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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妃護(hù)駕,殿下快走

第十二章:太子一黨

本妃護(hù)駕,殿下快走 谷鹿 1987 2017-06-27 09:45:07

    高興事兒已經(jīng)過去了,該把笑容收了。在這個要拿自己的性命保別人安危的位置上,高興過了頭絕對不是什么好事?;貋砺飞嫌龅降囊馔庾屛蚁肫穑簩m墻外那片綿延富饒的錦繡江山也實在是多災(zāi)多難。

  當(dāng)今皇上楚宏贄繼位前后,延國經(jīng)歷過一場綿延數(shù)年的兵亂——幾位皇子爭位打成一團(tuán),周圍諸國乘虛而入,可謂內(nèi)憂外患。進(jìn)宮后,師父講起這場災(zāi)難的時候,有不少女孩子忍不住在下面抹眼淚。雖然戰(zhàn)亂之時這些女孩子都還是襁褓嬰兒,但是失去親人的傷痛久久難以消弭,流離失所的艱難也多多少少烙在她們兒時的記憶里。這些沉痛的過往沒法對人講,只能一哭。我卻不一樣,聽師父講述當(dāng)年生靈涂炭的慘狀時雖然也覺痛心疾首,但終究有些隔膜,只在桌子底下暗暗踢著自己旁邊那些紅了眼睛的,讓她們趕緊把眼淚止住。

  我并非心腸硬,只是我生長的偏僻山村僥幸躲過了這場浩劫,小時候根本不知道有過這么一回事情。后來,兵亂被當(dāng)今皇上鎮(zhèn)壓了下去。到我明白事的時候,天下早已太平?,F(xiàn)在皇上正當(dāng)壯年,精神和氣力都旺盛得很,宮里宮外懷有異心的人暫時都不敢露頭。對曾經(jīng)參與兵亂想謀取皇位的兩位兄弟楚宏賀和楚宏賚,皇上甚至沒有過多追究,還讓他們享受俸祿,當(dāng)著逍遙王爺。所以,我進(jìn)宮的這些年也并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fēng)浪,雖然后宮里總少不了嬪妃爭寵斗氣的那些事情,終究只是些小摩小擦。

  像是我回稟情況時臉上流露的喜悅掩蓋了迎親路上的兇險一樣,這些年的太平日子掩蓋了潛在的重重危機(jī)。直到出宮遇上真正的歹人,我才警醒起來,想起延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安然。

  延國國土廣大,人口眾多,帝王的心腹之患也多。當(dāng)年動亂的余孽、各處的賊匪、楚家早幾代結(jié)下的仇人……隨便拿出一個來都夠讓皇上如芒在背,坐立不安。更別提外面涼國彪悍,虛國狡詐,麟國詭譎,只有當(dāng)今太子妃的母國曦國前幾年遭受麟國襲擊和水災(zāi)兩重禍患,元氣大傷,乖乖前來與延國和親結(jié)盟。但是,若是北、西、南三面有一方真打到延國來,曦國目前能拿出的那點微薄力量根本不中什么用。更不用提曦國若是將來緩過勁來,翅膀一硬,怕是轉(zhuǎn)眼也會變成一患。別說皇上,連我這個后宮看門的想這些事情想多了都愁得喘不過氣來。誰說這泱泱中土是福地呢?

  只可惜我過去不曾多想這些事情。

  雖然師父細(xì)細(xì)地講過那些躲在暗處準(zhǔn)備伺機(jī)而動的大逆不道之徒,但我們每天實際在做的事情無非是輪班站崗、凈街開路。那些亂臣賊子仿佛只是舊書里的名字,并沒有活在煙火人間。在前去曦國迎親的路上,我雖然每天緊張兮兮、衣不解帶,從早到晚四處盤查,心里卻總在暗暗嘀咕“應(yīng)該沒什么事的吧”。

  我在這次出宮之前一直渾渾噩噩,真心不算是個合格的侍衛(wèi)。這次能帶著一撥按部就班消停慣了的人抵擋住三場襲擊,成功護(hù)送公主和嫁妝到達(dá)皇宮,實在是老天保佑。

  真正的危險讓我不再粗心大意、不再敷衍,回來路上警醒了許多。

  可是這次出宮又回來,宮里的空氣好像也跟著宮外變了。

  我說不清是哪里變了,只是隱隱覺得有些心慌。那些要防的亂臣賊子一個個在我腦海中閃過——究竟是誰這樣歹毒,不但養(yǎng)了死士讓人送命,還割掉人家的舌頭?目前我知道的信息還不足以判斷這幾次襲擊到底是誰人指揮。趕路要緊,抓到的人不曾親自仔細(xì)審問,死人的尸體也只能讓當(dāng)?shù)毓俨畲掖依?。一旦回到辰都,能輪得到我操心的事情只是后宮防衛(wèi),而不是捉賊破案。各地府尹審問、驗尸后呈上來的文書都是前朝事務(wù),我再好奇也無權(quán)過問——除非皇上格外開恩。

  大婚典禮的喜慶熱鬧讓許多人淡忘了此前的陰影,但是我知道皇上并不糊涂。一個小小曦國的公主,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惹得上這么厲害的仇家?值得費這么多心機(jī)去謀殺?一切明明都是沖著延國皇室來的。有人已經(jīng)明確說了,要把他們的細(xì)作安插在太子身邊,這些人既然肯松口,就能有線索追查下去。等到從這牢里出去,我就去探探皇上的意思吧。

  對刺客的一番冥思苦想沒有得到結(jié)果,我又想起了潛伏在花窖里潛心研讀醫(yī)書的蘭公子。

  想到他,我心口更是堵得厲害。太子殿下,您好生愛賢,舍不得讓這個才子屈死刀下,可是您怎么敢留他在宮里?。?!蘭家上下幾十口人都身首異處,他心胸再寬闊也沒法不去恨皇上!您對他一人的救命之恩,可真壓得過如此深重的家仇么?太子殿下,您發(fā)起善心來可真是難為我們這些侍衛(wèi)??!

  想事情想得疲憊不堪,我坐起來吞了一顆辟毒丹,運(yùn)了一陣氣才重新躺下,翻身時候恰好聽見隔壁牢房有人在嘁嘁喳喳地低聲議論昨天太子兩探女監(jiān)的事情。

  “昨日來了兩趟,今日怎么不來?!”

  “廢話!太子跟犯人撇清還來不及,怎么會總來?!”

  “哎,你說太子為什么會來?”

  “對呀,這么個侍衛(wèi)頭怎么值得太子親自來?!”

  “我看太子定是暗里生事了!怕那鳶英領(lǐng)走了嘴,不放心才一趟趟來盯著!今早上不是帶出去了么?大概是那鳶英領(lǐng)沒審出什么來,放了心自然就不過來了!”

  “呀,結(jié)黨營私不是謀逆么?!”

  這些與外界音訊隔絕的女犯編派起事情來比外人更云山霧罩,我聽得忍不住笑了一聲。

  其實我從進(jìn)宮那天就是太子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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