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11年(1568年)4月,細川信元離開了甲賀郡,前往越前朝倉家,在這一個多月里,他與甲賀多個家族進行了密切聯(lián)系。
首先,甲賀筆頭望月家當主望月吉棟,拜倒在了孫女望月雪的哭鬧下。
當然了,這也是六角義治當政時期不得人心,誰讓他當年明明是足利義秋的臣子,卻背地里勾結(jié)三好家,出賣了自己主子。
所謂前人指路,后人效仿,就怪不得自己的屬下也朝三暮四了。
其次,在拿下筆頭望月家后,細川信元又先后拜訪了山中家、伴家、瀧家、和田家、鵜飼家等等。
當年細川信元召開運動會的時候,山中俊房就是下面三呼“細川屋形大人”的狂熱份子之一,如今他已是山中家的家主。
伴家、鵜飼家、瀧家也算是與細川家榮辱與共了,其家中的優(yōu)秀人才都在細川家任職,有伴與七郎、鵜飼孫六、中村一氏(瀧家宗家)、瀧川利益(瀧家分家)等等。
其余幾家也和細川家或多或少的沾親帶故,真是細川信元一出馬,半國勢力就倒向了織田家。
“主公!家中來報,竹中大人已經(jīng)被木下大人三顧茅廬,請回了織田家。”服部半藏出現(xiàn)在細川信元旁邊,將木下秀吉招攬竹中半兵衛(wèi)的詳細情況作了匯報。
“好,我知道了?!奔毚ㄐ旁c點頭,早在一年前隨著齋藤家的覆滅,竹中半兵衛(wèi)就回到了原先的居所歸隱了起來,細川信元也多次前去拜訪,不過奇怪的是從來也沒有招攬過他,讓眾家臣都感到莫名其妙。
沒過幾天,細川信元就趕到了朝倉家的一乘古城外。
“還好來得及,走,去安養(yǎng)寺。”說完,細川信元就要動身前往安養(yǎng)寺,卻被真田昌幸給攔了下來,這次只有他這一名軍師,跟隨主公外出。
“主公,不先去拜會朝倉大殿嗎?”身為軍師,他有責任提醒主公的言行。
“不,雖然這里是朝倉家的地界,但是論官職、論家格都是義秋殿下在他之上,況且本家此次前來正是為了義秋殿下。若是因此怠慢了義秋殿下,恐怕會得不償失,因為義秋殿下可是極好面子的人。”細川信元可是太了解這個足利義秋的尿性了,是一個拿自己太當回事的人了。
“那不怕朝倉家對本家反感嗎?”在真田昌幸眼里,足利義秋可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quán)的傀儡,他一向主張強強聯(lián)合,更何況朝倉義景可是細川信元的親姐夫。
“反感就反感吧,反正盟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沒關(guān)系?!奔毚ㄐ旁獰o所謂的說道,他不知道以后正是因為這次怠慢,朝倉家處處和細川家作對,非要教訓他這個目無尊長的狂徒。
一乘古城外東南兩公里處,就是足利義秋下榻的御所安養(yǎng)寺,此事的他正因為細川信元的到來而倍感高興。
“吼吼吼…沒想到你一路奔波,最先想到的是來'余'的居所,真是有心了?!边@將軍的位置還沒坐呢,足利義秋就已經(jīng)開始口稱“余”了。
“這都是外臣應當?shù)谋痉郑硗?,外臣的主公得知,幾日后公方殿要舉行元服大典,特命外臣送來了賀禮,以添喜慶?!闭f完,細川信元就將面前精致的禮盒往前一推,旁邊的小姓恭敬的拿到足利義秋的眼前打開,入目的都是金燦燦的金元寶。
“這是?”足利義秋拿起其中一枚仔細端詳?shù)?,他顯然是沒有見過這個。
“這是大明的金元寶,是我家主公費盡心思得到的,全日本僅有這十枚?!奔毚ㄐ旁皖^說道,這些都是他拜托胡宗憲搞到的,說白了就是代購。
“哦?吼吼吼…”足利義秋做作的笑著,一身公卿打扮,白面,剃眉,畫蟬眉,牙齒涂黑,陰陽怪氣的笑得細川信元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
幾日后,足利義秋在越前舉行元服禮,由朝倉義景擔任加冠役。同時由于“秋”字不吉利,改名義昭,然后偏諱“昭”字又像不要錢似的,賜下去一片人,連細川信元都躺著中槍,得了個昭元。不過不管足利義昭叫他什么都無所謂了,反正他覺得還是叫細川信元不改了。
向足利義昭道賀完畢,也沒有去拜會朝倉家,細川信元一行人就啟程回國了,并沒有過多的停留在越前國,使得朝倉家更不待見他了。
回到家中的細川信元徑直前往崎阜城面見織田信長,匯報越前國一行的成果。
“什么?義昭殿下竟然沒有跟你一起歸來?”聽到足利義昭沒有前來,織田信長十分意外的問道。
“此次臣下就是前去恭賀義昭殿下,并未邀請義昭殿下前來?!奔毚ㄐ旁獙嵲拰嵳f,他此行最大的收獲其實是甲賀一行。
“為什么不邀請義昭殿下前來呢?這可是多好的機會啊。”織田信長不理解的問道,在他眼里這應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
“主公莫及,可聽過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細川信元又亮出了他的拿手好戲。
“這些道理我知道,可是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織田信長也算是學識有成的人,這些漢學也懂一些。
“臣下此去,看到義昭殿下現(xiàn)在一心依靠朝倉家,妄圖說動朝倉家出兵替他奪回將軍之位。而如果本家現(xiàn)在拋出橄欖枝,對義昭殿下而言就是錦上添花而已,那么本家就會失去主導地位,與本家的利益不符。所以只有當義昭殿下心急火燎,自降身段的來到本家,本家再出兵助他,無異于雪中送炭?!奔毚ㄐ旁莱隽诵闹兴?。
“可要是朝倉家同意出兵了,那本家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織田信長一皺眉,這種策略太過于冒險,竟然是再賭朝倉家配不配合。
“主公放寬心,朝倉家斷不會出兵助他,這只是義昭殿下的一廂情愿罷了?!奔毚ㄐ旁獢蒯斀罔F地說道。
“哦?這是為何?”織田信長最欣賞的就是這股自信。
“因為朝倉家對義昭殿下根本不感興趣,他們也想扶持一個自己的傀儡,欲將足利將軍家的連枝鞍谷公方足利嗣知(足利義嗣的子孫)擁上將軍之位。所以…”到這里,已經(jīng)無需細川信元多說什么了。
“哈哈哈!真是各家有各家的打算??!可惜朝倉家奸而不滑,若換成是我,必將足利義昭除掉,永絕后患,不讓其他人有任何希望。不過這樣也好,不然的話,本家還得不到這個天賜良機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