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寬還是跟著李母一起出門了。
長安城中的天,陰沉沉的,總讓人感覺壓抑,天空不停的飄下雪花,寒風(fēng)凜冽,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還有不少商販在街道邊叫賣,一陣寒風(fēng)吹過,這些商販不由的緊了緊自己的衣衫,雙手本能的插入長袖中,身子不停的顫抖。他們在這寒冬中擺攤,僅僅是為了那僅有的幾文錢收入,為了能讓家人在這殘酷的冬季活下去。城中的勛貴子弟,一身貂絨狐裘,腳踩鹿靴,踩在地上吱吱作響,身后跟著一群狗仗人勢的仆從,真是好不威風(fēng),偶爾還對著路過的女子吹吹口哨,尋找獨(dú)屬于他們的樂子。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fēng)光李寬沒領(lǐng)略到,見到的是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與游手好閑的紈绔。
楚王府,坐落在平康坊內(nèi),正門前鋪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石階上卻有零星飄散的雪花,看來是有奴仆剛打掃不久,門前的石獅子還是那么威風(fēng)凜凜,像是要擇人而噬。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楚王府門前的寧靜,“吱呀”一聲,大門應(yīng)聲而開。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兒,站在門前仔細(xì)的打量了李寬幾人好一會兒。
李寬久不回王府,還以為府中之人不認(rèn)識自己,剛想表明身份,老頭兒就躬身叫著恭迎小王爺、老夫人回府。
這老頭兒不是楚王府的老人,這是李寬聽到后的第一想法。李母年紀(jì)不大,在現(xiàn)代社會那還是正值青春的年紀(jì),叫老夫人,李寬總覺得很怪異,讓楚王府的人都叫主母,而這老頭兒不是。
福伯帶著侍女、仆從從王府中出來,看著李寬盯著老頭兒,還以為老頭兒沖撞了李寬,小心翼翼的回稟到。
“小王爺,這是老奴從弟,家中窮苦,所以老奴才讓他來王府做門房。鄉(xiāng)野之人不懂禮數(shù),老奴這就讓他回鄉(xiāng)去?!睕]等李寬回話,福伯就已經(jīng)教訓(xùn)開了,真打算讓其回鄉(xiāng)。
李寬能把王府交給福伯管理,對福伯自然是信得過的。前兩年李寬對這些完全不在意,但是現(xiàn)在長安城中步步危機(jī),他也要小心謹(jǐn)慎??!雖無秘密,但有防范總歸是好的。
“福伯,您多慮了,不是您想的那樣。您從弟做的不錯,回什么鄉(xiāng)啊!”任人唯親,自古如此,李寬雖有些不贊同,但是他自己的做法也是一樣。
老頭兒在王府每月能拿五六十文錢月錢,貼補(bǔ)家用。這些錢對現(xiàn)在的李寬而言,那都是小錢兒,對老頭兒而言,那就是一筆生計。何況老頭兒做的也不錯,有防范意識,李寬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讓老頭兒回鄉(xiāng)。
桃源村李府,沒有上得了臺面的禮物,想要好一點的東西只得在王府的庫房中拿。李寬對于該送什么禮不了解,只好在大堂中等著挑選禮物母親,李寬本以為隨便拿一件禮物就成,哪知李母裝了滿滿的一車。
李寬有些心疼,這些全是自己大哥當(dāng)初送來的貴重禮物?。∵@一車得值多少錢?。∫膊还馐切奶?,最主要的還是心有不甘,給秦王府送禮,李寬不甘心。
李母把禮物分的仔仔細(xì)細(xì),上車后指了指分好的禮物,對李寬說道:“寬兒,這是你父王的,這是長沙郡王的,到了王府,你要親自去送知道嗎?”
李寬傻眼了,親自送給李恪他還能接受,送李世民?不好意思,免談。要不是怕您傷心,自己根本就不會去秦王府,更談不上送禮。送禮,這樣的表面功夫李寬還是能做到的,但是親自送給李世民,該怎么說,難道說是孩兒的一點心意?除非這送的禮是鐘,李寬估計自己能說得出口。
馬車從一座華麗的院落門前經(jīng)過,馬車?yán)锏睦顚捖牭揭魂嚳蘼晜鱽怼?p> “管事,求求您給老爺說說,幫幫小人吧!小人一定給您當(dāng)牛做馬?!币粋€八尺高的漢子,一身短褐穿結(jié),跪在管事的面前,哭的悲切。
“你這奴仆,府中供你衣食,還敢管老爺要工錢,真是好大的膽子。給我打,狠狠的打?!惫苁碌膬春莸慕袊讨?。
管事的話音一落,一群兇仆,沖上前去,對著漢子棍棒加身。
“停車?!?p> 老柳停住車架,福伯深知自家王爺?shù)男宰?,但向來處事圓滑的他小心的勸著李寬,“小王爺,此處乃是尹府,小王爺三思??!”
