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夫人的眼淚都憋了回去,哭聲一頓。
她俏臉變得通紅,瞪著顧之棠:“四郎!”
而顧成業(yè)則是拎著她的后領(lǐng),把她扔出門外去了,“滾吧小子!這是你能管的事情嗎?”
因為太過激動,顧成業(yè)說話的唾沫星子都噴到顧之棠面上來。
“爹……”
“討打!”
“我只是……”
“不許說話!”
“我那個——”
“滾吧!回你的太學(xué)去!”
顧成業(yè)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此時正怒不可遏。要是不念及她一根獨苗,此時真要拔刀了。
更何況,他就沒見過這么膽大妄為的人!父母的事情,是她能管的嗎?能嗎?
顧成業(yè)快氣死了。
看著顧之棠一臉無辜的樣兒,心中更是怒火中燒,當(dāng)著她的面把門拍上。
所以,到底是誰不行?
顧之棠雖然心中遺憾,卻不敢再待,唯恐顧成業(yè)大怒會追著她打。只不過顧成業(yè)此時正摟著顧夫人細細安撫著,也沒有功夫理會她。
從顧成業(yè)那惱羞成怒的模樣來瞧,容許她有些惡意的想,這多半還是顧成業(yè)的問題。
她當(dāng)著他的面說這話,便是兒子也該打,不冤的。
顧之棠走路帶風(fēng),一蹦一跳回了自己的院落。
第二日,顧夫人早早的來顧之棠房中,替她看身體,看著她服藥。
瓷瓶里的藥丸黑不溜揪的,看著其貌不揚,還散發(fā)著一股草藥特有的味道,含著清香,但也讓人覺得……很惡心。
說實話,要不是這藥是顧夫人給的,顧之棠是決計不會吃的。
初服此藥時,顧之棠猶豫著問顧夫人:“娘親,這藥果真沒毒?我怎聞著不太對?”
顧夫人憋紅了一張臉,手纏著絲絳,扭捏道:“我、我是不太會調(diào)藥,手藝是不太好,比不上我的阿娘。不過四郎你且放心,它雖然丑了點,吃還是能吃的。”
顧之棠無話可說,一狠心一咬牙,閉眼便咽了。
這藥吞下去沒過多久,顧之棠便覺得小腹處流開一道暖流,隨后蔓延開來,滲入她的四肢百骸。
自她醒來后,便覺得這身體時常發(fā)冷,手腳始終都暖不起來。而此時,這股暖流終于讓她的身體活絡(luò)過來一般,身體一直纏繞著的寒意終于散去不少。
顧之棠暗忖這藥果然是良藥,便是再難吃再惡心,她也一定會每日一服的!
正想真心實意的夸贊顧夫人幾聲,顧之棠卻忽然臉色一變。
因為小腹處的那暖流開始下沉,并且……有從身體中奔涌而出的架勢。
這感覺,不就是來葵水了嗎?
顧之棠青著一張臉站起來,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衫上又染上了血。
這怎么回事??
不是剛剛停了嗎??
顧夫人見她面色不虞,忙安撫道:“四郎莫怕,這是藥開始在發(fā)揮效用了。這葵水……會一直來,莫怕,正常的?!?p> “……一直?不是說,服用之后,便再也不會來葵水了?”
顧夫人顫悠悠伸出一根手指頭,“我說的是,服用一個月后?!?p> 顧之棠悟了,她慘白著一張臉道:“所以我就……這么過一個月?來一個月的葵水?”
顧夫人點頭。
完了完了。平時一個不好,都會痛得要死要活。這來一個月,怕是真要命。
顧之棠無法想象,這連綿不絕來一個月的葵水到底是個什么滋味,不過很快她便能感受一把了。
這葵水說來一個月,那便是一個月。
顧之棠氣息奄奄的臥床不起,實在不想動彈。
她感覺這一個月中,是不是要把她往后余生該流的血都流完。
因為失血過多,顧之棠的面色越發(fā)蒼白,嘴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看著氣若游絲,無比可憐。
顧夫人那些補血的湯藥一碗接著一碗的往她房里送,只是顧之棠都不太想喝。
這洶涌澎拜的感覺,她是不想再推波助瀾了。只是不喝嘛,她真怕她會血盡而亡,于是在這樣補血失血的過程中,她度過了人生最為慘痛的一個月。
簡直暗無天日。
這其中,因為她的病假一再延長,顧之瑜還曾上門來探望。
顧成業(yè)以為他是來找茬的,差點把他打出門去,還是顧之棠出聲制止,顧之瑜這才免于受難。
他進了屋來,看了一眼顧之棠,剛要說話,便聞見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
其實倒不是顧之瑜對血味太過敏感,而是……實在是太洶涌澎拜了,便是顧之棠自己都覺得難受。
顧之瑜面色一僵,神色復(fù)雜莫可名狀,他略帶慍怒和沉痛的低問:“那江暮云到底對你了做了什么?!”
往日顧之棠雖然也是病秧子一個,卻也不會到這種臥床不起的地步。
還有這濃郁的血腥味,顧之瑜實在不得不多想。這已經(jīng)不是皮肉傷就可以造成的了吧?
其實顧之瑜一張口,本來想問的不是這個,但是除了江暮云,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人能跟顧之棠有點關(guān)系。畢竟流言傳成那樣,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難不成,還能是石向榮?
不,他了解石向榮那個傻小子,和四郎是兄弟,單純的好兄弟。
更何況,他問那顧成業(yè)夫婦,那兩人也是閉口不言,不提四郎的病,那想必就是有難言之隱瞞了。
說不出口的事情,還被瞞成這模樣,顧之瑜只能想得出家丑一事了。
他沉痛道:“四郎,你要知道,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對你這樣漂亮的男孩子做一些不合適的事情。大伯雖然身份尊貴,但是防人不防鬼,若是有人不要命了覬覦你的美貌,那你一定要說出來!在太學(xué)中發(fā)生了此番事情,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顧之棠嗆得咳嗽,慘白的一張臉上因為慍怒而多了一抹嫣紅。
她哆嗦著手指著顧之瑜:“你……你給我……”
“如何?”顧之瑜關(guān)切問道。
滾出去啊混蛋!
顧之棠瞪著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很累了,葵水來勢洶洶,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連綿不絕的來一個月的葵水,顧之棠保證,那壯漢的面色也不會比她現(xiàn)在好看到哪里去。
顧之棠停了一會兒,實在懶得解釋了。她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問道:“大哥,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有點太關(guān)心我了嗎?”
云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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