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吩咐。”馬天復(fù)心里一陣激動。
“借人頭一用?!瘪R義長淡淡地道。
“什么?”小四和馬天復(fù)驚呼。
小四一把把馬天復(fù)扯到身后,渾身緊繃,十二分警惕的盯著馬義長,喝道:“破墻走!”
馬天復(fù)沒有走,因為他沒有感受到殺氣,只是疑惑地看著馬義長。
馬義長看了小四一會兒,臉繃不住了,似笑非笑、無可奈何地道:“李得勝啊李得勝,我把你們幾個撈出來的時候?qū)倌泐^磕得最響,唉……危難見真情啊!我又沒說借他的頭。”
小四的臉一下子暴紅,進而發(fā)紫,用手撫著胸口道:“大人,下次能不能別這么逗小的們,我這都爆了三成氣了。”
“唉……白眼狼??!說翻臉就翻臉??!真夠狠的,這一掌下來,乖乖……”
小四想笑又不想笑,雙手搓著臉,齜牙咧嘴道:“大人,屬下就是怕你一時誤會,誤傷了好人,沒想著跟您動手……”
“喲呵,氣都爆了還說沒想動手?”
“不行了不行了,我歇會兒?!毙∷木偷卮蜃?p> “廢物!”馬義長一臉不屑。
第一次見到馬義長的時候馬天復(fù)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喜怒無常,現(xiàn)在看來,這,這難道光是喜怒無常四個字能形容的?不過馬義長和小四原先同在廬州府,最多不過點頭之交,現(xiàn)在卻能這般親近,也說明了為何馬義長在蜀山幫的口碑那么好。
“大人,不知……是不是要……借什么人頭?”
“不錯。你們說打死了幾個劫匪,埋哪兒了?我要借他們的人頭。唉,你們也死了幾個人,可惜燒了。唉,打嘴打嘴?!?p> “沒什么。如果他們尸身仍在,憑此舉能抓住幕后元兇為他們報仇,他們九泉之下也會答應(yīng)。只是不知要他們的頭有何用處?”
“廢話,他們不是說都是天門寨干的?讓人認認是不是天門寨的不就得了?!?p> “這……”
“好了好了,你只管去,后面的事有點復(fù)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找你來的那個天門幫的,信不信得過?”
“好像……對天門幫忠心耿耿,這算不算能信得過?”
馬義長略一思索,搓著手道:“要的就是這種人。好嘞,李得勝,別裝死了,趕緊陪小馬去。記得便裝啊。小馬,你出去找找那個人,叫他到這里來見我。放心,天門幫亂不了,要亂,也是有的人先亂?!?p> “那我們鏢頭呢?”
“啊……啊?隨便隨便,快去吧?!?p> 馬天復(fù)在大門口找到了程柯與牛三友,二人坐立不安東張西望。
“小馬督運,你見到馬大人了?”程柯很焦急。
“見到了,馬大人想見一見你,他很清楚另有內(nèi)情。”
“什么?馬大人他……”程柯失聲叫道。
“噓……從這邊走到前面左拐,南邊那個側(cè)門進去能看到個柴房,他在那等你?!?p> “等我,是,好,我就去。等我干什么,我怎么說,啊?馬督運,你跟我一起嗎?你怎么跟他說的?”程柯緊張得要命。
“我也不知道,你去就行了。馬大人交待我一件很要緊的事去做。”
牛三友一聽說見到了馬義長,道:“那你有沒有跟他討要個什么東西,令牌啊字條啊信物啊什么的,能保咱們鏢隊沒事的?!?p> 馬天復(fù)一愣,道:“沒。不過他說暫時亂不了。只要不亂,天門幫的人送咱們到太平縣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太平縣城外的分舵是我們天門幫最大的,人最多,還不用進城不納稅銀?!背炭纶s緊接上來道。
牛三友惋惜嘆道:“唉!叫你去辦事,你也不趁機要個護身符來。有了南京督捕司的照拂,哪個感動我們一根毫毛?不但這次化險為夷,以后我這條線路,說不定……有可能……就都是吃香喝辣!”
