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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仙謀

第二十八章 心緒重重

折仙謀 哥舒清 3242 2018-10-24 11:53:59

  默槿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之前她昏睡時,柳博銘坐的那個位置。打出生開始,她一直生活在宮內(nèi),真心相待之人一只手就數(shù)的清楚,沒想到如今她自己斷了自己的路,卻有人自斷崖另一側(cè)伸出手來,要她到他身邊兒去。

  想到這兒,默槿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翻了個身背對桌椅,不再去看。

  第二天醒來,默槿感覺已經(jīng)好了許多,至少沒有再悶著氣,一直咳嗽。她照舊煮了稀飯,又蒸了好些包子。

  兩人只是互相道了晨安,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說話。

  幾乎一天下來,兩人都是各自悶在自己房間里看書,只有午飯后柳博銘出去了一趟,摘了些野果子回來,給默槿送到房中,就算這樣,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的。

  收拾完晚飯的鍋碗瓢盆,默槿考慮著,想要稍微沖洗一下,這兩天溫病,身上發(fā)了汗,總有些不舒服。地宮內(nèi)東西雖是石頭所制,但都十分講究,木桶下像是個燒飯的灶臺,添了柴后,只需等桶里的水熱便可以了。

  默槿給一旁準備了兩桶涼水,心里倒是挺開心,坐在一邊兒等著水熱起來。

  柳博銘知道她要沐浴,自己縮在房內(nèi)看書。默槿昨天說那句話的樣子,在他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天,他總覺得默槿有一件天大的事兒,瞞著自己,瞞著陸綺,瞞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其實他不太懂得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感覺,二十年來他一門心思都撲在柳源楷和那些繁雜的術(shù)法之上,他隱隱知道,自己對默槿是特殊的,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兒。他娘在他三歲時便過身了,于是這一生,都沒有人能教他,何為愛恨。

  “師兄?”

  默槿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有點兒失真,柳博銘回過神,把手里一頁都沒翻過的書擱下,走到走廊內(nèi)。他也不敢貿(mào)然過去,遠遠地問道:“何事?”

  默槿大約是喊了他好幾聲,終于得人應(yīng)了:“我喊了你好幾聲了,幫我把我房中的衣服拿一下,我忘記了?!?p>  若不是因為被熱水蒸得,她的皮膚已經(jīng)染了紅,默槿現(xiàn)在臉上大概燙得都能煮雞蛋了。

  柳博銘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他聽到這話,別說臉皮,就連脖子根都紅了起來,拿了衣服后在門口磨蹭了好幾下,才背對著挪了進去。

  “我、我給你放哪兒?”

  默槿看著他的背影,不客氣地笑了一聲:“師兄你再退一些?!彼采斐鍪謥?,看柳博銘后退到她能夠到的地方,直接抓過了他手中的衣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帶著溫水的手,很輕地滑過了柳博銘的胳膊,鬧得柳博銘甚至渾身抖了一下,直接沖了出去。

  默槿把衣服放在一旁后,又縮回了熱水中,悶悶地笑了出來。今天一天兩人之前的氣氛,她也覺得憋屈,但是,因為是她昨日說話狠了些,所以默槿也不知該如何彌補,只能先這么僵著。

  雖說這個法子下作了些,但到底是讓二人之間沒那么僵著,哪怕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也比互不說話得好。畢竟這谷內(nèi)就他們二人,還不知要待多久,總不能一直不說話吧。

  默槿換了衣服,邊擦著頭發(fā)邊走了出去,卻發(fā)現(xiàn)柳博銘在廚房不知做些什么。柳博銘也正巧看著經(jīng)過門口的她,招了招手讓她進去。

  鍋中煮得是紅茶和去皮了的生姜,默槿剛走進來便嗅到一股子生姜味,立刻皺了眉。柳博銘可不管她一臉的不情愿,盛了一碗舉到她面前:“剛洗澡別受寒了,喝吧,我剛煮的?!?p>  “師兄…”默槿也不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喝姜茶,紅糖水行嗎?”

  柳博銘一直盯著鍋,聽到這話,直接拿眼角瞥了她一下,又瞄了她手里的碗一眼。默槿知道沒有余地,只能乖乖坐下,拿出赴死的決心,將那碗姜茶灌到了肚子里。

  生姜辛辣,就算煮過之后的味道也不怎么討人喜歡,默槿喝完,感覺嗓子眼都被辣得發(fā)澀。柳博銘看她喝完了,自己也盛了一碗,又給默槿添加了半勺:“再喝點兒,明天病就能大好了?!?p>  默槿沒再推辭,和柳博銘兩人面對面,手里都捧著碗。

  “師兄,我想明日再試試兩儀鈴和落石?!蹦扰踔氲氖持盖穑瑹o意識地敲著碗沿。若不是她突然犯了癮,又生病,早就應(yīng)該再嘗試一次了。

  柳博銘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余地,而且這兩天他也在思考其中的關(guān)節(jié),柳源楷讓他陪著進來,自然不可能是阻止默槿的,那樣的話,隨便哪位師叔都可以做到。不讓陸綺來,大約是因為陸綺太過鬧騰,不夠穩(wěn)重。

