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技者見狀,不敢輕視,飽提了一身功元,盡傾墨劍之上。極限一式,轟然而出。
“一劍留禪!”
鏘!
乍見評技者墨劍畫圓,如納天地在其內(nèi),化陰陽于其中。旋即燦然金色劍芒磅礴而出,與刀天下刀芒強勢碰撞!
轟!
噥叭。
極招相會,天地驀地為之一滯。隨后恐怖的氣勁爆發(fā),如平地颶風(fēng),席卷天地,兩人之間地層直接被炸裂,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于焉具現(xiàn)。緊接著氣勁擴散,疾風(fēng)竟如無匹刀芒劍氣激射四野,周圍山巒不堪其威,轟然坍塌。
漫天煙塵席卷,天地瞬間一片朦朧。
與戰(zhàn)兩人同受巨力,只見刀天下身形不住向后滑去,虎口大開,鮮血狂涌。評技者實力略有不如,墨劍脫手,同時虎口炸裂,高吐新紅。
就在此時,一聲爆喝突兀傳開。
“劍御·莫邪!”
赫見裁決者手持不戒,冒著無數(shù)刀芒劍氣,直直沖向極招之后,尚來不及回氣的刀天下。
刷刷!
刀芒劍氣不停劃破裁決者的皮膚,割飛他的衣袍。顯然他為了追求極致的速度,絕強的威力,已經(jīng)放棄了自身的護持。
說遲實快,裁決者喝聲落處,人便已經(jīng)來到了刀天下身前。不戒劍尖寒芒閃爍,在刀天下反應(yīng)過來之前,照著他腹部直刺而入!
“哈,來的好!”
陷入危境,刀天下毫不懼怕,反而爽然大笑,左手握住不戒劍身,右手握著刀柄狠狠撞在裁決者胸前。。
“噗!”
裁決者為了突破刀天下恐怖的肉身防御,將一聲功元都凝聚在劍上,舍棄了自身防御。此時受刀天下一撞,頓時吐血倒飛。
然而握住不戒的手,卻絲毫不曾松開。
刺啦!
一聲異響傳開,長劍離體,刀天下腹部鮮血橫流。他卻并不在乎,隨手撕破衣襟將傷口纏住,然后長刀再揚,戰(zhàn)意高張。
反觀裁決者,遠遠飛出后跌落地上,卻不顧自身傷勢,取出一個小瓶將不戒之上沾染的刀天下之血裝入。
刀天下見狀,哈哈一笑。“冒死取血,有意思?!?p> 裁決者將玉瓶收好,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刀天下,閃身化光離開。
“我敗了。墨竹先生的封禁令,自此解除。”
裁決者重傷離去,評技者憂心之下也沒有了戰(zhàn)意,收起了墨劍,追趕而去。
兩人離去之后,刀天下身形一陣蹌踉,隨后一口逆血再也壓制不住,遠遠噴出。
“這一場,刺激!”
刀天下狠狠一擦唇角血跡,大笑數(shù)聲,扛著一戰(zhàn)而勝緩緩離去。
……………………
鳴翠山,深柳讀書堂中。
柳三變怡然而坐,燒水煮茶,神態(tài)安詳,愜意無比。李裔文則閉目盤坐一旁,周身劍意隱約流轉(zhuǎn),震懾人心。
柳三變目光不時掃過李裔文,眼中噙笑。
“呼——”
功意行盡,李裔文長呼了一口氣,緩緩睜眼。隱約間,竟似有一股迥然劍意,映射而出。
“恭喜好友再得精進。”柳三變輕抿了一口茶,笑著說道。
李裔文搖了搖頭,道:“尚差了些。”
“你實力根基皆已足夠,只待機緣一至,便能成功踏入那個傳說中的層次。”
李裔文抿了抿唇,道:“埋劍絕涯并沒有踏入那個層次。關(guān)于這個人,你怎么看?”
“他嘛。”
柳三變瞇眼思考了一番,道:“雖是久負盛名的前輩高人,但你若真放手而為,未必會輸。”
“不?!崩钜嵛膿u了搖頭,眉頭深皺著,有些不解的開口。“我說的不是武學(xué)。雖然他一直冷漠地要將藏虛正法,但我卻能感覺到,他看向藏虛的眼神中,也存在著不忍與憐憫?!?p> “哦?”柳三變挑了挑眉,旋即也順著李裔文的話開始思考。“莫非,在此事上,尚有其他內(nèi)幕?看來此人尚需多加留意了?!?p> 李裔文點了點頭?!按耸陆荒??!?p> “行行行?!绷兡罅四竺夹?,一臉無奈。若論智謀,李裔文并不在自己之下,無奈他棄文從武之后,越來越有四肢發(fā)達的傾向了。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煙都已毀,是先針對王權(quán),還是著重調(diào)查藏虛之事?嗯——似乎尚有妖域一事,也迫在眉睫了?!崩钜嵛膯柕?。
“不錯,諸事紛繁,的確需好好整理思緒?!?p> 就在此時,天外忽來大風(fēng),送著超然的辭號,吹入了讀書堂之中。
“折得一枝香在手,人間應(yīng)未有。疑是經(jīng)冬雪未消,今日是何朝。”
隨即,梅花香溢,一名手持梅花枝,華衣穩(wěn)重的中年男子,翩然落在鳴翠山之下。
“意長年前來一會紅塵素衣。”
“嗯?意長年?出去一會?!绷兡抗忾W爍,兩人聯(lián)袂而出,很快便到達山下。
“獅虎族意長年,見過……嗯——李裔文?!”
