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被回得啞口無言，人家姑娘說得的確在理。
秦秋水眼見氣氛有些僵硬，便連忙補(bǔ)充起來：“再者，我們不過是弱女子，既不會散播不實(shí)謠言，也不會對你們橫加阻攔。”
看著那邊因?yàn)楸蛔财曝澩嫘袕蕉行┣由粗约旱牧璜h，秦秋水唇角彎起來：“玥姑娘，是我啊。你不記得了嗎？”
凌玥匆匆把自己的兩只腳丫子從水底拔出來，往岸邊蹣跚地走來：“你是……”
自從被撫寧附身之后，記憶就不再是連貫的了，想要從斷層的回憶中找到并不深刻的記憶實(shí)在是件難事。
但是，這位花容月貌，笑起來如春日暖陽一般令人舒適的女孩，分明就是在那里見過啊。
凌玥有些靦腆羞澀地笑笑，“我知道自己這樣挺無禮的，但是，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啊？”
秦秋水雖然心底閃過一絲失望。但是當(dāng)時的自己并未有什么突出的表現(xiàn)，自然也不能要求別人記住她了：“玥姑娘，今日就當(dāng)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p> 秦秋水落落大方地伸出白皙的手掌，期待與凌玥的握手：“秦秋水。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叫我秋水姐姐。”
果然，人和人的相交是要看眼緣的。
當(dāng)日宴席上的琴音對別人而言如何，秦秋水并不清楚。
但是對她自己，她似乎能透過琴音知曉這個姑娘的心理，繼而叢生出一種與其相知相交的強(qiáng)烈愿望。
今日得以好好打量眼前的姑娘，秦秋水暗自慶幸，果然沒有看錯人。
凌玥經(jīng)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她們是見過面的，秦家的姑娘，秦秋水，那可是京都人人艷羨的大家閨秀啊。
只是，仍舊有些慢半拍才握住了對方懸了許久的手掌：“叫我玥兒就好。”
慢半拍，只是因?yàn)闆]有想好要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
秦秋水再次失笑，這小姑娘面皮薄得很?。骸拔也皇且恢狈Q呼你為玥兒嗎？”
“?。俊蹦樕溪q如火燒一般，凌玥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算了。
“你這是在摸魚？”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來，褲腿高高地被卷起，袖子也被挽得齊整。
秦秋水這么問，自然只是為了躲開令凌玥尷尬的話題。
凌玥會心一笑，被溪水打濕的睫毛濕漉漉的，讓女孩看起來更加溫婉可人：“秋水，姐姐要一起來玩嗎？”
這么稱呼一個初次正式見面的人，總叫凌玥心底怪怪的。
偏巧那該死的撫寧，他的嗓音又響在腦海之中：你與她不過初次見面，就城門大開，也真夠愚蠢的。
閉嘴，我如何待人接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凌玥的邪火蹭地上漲，如果不是撫寧占據(jù)著的肉身是她自己，她真想抽一巴掌上去。
好在哥哥送的銅鏡解了燃眉之急。不但讓她借助外力和撫寧平起平坐，連日來的觀察讓凌玥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就拿眼下來說，凌玥雖然氣到火冒三丈。
可是在秦秋水看來，小姑娘的秀眉緊蹙著，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困難。
“玥兒，出什么事了嗎？”秦秋水幾乎打心眼里確定，凌玥反常的舉動與她無關(guān)。
盡管自己的突然出現(xiàn)使得場面一度變得很局促被動，可是凌玥的笑容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
凌玥沒有想到秦秋水觀察入微，只能隨口扯個謊來：“啊，興許是那個，溪水太涼，刺激得肚子疼吧?！?p> 凌玥發(fā)現(xiàn)，她瞎話張口就來的能力是越來越強(qiáng)了，從一開始的牽強(qiáng)附會發(fā)展到如今似乎是游刃有余，合情合理。
秦秋水扶著她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女孩子啊，一定不能隨意碰涼水。像你今日這樣，肆無忌憚地玩水，以后保不齊是會落下什么病根的。”
“病根？”凌玥被這一咋呼，有些惶恐不安起來：“可我以前向來都是如此的，也沒見有什么病根?！?p> 她現(xiàn)在可是特殊時期，萬萬不能掉以輕心。身體好的時候勉強(qiáng)還可以和撫寧分庭抗禮，可若是稍有差池，豈不是當(dāng)真遂了那家伙的心意。
秦秋水剛才還把這事說得玄乎，可現(xiàn)下又露出一副無甚所謂的笑容來：“你年紀(jì)還小，就別打聽這么多了。只需記得，涼水不是想碰就能碰的?！?p> 明明和她不熟，可是她語氣里的真摯卻又是凌玥無法忽視的。
幾乎是不假思索，凌玥便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那……”凌玥答應(yīng)歸答應(yīng)，可這一江溪水等到初春解凍，再到夏日清涼適宜，可是她盼了好久的。
自然沒有那么容易放棄，凌玥不僅打算接著放縱自己，還要拉秦秋水下水：“秋水姐姐，摸魚兒可是挺好玩的，你當(dāng)真不來試試嗎？”
秦秋水的一雙深邃雙目在溪水上掠過，有些期待，卻好似還是糾結(jié)猶豫占了上風(fēng)。
凌玥見勢，便繼續(xù)說道：“大不了，你就站在淺一些的位置，不要讓水沒得深了就好。偶爾一次，應(yīng)該不傷身子吧？”
秦秋水說得涼水傷身她是不懂，可是萬變不離其宗嘛，其他的病癥難道不也是如此？
也沒見哪個人因?yàn)榕紶柕囊粌纱稳涡?，就把身子傷了的?p> “好，不過還得玥兒多教教我?！泵~兒這種玩法，秦秋水可是頭一回。
阿若在一旁瞧著，戒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她也有在思考，就因?yàn)楹土璎幫瑸榻忝?，她就要一棒子打死人家嗎?p> 這樣的結(jié)論未免對玥姑娘太不公平了些。
歡脫的魚尾不住地在手中掙扎，其迸濺出的顆顆水珠在陽光的映襯下發(fā)出了七彩的光暈。
“好玩嗎？”凌玥把小小的一尾魚捧在手心里遞給秦秋水。
打從溪里撈出來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凌玥，每一個動作都考慮到了，可唯獨(dú)腳下一個打滑。
魚逃之夭夭不說，凌玥整個人的半截身子都栽到了水里。
“阿若，快來。”秦秋水趕緊把凌玥扶起，不住地用自己的袖口擦拭著凌玥的臉蛋：“小心著涼，今天就先別摸魚了。”
“好……”不愿意又能如何，秦秋水說得在理。
凌玥拿著知秋遞過來的手帕，嘗試擦干已經(jīng)被打濕的發(fā)絲。耳邊除了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好像還傳來了十分嘈雜的腳步聲：“你們有聽到什么嗎？”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逐漸遮蓋了凌玥全部的聽覺。
撫寧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起風(fēng)涼話：上門之禍，你就是跳到水里淹死你自己，也躲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