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樓主……”
密室內(nèi),管祁,胤克以及顧影弱三人連呼吸都開始不均勻起來。
“您確定,那位叫蕭琮的男子就是樓主?”胤克質(zhì)疑道。
蘇世海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探子來報,當(dāng)日與青見比武的年輕人胸口中了一刀后仍招招制敵,并且身上散發(fā)出濃烈的異香……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另外還有誰可以做到?!?p> 管祁皺眉道:“異香?”
“此事我也不甚清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從隳夜手中將無名帶回來。依我看隳夜既然救了無名,應(yīng)該暫時不會傷害他。”
顧影弱皺眉道:“既然隳夜暗中將樓主帶走,那么我們只有秘密地將他帶回?!?p> “影弱說得不錯,”管祁強壓下心中得知無名未死之消息的興奮與激動,冷靜地道:“事不宜遲,立馬選派諜御以及羽影者探聽隳夜將人關(guān)在哪里,由影弱與赫連刃以及滄臣三人將樓主帶回!”
蘇世海道:“我也得去一趟凝夜谷,隳夜那小子……哎……”
兩日之后。
凝夜谷暗風(fēng)殿。
“你這里的機關(guān)是越來越精了,要不是谷中弟子帶我進來,恐怕我這把老骨頭還沒看見暗風(fēng)殿就已經(jīng)散了!”
蘇世海端著茶盞吹了吹茶沫,淺淺地嘎了一口。隳夜坐在大殿上的水沉紫木雕花鏤紋鑲玉大椅上,一身淡青色的長衣完美地襯出他修長的身型,隱隱透出一股不可忽視的王者之氣。
“蘇世伯說笑了,那些機關(guān)都是當(dāng)年家父所造,其中不少還出自伯父之手,我只是命人將它們改造了一下而已?!?p> 蘇世海放下手中茶盞,微笑道:“當(dāng)年我與你父親年少氣盛,只是在比爭誰的暗器機關(guān)功夫更好,沒想到成了你的護谷之器?!?p> 隳夜直視著蘇世海,道:“聽說,上任無名也是一個機關(guān)高手?!?p> “何止是機關(guān)高手?!碧K世海的眼神變得悠遠,只聽他輕聲嘆道:“這世上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他。只是,他從不跟人比,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所以我父親才會向他下戰(zhàn)書?”
“或許是吧?!?p> 隳夜的眼神愈加冰冷,他話峰一轉(zhuǎn),淡淡道:“世伯此次前來,恐怕不是為了敘舊吧?!?p> 蘇世海頓了頓,道:“放了他?!?p> “放?”隳夜知道蘇世海說的是誰,卻反問道:“我何時關(guān)過他?”
“你!”
隳夜冷笑道:“如果我推算得沒錯,顧影弱等人應(yīng)該去彼岸園救他了吧?!?p> 蘇世海一時語塞,只聽隳夜繼續(xù)道:“彼岸園從沒有人把手,如果顧影弱的運氣差了點的話,或許就找不到他了。”
將要入夜之時,三個如幽夜鬼魅般的黑衣人悄悄從后方進入了園子。
園子不大,可是蕭條而荒涼,初秋的寒意似乎在這兒被放大了,雖然沒有人把守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機關(guān),可是顧影弱三人仍小心翼翼地進入房間。
房內(nèi)很干凈,也很整齊,鏤花的水沉木桌椅一塵不染。隔間內(nèi)還有一個很大的密紋木桶,整個房間內(nèi)隱隱有股淡淡的香味。
赫連刃眉頭一皺,“這香味……”
“紫骨圣香!”
一個優(yōu)雅的白衣身影閃現(xiàn)在赫連刃腦海中,“世事怎么會這么巧?”
顧影弱仔細探尋著房間內(nèi)的東西,查找有無可能會有密室。在窗前的案桌上整齊地放著一疊白紙,而另一張寫過的紙則被鎮(zhèn)紙壓在桌子正中。
“沒人?!?p> “莫非被轉(zhuǎn)移了?”
“不”顧影弱拿起桌上的紙輕道:“是他自己走的?!?p> “無字碑歌無言過,誰可則天!……誰可則天……”
言鏡手持顧影弱從彼岸園帶回的箋紙,不抑激動地道:“沒錯!這是樓主的筆跡!”
