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國之軍是第二天到的。
看不到盡頭的軍伍排列在山徑之中,抵在函谷關(guān)之前。
魏無忌并沒有直接進攻,不知道為何,只是停留在關(guān)前,未有深入,就像是在試探著什么一般。
兩軍對峙的氣氛,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人們的心頭,讓人有些喘不過起來。
聯(lián)軍陣中,魏無忌端坐在營帳之中,兩旁點著燭火,將帳內(nèi)照亮。
座下還在坐著三人,皆是將領(lǐng)模樣。
帳中的人似乎還沒有齊,四人都靜坐著,沒人發(fā)話,似乎在等那未到的人來。
魏無忌自顧自的翻看著手中的竹簡,臉上的并無任何表情,就像是往常一般。
座下的三人雖沒有說話,但是表情各異,心懷各念,只不過都壓著沒有表示。
約莫半刻鐘,人還未到,終究是有人坐不住了。
“楚將,還未到?”其中一人問道,語氣里卻頗有他意。
“啪?!?p> 另一人伸手拍在了桌案上,使得桌案上擺著的器具一陣震動。
“楚國,好大的架子,還要我等等他們到幾時?”
“勿將軍,莫要動怒,此時時候是還未到,我等且再等等吧?!?p> 坐在右邊的一個看起來有幾分儒雅的將軍站出來做了和事佬,安撫著叫做勿的將領(lǐng)的怒氣。
帳外傳來了一陣響動,一個將領(lǐng)掀開了帳簾走了進來,
看到了在坐的三人,眼睛又落到了魏無忌的身上,微微躬身。
“軍中有事,且遲了些,諸位勿怪。”
說完在眾人對的眼神中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
魏無忌從頭至尾,一言未發(fā),坐在座上,卻是把帳中四人的神色和所為全看在了眼里。
一人言語怪氣,挑撥離間。
一人形于聲色,心急氣躁。
一人和顏輕淡,眼里卻是陰異。
一人沉靜少言,全無顧及旁人。
默默地卷起了手中的竹簡,心無所向,各懷鬼胎,如此軍中,此戰(zhàn)無恙尚好,若有輕變,軍勢必亂。
搖了搖頭···
無奈地將竹簡放在桌案的一邊,魏無忌抬起了眼睛,這才開口。
“諸位?!?p> 帳下的四人不再相視,齊齊的將目光看向了魏無忌,只論軍中所部,魏無忌終究是此戰(zhàn)的上將軍。行令所指,以他為準(zhǔn)。
帳中沒有聲音。
魏無忌摸著自己的胡子。
“此番召集諸位,想必諸位心中都有所想?!?p> “函谷關(guān)陷于山谷之中,道路奇狹,大軍難行,行陣所列須有布局。我雖為上將,但輕易安排,擔(dān)心諸位心有所想。此次就請諸位一同商議?!?p> 眾人相互打量了一番,每個人個人的神色各異。
看似只是一個行陣所列的安排,但是此番安排影響到的卻是日后的戰(zhàn)況。
函谷關(guān)所居雄關(guān)之名,自然不是這么容易攻破的,所軍安排,前軍必然是率先攻陣的軍士,面對的也必然是秦軍最強的抵抗。
相反,后軍只需等待秦軍與前軍征戰(zhàn)力竭,上前破陣即可。
眾人是聯(lián)軍沒錯,但是終究是來自各國,他們只是援軍而已,之前協(xié)助魏軍退秦,那是退敵戰(zhàn),勝了是道義。而且是以眾擊寡,必勝之局,眾人打得自然配合。
如今不同,如今攻入秦國,這就是攻侵戰(zhàn),勝了是利益。誰殺的,誰破的,攻侵所地如何分配。各自軍中出力多少,會有如何損失。
很顯然,每個人都想要在這次攻侵之中,以最小的損失得到最大的利益。
其中一個將領(lǐng)抬起了手:“趙國自前往胡服騎射以來皆擅騎射游擊,加上長平之后,我趙軍被那暴秦肆虐,如今尚未有力。攻城一事,我趙軍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之前那個隨和的勸著那勿將軍的趙將第一個說話,表情帶著無奈,說完還失落地嘆了口氣。
眾人看在眼里,心中鄙夷,但是也說不得什么。趙軍如今卻是不適合做那前軍,合情合理。
“我韓軍先前遭秦攻侵,連遭攻破,韓王聽聞公子無忌所求,匆忙所聚眾士來援。雖然亦有萬人,奈何匆忙,未有強戰(zhàn)之力,還望將軍體諒?!?p> 韓將坐在右下座,說話沒了之前的怪氣,頗有些誠懇的意思。
“切,你們是真當(dāng)旁人不知道了,若不是你韓國讓于秦成皋滎陽,秦鋒所指何處,還未定吧?”
叫勿的將領(lǐng)冷哼了一聲,看著韓將說道。他雖然脾氣暴躁不代表他,不明事理。
該如何是如何,他看得清楚。
“你?!表n將的臉色一陣紅白,指著勿說不出話來。
“我怎么?”
眼看著韓將和燕國的勿要吵了起來。
最后到的楚將卻出聲打斷了他們。
“將軍?!背⒖粗簾o忌,淡淡地說道:“可曾覺得入秦來秦軍皆在不戰(zhàn)而避,似有所保留?”
“嗯?”
魏無忌皺起了眉頭,眼睛第一次移開了自己的桌子看向了楚國的將領(lǐng)。
有點意思···
“秦軍如今尚有一軍在外?!背⒄f著,環(huán)顧四周。
“先前滅周之軍?!?p> “無論此軍如何,終究是個禍患?!?p> 楚將說到這,淡淡行禮:“我軍可以防此軍來援。”
除了魏無忌,在座的人臉上都不好看,他們還在相互推脫之際,這楚國人卻是已經(jīng)給自己找了一塊肉骨頭。
關(guān)鍵是這個塊肉骨頭還確實必須有人去守著,他們沒有看到,被這楚國人搶了先。
眾人都沒有考慮這軍能破楚軍,畢竟這軍在秦國攻韓之時就已經(jīng)出了秦國,沒人覺得秦王會考慮的如此久遠(yuǎn)。攻周之軍,那軍最多不過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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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楠穿著一身喪白衣服,肩上搭著一件獸皮,莫名的給人一種單薄的感覺。
左手有些顫抖著想從桌案上拿起無格,嘗試了幾次,始終拿不起來,顧楠嘆了口氣。
這左肩的箭傷要好全想來是要很久了。
那將領(lǐng)的一箭夾雜了內(nèi)勁,幾乎將她的左肩射了個對穿。
其實應(yīng)該說現(xiàn)在還能動彈,已經(jīng)是她的身子詭異了。常人要是中了這箭莫說該是在床上躺著小半月不能亂動,不然還得留下個暗傷什么的。她的傷口被她這般折騰,恢復(fù)的倒是還很好。
頭疼啊。
顧楠放下了左手。
“顧將軍,你還是莫要再亂動了好?!?p> 一個茶壺被放在了顧楠的身邊。
蒙恬無奈地看著顧楠:“您該有個傷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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