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二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不一會兒就從土坑里拖出一具尸體?！芭尽?，老黃一鍬拍在尸體臉上，面目全非。
“山鬼你來！惡心的老子隔夜飯都吐出來了?！崩宵S把鍬往地上狠狠一摔。
被喚作山鬼的拽著一條人腿又拖出來一具，道：“昨晚那樣的貨色你都不惡心，收拾個死人還惡心了?！?p> 馬天復(fù)很緊張，抓著小四的胳膊：“四哥，毀了五六個了！咱們上吧！”雖然摸不清那個叫老黃的人的深淺，但是馬天復(fù)對小四有絕對信心。
小四盯著山下，輕聲道：“不急。你不是說死了十幾個嗎？再聽聽他們說什么?！贝_實(shí)，這個時候二人說的話最可信。
老黃往地上一坐，呵呵笑道：“那你就不懂了。所見諸相，皆是虛妄，所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只要**大屁股大，管她娘什么長相！”
“狗屁如來，真有如來，早就把你滅了?！?p> “哈哈，山鬼，如來在西方極樂世界，他自己都在‘極樂’，還有閑功夫來管我的鳥事？”
兩人一點(diǎn)正事沒說，眼見山鬼又毀了兩具尸體，小四有些焦躁：“小馬，你們到底埋了多少具尸體？”
“只記得約莫十來具?！?p> 所剩已經(jīng)不多了，馬義長要的肯定不是被毀容的頭顱。小四持一枚透骨釘在手，暗暗提起內(nèi)力。
山鬼這時抱怨道：“我說老黃，你一句惡心就能偷懶了？天還沒黑呢，保不齊這時候還有人打這里過，趕快干活吧，干完找個好點(diǎn)的窯子?！?p> “這才是正事，好好除除身上的晦氣！”
老黃拿過鐵鍬準(zhǔn)備起身，就在將起未起之時，忽聞極細(xì)微的破空之聲從腦后傳來，老黃看也不看揮袖拂去。
“啊！”一聲慘叫回蕩山中。
小四一馬當(dāng)先往山下疾沖，馬天復(fù)緊隨其后，大叫道：“小賊還敢現(xiàn)身！李鏢頭，就是他！”
馬天復(fù)這里抖了個小機(jī)靈，想讓對方誤認(rèn)為小四不過是個鏢頭，然而小四那一釘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實(shí)力。
之前小四一直猶豫，到底如何處置這兩人。是擒是殺，都有可能打草驚蛇。如果有辦法能將二人驚走自然是上上之策，可一時間實(shí)在想不出來。直到聽到他們說完事之后去逛窯子，小四才決定出手。
那個老黃，能完整說出那樣一句不常見的佛偈，極有可能是個佛門破戒僧。武林中少林寺威名太盛，即便是遍布天下的佛門旁支，也無人敢小覷。所以小四蓄力良久，找了個這么個時機(jī)出手偷襲。果不其然，老黃不愿狼狽躲避而伸手去拂，四寸有余的透骨釘沒入小臂，釘尖從另外一邊冒出來。
山鬼反應(yīng)極快，向疾掠而來的小四丟出鐵鍬然后擋在老黃身前，小四騰空躍起避過鐵鍬借下沖之勢居高臨下雙掌推出，山鬼扎穩(wěn)馬步大喝一聲：“來得好！”
四掌相交，山鬼口中鮮血狂噴跌倒在地，小四凌空倒翻了個筋斗平穩(wěn)落地。
此時，老黃捂著胳膊，面色煞白，目光森然盯著小四道：“以閣下的身手，為何作鼠輩行徑？”
馬天復(fù)剛剛趕到，指著老黃罵道：“你他娘的謀財(cái)害命還說別人是鼠輩？李鏢頭，殺了他為兄弟們報(bào)仇！”
老黃冷笑道：“鏢頭……他要是個鏢頭……我就是你爹！”
話音甫落，老黃面朝小四向后疾退，其間雙腳踢起大量泥土用以掩護(hù)。
小四見他想逃，一個箭步前沖，飛速一個轉(zhuǎn)身，泥土全部撲打在背后，之后飛身躍起，幾至老黃頭頂。
老黃避無可避只得單臂應(yīng)戰(zhàn)。一個是蓄勢已久勢在必得，一個上手便廢一臂心驚膽寒，交手不過十?dāng)?shù)招立見勝負(fù)，老黃被小四一拳擊在腋窩，萎頓于地。
另外一邊，重傷的山鬼掙扎想跑，被馬天復(fù)一記手刀劈在后頸，昏倒在地。
小四仍沒有大意，緊盯著老黃，并對馬天復(fù)道：“去看看那個人衣襟內(nèi)側(cè)，有無一個小山樣的標(biāo)記。”
馬天復(fù)查看后，道：“有。這便是無憂山的標(biāo)記嗎？”
老黃喘著粗氣道：“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無憂山向來是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要報(bào)仇你找我就找錯人了?！?p> 小四沉聲道：“誰是主使，說出來饒你不死。”
老黃帶著咳嗽笑了兩聲：“你要真不想留條活路，說一聲便罷，我板牙一磕自己了賬?！?p> 馬天復(fù)快步走向老黃。
老黃勉強(qiáng)挪動了下身體，道：“你想干什么？”
小四喝道：“小馬！”
馬天復(fù)看看小四，沒說話，回頭用手指在山鬼嘴里摳出一個毒囊，對小四道：“李鏢頭，反正這里還有一個。那個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就不留了吧。”
老黃聽馬天復(fù)這無所謂的口氣，連忙道：“我從沒親手殺你們一人！我是無憂山的！給錢才殺人！你問你們鏢頭，他肯定知道！”
馬天復(fù)撿起鐵鍬又走向老黃，道：“哦，無憂山的是吧。雇你們就像買把刀，殺了人，要問罪還能問刀的罪？”
老黃連連點(diǎn)頭：“對對對，少俠所言極是?！?p> 馬天復(fù)拄著鍬站在老黃身邊，歪著頭道：“那個我就想問問，你們拿鍬把這些人臉都拍扁了是什么意思？”
“這……”
“哦……一定是很好玩！我也來試試……”馬天復(fù)高高舉起鐵鍬。
“不不不，少俠，你不知道，我們無憂山……”
“知道知道，這荒山野嶺的，你要是變成了游魂野鬼，可千萬別找這把鍬的麻煩，記住我的臉，找我！”說罷一鍬便拍了下去。
小四一直以為馬天復(fù)就是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馬天復(fù)竟然真的動手！只來得及“哎”了一聲。
老黃閉著眼大聲喊道：“我全說！”
馬天復(fù)往前一個踉蹌：“哎喲我的娘唉！”
老黃一只耳朵整個被削了下來，滿臉是血，殺豬般的慘叫。
馬天復(fù)笑道：“以閣下的身手，不就一個耳朵，嚎成這樣，不配你的身份吶。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沒收住?！?p> 小四松了口氣，笑道：“你是嚇?biāo)€是嚇我？我們抓回去還有用?！?p> 馬天復(fù)用腳踢了老黃兩腳，喝道：“別嚎了！吵死了！能把母野豬招來！”轉(zhuǎn)頭又對小四笑道：“你不知道，四哥，這東西，他打架都怕流血受傷，還能不怕死？他要是條漢子，說不定我今天都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