“尹府?是誰的府???”李寬聽到福伯特地的點明了府邸,有些好奇。平康坊中的勛貴人家不少,這姓尹的,難道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家?
“小王爺,此處是尹德妃之父的府邸。”難怪,福伯一臉擔(dān)憂??!尹德妃那是李淵的寵妃啊!就連總管后宮的萬貴妃也要禮讓三分。福伯是跟著萬貴妃的老人,自然知道尹德妃在宮中的情況,擔(dān)憂李寬得罪于她。
不聽還好,這一聽是尹德妃的老子尹阿鼠,李寬更是得管管。萬貴妃可是自己祖母,平日在宮中受了尹德妃不少氣,正好趁此機(jī)會報仇。
“住手,光天化日,皇城腳下,竟敢縱奴行兇,心中可有大唐律法,可有陛下!”李寬一頂高帽直接扣下。
動手的奴仆聽到李寬的話還真停了手,站著不知所措。
“小人管教府中奴仆,望公子莫管閑事、、、給我繼續(xù)狠狠地打?!蹦茉谄娇捣恢械娜?,都是勛貴,管事的估計是那家勛貴的公子多管閑事,但是看到李寬身后僅有一輛馬車,只有一老仆和護(hù)衛(wèi),膽子大了。就連勛貴人家也要給老爺幾分面子,除了陛下和幾位皇子,尹府何時怕過朝堂中的勛貴,毆打、辱罵杜如晦不也一樣沒事,小小的富家公子。
“小爺,叫你們住手,沒聽見?。±狭?,教教他們什么是規(guī)矩。”
“這位小公子這是想路見不平??!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老爺是誰,小人奉勸您一句,小心惹火燒身!”
李寬還真怕惹火不燒身,原本也就是看不過眼,打算給漢子出點錢財了事,可惜現(xiàn)在就不單單是看不過眼,而是報復(fù)了,怎么可能如此輕易的過去。
“老柳把人帶回王府?!?p> “這潑皮自愿賣身為奴,賣身契還在府中,小公子您今日恐怕帶不走。”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嗎?一百貫,小爺把他買了,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去問問你家老爺?!?p> 管事的一臉興奮的跑進(jìn)府,想著富家公子就是沒見識,冒犯之罪也就算了,一個奴仆出一百貫買,應(yīng)該也有賠禮之意。一百貫啊!老爺一高興,那還不得賞點自己;福伯一臉慶幸,慶幸自家王爺沒有和尹府中人發(fā)生沖突。
“老爺,門外有一個富家傻公子,用一百貫買一奴仆,讓小人請示老爺?!?p> “可知是何人?”一百貫買一個奴仆,尹阿鼠當(dāng)然高興,不過還是很小心的問道。
“老爺,長安城中有名的勛貴子弟,小人都見過,但是那傻小子,小人從未見過,身邊只有一老仆和一護(hù)衛(wèi)。依小人之見,那傻小子應(yīng)該是外地來的富商公子?!?p> 尹阿鼠笑意連連的答應(yīng)了,還賞賜了管事一貫錢。李寬拿過賣身契,讓福伯給了銀子,又賞了管事的一些碎銀。
這次交易大家都很滿意,管事最高興,還想著富家公子就是傻,哈哈大笑的帶著兇仆進(jìn)了府,關(guān)上了大門;李寬也高興了,這下有把柄動手了。
“老柳帶這漢子回王府,讓懷恩問問有何難處,讓他好生處理。”當(dāng)時漢子被打的時候,老柳就跟李寬說漢子武藝不弱。李寬現(xiàn)在是不需要護(hù)衛(wèi),但是誰又會嫌棄自己多個能打的護(hù)衛(wèi)呢?
“老柳,你去杜王府,讓大哥明日帶上護(hù)衛(wèi)到本王府中?!崩顚捳f完,又想了想,遞出他的令牌“拿著令牌到公主府,就說本王久不在長安,回城被惡人勒索,讓姑母主持公道。”
李寬進(jìn)馬車,李母一臉的欣慰,蓮香更是滿臉的崇拜,眼中全是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