  自己…雖然具體為什么是自己,柳博銘還沒想通,但再試一次兩物之間的聯(lián)系的事兒,確實不能再拖了。

  默槿見他面色沉著,自己問完之后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伸出手,剛要在他眼前晃一晃,柳博銘碰巧抬起了頭,鼻梁剛好撞到默槿的手心上,兩人都愣了一下。

  柳博銘下意識地向后仰,默槿也剛忙收回手,繼續(xù)捧著她的碗。

  柳博銘咳了兩聲,說道:“明天吃過早飯后,咱們再試試?!?p>  默槿低著頭,眼神飄到一邊兒,點了點頭。

  兩人分著將那鍋姜茶喝完,道了晚安,各自回了屋子。

  大約是因為心中有事兒,默槿醒得比平時還早,她睜開眼后很快清醒了過來,想著再也睡不著,索性爬了起來,準備去廚房看看。

  經(jīng)過柳博銘房門口的時候,默槿停下腳步。柳博銘還在睡,隱隱能聽見他呼吸的聲音,平穩(wěn)而綿長。默槿駐足,愣了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呼吸也隨著慢了很多,無奈地輕笑了一聲,拍拍臉,走開了。

  柳博銘看著桌上的七八個碟子,幾乎都愣在了桌前:“你今天幾時起的?”

  正在給他盛湯的默槿頭也沒回地應(yīng)到:“我也不曉得,可能心里藏著事兒睡不著,早早便醒了?!绷┿憛s有些擔(dān)心,一邊兒接過自己的那碗熱湯,一邊兒問她:“那你白日里撐得住嗎?”

  默槿坐下后,先喝了口暖暖的甜湯,才笑瞇瞇地開口:“不妨事兒的?!?p>  她臉色比起前兩日確實好了不少,柳博銘看在眼里,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拿過筷子,和她一起分食了桌上過分豐富的早飯。

  兩人飯后在外面溜了兩圈,當(dāng)是消食兒。看著日頭完全升了起來,空氣中有了些暖意,默槿和他便下了地宮。路上默槿還打趣說兩個人倒像是鼴鼠一般,生活在地下,也不怎么見著太陽。

  玩笑歸玩笑,實打?qū)嵳镜礁吲_前時,默槿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有些緊張,她扯了扯柳博銘的袖子:“師兄,要是不成功怎么辦?”

  “那咱們就一直試到它成功為止?!绷┿懸灿行┚o張,畢竟上次的儀式是因為他的魯莽,導(dǎo)致中途停了下來。

  默槿看出了他的不安,身體的反應(yīng)先腦子一步,她輕輕握了握柳博銘的手:“會成功的?!?p>  柳博銘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也回握了一下她在自己手心的小小的手。

  默槿像上次一樣,踏入了液體之中,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離落石越來越近,她反倒覺得慌亂的心跳平順了下來。在敲響兩儀鈴之前,默槿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柳博銘,他身體微微前傾,以防默槿出事兒,他來不及反應(yīng)。

  柳博銘見她看向自己,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臉還是扯了個笑容出來,安撫性地點了點頭。

  “?!?p>  不應(yīng)屬于那么小的鈴鐺的,空靈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內(nèi)回響起來,柳博銘看著默槿腳下的液體呈旋風(fēng)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把落石和默槿都包裹在其中。

  他本以為很快就會結(jié)束,沒想到一等就是四個時辰,中途也不敢離開,柳博銘只能一直在殿內(nèi)走著圈。

  液體是突然落下的,被暴露出來的默槿雙手撐在高臺上,臉色差得離譜,連眼神都是虛的。

  柳博銘顧不上旁的,一個箭步?jīng)_了進去,左手勾住默槿的雙肩,另一只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借著踩踏高臺的力氣,兩人一起倒著沖了出去。柳博銘退了兩步穩(wěn)住身形,連忙低頭去看懷里默槿的樣子。

  方才隔得遠,沒看仔細,柳博銘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默槿裸露在外的皮膚一點兒血色都沒有,整個人還在不住地喘著粗氣。

  “師妹?默槿?”柳博銘喊了好幾遍她的名字,默槿才將將回過神來,可身上還是虛地厲害,需要借著柳博銘的力氣,才勉強能站住。

  見她回了神,柳博銘懸著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我先扶你回屋子?”默槿縮在他懷里,看起來實在過分可憐了,柳博銘說話的聲音都輕柔了很多,好像聲音稍微大些,默槿就會散了一般。

  本來默槿是想自己走回去的,剛邁出第一步,差點兒直接摔在地上。柳博銘眉頭一皺,輕聲說了句“逾越了”,雙手直接撈著她的肩膀和膝窩,將默槿整個人抱了起來。

  坐在桌邊兒,默槿喝了些熱水,才完全回過神來,向柳博銘道了謝后,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柳博銘說了個大概的時辰,看默槿面色確實恢復(fù)了些,猶豫一二還是問出了口:“里面怎么樣?”他實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默槿又如此不安,剛問完柳博銘便后悔了,想再說些什么彌補,默槿倒是先他開了口。

  “我看到了過去,很久很久之前的過去,關(guān)于這兒,關(guān)于落石,關(guān)于…”默槿閉上雙眼,似乎是在回憶之前看到的景象,“我的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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