“有道理啊三哥!這樣,你跟程柯同去,你自己找馬大人要吧。”馬天復(fù)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啊……???”牛三友愣了半天,想想不對,大喊,“督運,我說,他有沒有叫我去?。俊?p> 馬天復(fù)頭也沒回。本來他是想帶牛三友的,因為自己路沒牛三友熟。聽牛三友這么一說,乖乖,還是算了。反正馬義長說“隨便”。這段時間以來,馬天復(fù)對蜀山幫中下層這幫人有個大概印象了?!爸伊x信”三字當(dāng)頭或許是真的,
但“錢”絕對頂在下巴上。剛剛還在為鏢隊的安危懸著心,心剛放下立刻就想到錢。
匯合了小四,馬天復(fù)憑記憶原路返回激戰(zhàn)過的那個山坡。路上小四不斷詳細詢問馬天復(fù)跟人打斗的細節(jié)并點評。
“你那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掌法,還是戰(zhàn)場兩軍廝殺時威力最大,‘砰砰砰’一堆人就倒了,用在武人混戰(zhàn)時明顯就不行,因為你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接招,撞了天大運只能拍到第三掌。不過話說回來在疆場上用這打法內(nèi)力又撐不了多久,唉,總之,用處不大。”
“還有啊,我要是你,遇到那種普通人三十大幾四十出頭的,絕對是上手就爆氣啊,還拖什么。你這個年紀,十個有九個都要吃你的虧。就比如你這情況,你們二十多刀手,上來能干掉他們一個高手你們勝算就大一分。平時哪能遇到那么多傳功的宗派的?”
“無憂山的人,你得看是什么情況。他們都是給錢殺人,不給錢絕不殺。那人明顯就是請來鎮(zhèn)場子的,你要是鏢頭,就派幾個不怕死的跟他玩命,只要雇主不發(fā)話,他寧可逃跑,也不會殺人。怪吧?行有行規(guī)。哎,不過我不是叫你去玩命啊,萬一人家打出火氣來了怎么辦,小命可就一條。”
類似江湖經(jīng)驗李全友也曾跟馬天復(fù)說過,馬天復(fù)聽了覺得受益匪淺。但既然稱為“經(jīng)驗”,是需要經(jīng)歷和體驗的,馬天復(fù)明白李全友非常想把這些經(jīng)驗傳授給自己,但是很多東西真的需要自己親身體會,否則真派不上什么用場。這次小四說的,馬天復(fù)認為比李全友說的要有用的多,例如無憂山那個殺手極力避免殺傷人命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憑空說是想像不到的。
小四和馬天復(fù)的腳程雖快,但畢竟事發(fā)處遠在涇縣,小四又爆過氣,這么遠跑過來有些累。
“在哪兒呢?我說你們還真是力氣多,打到那份上還顧得上埋人?!毙∷谋г沟馈L栆呀?jīng)落山了。
“快了快了,不埋起來早就被狼拖走了。”
“狼吃死肉嗎?”
“不吃嗎?”
馬天復(fù)不是太確定,尷尬地笑笑,然而他發(fā)現(xiàn)小四也露出跟他同樣的笑容……
“看,就埋在前面那山包后面?!?p> “唉,望山跑死馬呀……誒?有人聲!”小四壓低了聲音。
馬天復(fù)側(cè)耳一聽,與小四對視一眼,二人不再往前縱躍,改為“躡云步”躬身往山上摸去。
兩個黃衣男子正在山坡下用鍬掘土。
“娘的,第一次受這窩囊氣!”
“行了行了老黃,這是大主顧,咱得罪不起?!?p> “呸!人都舍不得殺,狗屁大主顧,窮鬼。害老子在這刨墳?!?p> “三洞主也就是做做樣子,又沒說罰你銀子。我在這陪你我不是更冤?!?p> “得了吧二呆,你那路都沒堵到人,輕輕松松銀子到手,你冤個屁?!?p> 馬天復(fù)露了個半個腦袋看一眼那兩人,回頭對小四道:“四哥,有一個,是昨天那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