“我們?nèi)サ臅r候只看到這張紙。”
言鏡珍視地將箋紙收好,輕道:“只要知道他現(xiàn)在還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p> 顧影弱凝視著言鏡久未露出笑顏的臉,“你就不想見見他嗎?”
眼睛微微一笑,“當(dāng)然想見,可是既然他不想回?zé)o名樓,不想見到我們,我便會尊重他的選擇?!?p> 刺啦啦……
顧影弱捏在手中的東西一瞬間變成了碎片,只聽他強壓住怒火道:“他丟下整個無名樓不管,丟下這幾千號人不管……也丟下你不管。他這是不負責(zé)任!”
言鏡震驚地看著突然發(fā)怒的顧影弱,“你……你在說什么?!”
“我說他根本是個不負責(zé)任的男人!他明明還活著卻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你一次!他不配你為他這樣操心!”
言鏡皺著眉頭道:“你根本不會明白的,不是他對不起無名樓,是無名樓對不起他!也不是他不配我為他擔(dān)心,而是我不配他當(dāng)初救我!”
“是不是他做錯了任何事你都會為他辯解?”
“他并沒有做錯,他只是選擇了他想走的路?!?p> “那你呢?”顧影弱看著言鏡的雙眼,冷冷地道:“你就要在這兒等他一輩子?”
“我只是想報恩而已,從來沒有過多的奢望?!毖早R平靜地道:“我和樓主也只是主仆關(guān)系?!?p> “主仆?”顧影弱冷笑道:“自從你進無名樓以來便一直貼身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無名樓上下的人早就認定了你是未來的樓主夫人!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攀上枝頭當(dāng)鳳凰?”
聽著顧影弱尖酸的話語,言鏡將頭偏向一邊,無波無瀾地道:“我和樓主是不可能的?!?p> “怎么不可能?他年少俊逸雄才大略文武雙全,是女人都會喜歡他!”
啪!
言鏡一巴掌甩在孤影弱臉上,“你說夠了沒有!”
“害怕我說?你明明心里喜歡他為什么還要掩飾!”
言鏡抬起右手又準(zhǔn)備打在顧影弱臉上,可是顧影弱一把將她的手抓住,原本捏在他手中的碎瓷片掉落出來,伴隨著割破手掌的鮮血散落一地。
“小……瓷人兒……你……”
顧影弱只是直視著言鏡的雙眼,他眼中充滿著不甘,心痛以及另外的某些她從未看到過的復(fù)雜神情。
言鏡將頭偏到一邊,躲開顧影弱逼人的眼神。顧影弱一下子將言鏡摟入了懷中,“為什么……為什么他可以那么優(yōu)秀?為什么你要喜歡他!”
言鏡被顧影弱死死地摟著,似乎想將她揉入自己的骨子里。許久之后,顧影弱終于放開了言鏡,道:“我會把他找回來給你的?!闭f著轉(zhuǎn)身欲離開、房間。
“顧大哥!”言鏡抬頭直視著顧影弱,眼中噙滿了淚水,只聽她輕聲道:“我根本不可能喜歡他!”
顧影弱的腳步凝滯了一下,卻并不回頭,徑直走出了房間。
天空一個驚雷打過,嘩啦啦地下起了暴雨。
言鏡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淚水一滴一滴地從她眼中滴落。
“我怎么可能喜歡他……他根本就不是他,是她啊……”
雨越下越大,將言鏡的聲音湮沒在了嘩嘩的雨聲之中。
雨水如珠簾般地從屋檐上流下。
一個青衣男子站在窗前凝望著雨絲后的黑夜。屋內(nèi)紅燭無聲地淌出一滴紅淚。
整個房間還隱隱聞得出那股淡淡的香味,一陣寒風(fēng)卷著細雨吹入窗中,隳夜輕皺眉頭咳嗽了一聲,伸手將窗關(guān)上。窗柩上一根小小的木刺刺入了他的手指,一滴殷紅的鮮血滴落了下來,在窗框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淡淡的香味伴隨著那滴鮮血逸散了開來,隳夜勾起了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無名,這是你一輩子都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