàn)在四合院的老管家?”司嵐問。
“對的?!?p> “他為什么對你這么說?”
“拿著槍進來的司棋,其實是拿槍對著你哥哥的?!鼻f瑾妍小心翼翼說了出來。而司棋則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問:“為什么?我印象中他們三個總是形影不離的啊?!?p> 莊瑾妍更加小心地對司嵐說道:“司棋對你叔叔說,你哥哥不僅早就想霸占我了,更對她做了很多不堪入耳的事情,從沒把她當作一個同等的人來看,那些折磨她的手法讓她生不如死?!?p> “你確定嗎?我的親哥哥?”
“當時,你哥哥聽完并不覺羞愧,反而認為是正常,還對你叔叔說了些很露骨的話,所以你叔叔才把槍搶過去的?!?p> “我小的時候,他對我多好啊,連父親說我,他都會毫不猶豫站在我面前保護我。”
“司嵐,因為他是你親哥哥,但不是我們的。人總有好多面,不是嗎?”莊瑾妍看司嵐難受的樣子,自己也很后悔說出來,不過正如她說的,這真相也該讓司嵐知道了,不然恐怕再沒有機會對她說了。
司嵐躲在我的懷里抽泣著,她曾以為是自己的小叔為了奪權而射殺了自己的哥哥,沒想到不僅另有隱情,連哥哥的形象也都開始發(fā)生了變化,那久遠的模樣逐漸被暗黑吞噬,似乎只留下了厚重的痛苦。
“那也就是說,司棋也是受害者了?”隔了一會兒,司嵐追問。
“司嵐,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受害者也不總是受害者。她為什么有槍,當時也沒能說明白,就在你父親也要射殺她的時候,她說了一件讓大家都很吃驚的事情,這才讓她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在司家的位置?!?p> 聽莊瑾妍這么說道,我和司嵐都靜止了,接下來她說的話讓我們著實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