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隨著盈袖進來之時,看到李淑儀身邊卻跟著聽風在院子里練身姿。
李淑儀長的并不高,瘦小的身子卻長了一張有些嬰兒肥的臉來,臉上此時還并未完全長開,遠遠的看去,也不過是個六七歲的稚童罷了。
可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稚童,卻每每練規(guī)矩出錯了,鐘嬤嬤打時卻愣是一聲不吭的。
說練一刻鐘,便是半分鐘也不會偷懶,神情都不會變動分毫的,就連鐘嬤嬤看了,也是忍不住要贊一句好規(guī)矩的。
身為李淑儀的丫頭,主子在練身姿,她們自然是不能坐著的。
雖說是站著,但卻不用像李淑儀這般端正身姿的,所以倒也不累。
才堪堪站了一刻鐘,便看到知微來報,說是太妃哪兒來了人,貴客馬上上門,讓李淑儀重新洗漱一番再去松鶴院拜見。
李淑儀擰了擰眉,站在原地看著門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有些擔憂。
妙姝卻以為李淑儀在等著春箋回來,怕耳鐺掉了的事兒被夏氏說,便看了一眼后,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一雙細長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真實的想法。
等李淑儀洗漱好出門時,不想竟又撞上了從秀樓出來的幾位姑娘們。
李淑慧自然是連個眼尾都沒給她,便繞開走了,李淑嵐對她歉意的笑了笑,朝著李淑儀福了個平輩的禮,便也跟著李淑慧走了。
落在身后的李淑華扁了扁嘴,顯然一副十分看不起的樣子。
“七妹我們走罷?!?p> 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領頭走著,一路上還忍不住的對著李淑儀說教著:
“待會兒來了貴客,你不要多偷瞧,那樣顯得我們很小家子氣的,你雖然是剛入府,但是也是我們府中之人。
做的任何動作,說的任何話,別人不知道你名字,只以為我們王府都是如此的。”
“是!”
李淑儀恭敬的回答著,可心中卻在想著春箋的事情。
李淑華見她對自己如此恭敬,臉上不由的露出兩分喜色,倒是將之前李淑嵐丟下她的難受給平復過去了。
旁邊的淑歡捂著嘴笑了笑,那如那銀鈴一般的聲音還是從他掌間溜了出來。
天真的問道:
“也不知道那大皇子小不小氣,會不會給咱們送禮物呀,可惜來的不是女客,否則保準是有禮物的?!?p> 她小小的人兒有些可惜的感嘆了一聲。
走著的李淑華顯然也被她的話給說著了,倒是旁邊的李淑槿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說道:
“怎么可能帶禮物,大皇子又不是個老頭了,他不過比大哥要大一些,但也就一點點,那需要送禮的,你就不要多想了。說的好像我們很窮似的?!?p> “啊,才這么小呀”
李淑歡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一副可愛的樣子,只叫人忍不住的發(fā)笑。
李淑華被李淑槿這么一說,自然不敢跟著李淑歡一般討論起大皇子了,幾人說話間也到了松鶴院的門口了。
夏氏平日最重規(guī)矩,若是還如此討論客人,免不了要受罰的,所以眾人都禁聲不再說話了。
進了屋子里,許氏和長平公主任舊如同早上一般陪坐著,仿佛是一直沒有離開。
可眼尖的李淑儀卻發(fā)現(xiàn)長平公主換了身華麗的衣服,又施了粉,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
幾人剛到不久,便有丫鬟說,王爺帶著大皇子來了。
眾人都要起身相迎,卻被聽到了風聲走進來的秦衍攔住了。
“出宮本是為了微服私訪,太妃如此太過客氣了。”
秦衍搖了搖頭,一雙眼睛里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好感十足。
夏氏也不勉強,倒是旁邊的賀令宜長身玉立的樣子,站在秦衍旁邊賺足了目光。
“怎么會是他!”
“大姐你在說什么?”
就在賀令宜在給夏氏行禮之時,李淑慧卻發(fā)出了小小的驚呼聲,瞬間臉色煞白,站的最近的李淑嵐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趕忙一臉關心緊張的問她怎么了。
許氏聽到身后的聲音,擰了擰眉,回頭瞪了一眼,李淑嵐便不敢再說話了。
這廂拜見完后,夏氏又讓嫡出的李淑儀,李淑華,李淑槿與秦衍介紹,男孩子自然是在前院之時,李承嚴便介紹給了秦衍的。
其他幾個庶出的女子,便只是指認了一番。
這便是嫡庶的差別,李淑慧這輩子沒有一刻像此時一般如此感謝自己庶出的身份,她整個人低著頭,臉上露出焦躁的神情。
整張臉扭在一起,站在她旁邊的李淑嵐看著她的樣子有些若有所思。
既然到了東郡,自然是要住在康平王府內的,秦衍也怕其他地方不干凈,所以夏氏一說便應承了下來。
雖然孩子們還小,但終究男女有別,所以分席吃過飯后,便讓幾人退下了。
李淑慧早恨不得離開這里,她害怕被秦衍認出,并告訴了夏氏,那她便完了。
她急促的離開,臉上的慌張連掩飾都來不及掩飾了。
其他幾人走到秀樓門口之時,李淑嵐倒是想請李淑儀進里面坐坐,但李淑儀卻在關心著春箋的事情,所以只能告罪了一聲便回如意居了。
“今日這是怎么了,一個一個著急忙慌的?!?p> 李淑華有些不悅的看著消失了的李淑儀,跺了跺腳,便朝著繡樓內走去了。
李淑儀到府中這么久,從不跟任何姐妹親近,可是府中攏共就三個嫡出的姊妹,她不來找她玩,難道讓她上趕著去找她不成?
原本聽到李淑嵐邀請李淑儀來繡樓,她還十分開心的。
想著她來了繡樓,總是要邀請她們去如意居的,等時間久了,自然知道嫡出的才是真正的姐妹,以后便會常來往了。
卻不想李淑儀并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她才會如此的生氣。
李淑槿看著已經跑開的李淑華搖了搖頭,帶著李淑瑜也跟著走了進去了。
卻說李淑儀進了如意居后,卻不想任舊沒有看到春箋回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妙姝卻似乎發(fā)現(xiàn)李淑儀沒有見到春箋,倒微松了口氣。
她疑惑的顰了顰眉,服侍著李淑儀換了身居家的衣服先午睡歇下了。
下午還有針線的功課,而且午睡也是鐘嬤嬤必須要求的,李淑儀向來將鐘嬤嬤的話奉為圣旨,自然不敢不聽。
只是在躺下前,任舊招了妙姝到床前說話:
“你替我去看看,春箋那丫頭怎么還沒有回來,出去玩一個上午也不見人,小心待會兒鐘嬤嬤來找不到人我可替她兜不住的。”
說完,又沖妙姝眨了眨眼睛,妙姝會意,自然領命出去了。
又讓聽風和落雨在旁邊伺候著,怕李淑儀醒了沒人在旁邊,便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