攀花手突然來訪,卻意外撞見殺子仇人,頓時目透殺機,雄渾內(nèi)勁,盡賦一掌奪命而出。
“死來吧!”
柳三變面色一冷,正欲出手,卻被李裔文一把拉住。就在危急之際,一道劍光呼嘯而來。
轟!
劍氣掌勁爆發(fā)出轟然之勁,鳴翠山法陣受到?jīng)_擊,光芒閃爍。同時,九天之上,辭號聲起,一人一劍,翩然而落,立在了柳三變兩人身前。
“古劍寒黯黯,鑄來幾千秋。白光納日月,紫氣排斗牛?!?p> “想動李裔文,你,過不了劍千秋此關(guān)?!?p>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一聲冷喝突然傳來,眾人看去,赫見一人長劍出鞘,在寒光凜然之中,冷然而來。
“意懷天!”李裔文雙眼一瞇。
獅虎族最強的父子檔突然來襲,李裔文與劍千秋能否成功擋???被攔下的柳三變又將作何動作,會真如李裔文曾經(jīng)所言,為拉攏獅虎族而對李裔文下殺手嗎?
無名荒野之地,自佛鄉(xiāng)而出的虞千秋背負著冰棺,踽踽而行。
“釋儒兩教精血已然得手,剩余道門,我該尋何人?”虞千秋暗自在腦中思索道門中符合條件之人,卻驀然面色一變。
“是締命之盟發(fā)作了。嗯——比之當(dāng)年天真君尚要輕緩許多,審判要開始了么?”虞千秋閉上雙眼,面上閃過痛苦的神色。
就在此時,前方突顯一道熟悉的身影。
“師弟,遇見你正好,我正有要事尋你。”藏虛見著虞千秋,面上一喜,大步走了過來。
“你……為何在這里?”虞千秋看清來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旋即面色一沉。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許多。
藏虛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日后再向你細說,總之現(xiàn)在我的審判已經(jīng)被延后了。”
“為什么?”
虞千秋低聲開口,似在問藏虛,也似在自問。他的眸子逐漸放空,眼前藏虛的形象逐漸散去,那存在記憶深處的天星君,緩緩浮現(xiàn)。
“這……唉?!?p> 藏虛一臉悲痛,道:“我尋你,是為了通知你一個噩耗。道樸他……遇害了!”
“道樸……遇害了?”
虞千秋一愣,渙散的瞳孔逐漸凝聚,一抹猙獰的紅爬上了他的瞳孔,甚至連面部,也逐漸扭曲。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為什么?。 ?p> 他低吼,如受傷的野獸般,凄涼,無助。驟然,黃金劍芒瘋狂閃爍,虞千秋竟是朝著藏虛發(fā)起了攻擊。
“你做什么!”
藏虛面色一變,慌忙避開。他知虞千秋與道樸交情匪淺,早已預(yù)料到他會失控,但萬萬沒想到虞千秋竟會毒自己動手。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
虞千秋已然暴走,任憑藏虛如何呼喊,口中已然只有這句話,出手卻是越發(fā)凌厲。最后,他只有輕聲一嘆。
“無奈啊?!?p> 藏虛伸手一番,握住天星劍,發(fā)起了反擊。
“推星攬月?!?p> 藏虛長劍在手,極招瞬出,期望一舉制服虞千秋。然則虞千秋武骨非凡,一身根基本就在藏虛之上。通天路走一趟之后,黃金劍指大成,實力之強更是藏虛望塵莫及。
“為什么是你啊!”
虞千秋驀地仰空長嘯,指上黃金劍芒猛然翻騰不休,而后急劇收縮,最后徹底收斂。在這一刻,黃金劍指竟是突破境界,再創(chuàng)巔峰!
“不妙。”
藏虛面色一變,忙橫劍格擋,然而——
咔擦!
一聲脆響,象征著一柄絕代名劍的隕落,也彰示著一條生命最終的末路。
虞千秋巔峰一擊,直接將天星劍擊斷,而后余勢不減,劍指直直戳入藏虛前胸。
“師,師弟……你,”
藏虛張了張嘴,還希望說些什么,最后卻只有一口鮮血噴出,污了虞千秋滿臉滿身。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
誰言道者無淚?誰言道者無悲?虞千秋通紅的眸子里,兩行渾濁的淚水緩緩淌下,模糊了天,模糊了地,也模糊了人生。
“?。。?!”
他驀地一聲悲嘯,轉(zhuǎn)身化光離去。
原地,只留下命火將熄的藏虛。
然而就在此時,絲絲細雨突然傾灑,隱約間似有千萬竹葉飄飛,一名男子出現(xiàn),抱住了命火搖曳的藏虛,瞬間遠離。
隱約間,似乎可見一副青蔥幽篁,迎風(fēng)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