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哦?”
蒙面女子輕佻的翹了翹嘴角,似乎在嘲笑楊懷仁死到臨頭了還要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可是她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不容易被察覺到的疑惑,她的整個計劃籌劃十六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被葬送在了楊懷仁手里,她恨,她恨她的這十六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她受過的苦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里,她無數(shù)次想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結(jié)束那些無時無刻不在糾纏著她的痛苦,每一天日落的黃昏里,那種痛苦就像火一樣纏繞在她的心頭,灼燒著她的身體,折磨著她的靈魂。
最近的一個月里,她躲在陰暗里時刻盯著隨園,甚至舍不得眨眼。
她期待著復(fù)仇的那一刻的到來,可等到頭來,她沒有等到復(fù)仇的快感,等到的卻是計劃失敗的打擊。那種吞噬著靈魂的痛苦更深了,鉆透了皮肉,刻進了骨頭。
她生無可戀,只是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她要殺了那個破壞了她整個計劃的小廚子,要無情的折磨他,蹂躪他,撕碎他,讓他生不如死。
“你以為我會上當(dāng)嗎?哈哈哈哈……”
“你這個做師父的……也太狠了,辛辛苦苦……養(yǎng)大一個徒兒,就是為了看著……她死嗎?”
尖嘯的笑聲戛然而止,蒙面女子詫異的看著楊懷仁,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緩緩地解下了面紗,露出一張精致美艷的面孔。
楊懷仁顫抖里看清她面容的時候,竟是呆住了。她不僅僅是何之韻的師父,她還是何之韻的娘親!
何之韻的美麗,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眼前的女綁匪,與何之韻至少有七成相似。
雖然年紀(jì)已經(jīng)年過三十,可是容貌上卻更加成熟嫵媚,甚至比尚是少女的何之韻還要皮膚細(xì)膩圓潤,歲月似乎沒有從她那張臉上帶走當(dāng)年的風(fēng)華。
只是一雙眼睛,像極地里的冰窟窿,黑暗,空洞,深不見底,似乎任何事物在她的視線里都要顫栗,冰凍,死亡。
楊懷仁的腦子在寒冷的狀態(tài)下忽然清明起來,過往的一幕幕畫面閃現(xiàn)著從眼前呼嘯而過,他似乎開始明白事情的經(jīng)過了,只是這之前的事呢?
“你的確很聰明,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為什么我恨你了吧?”
“呵呵,我……知道了。不過你……也太容易恨……上一個人了?!?p> 楊懷仁顫抖的更厲害了,腳趾已經(jīng)開始漸漸失去知覺,為了讓血液在低溫里流動起來,他不得不奮力原地小跳了起來,希望肌肉的運動能產(chǎn)生一些熱量。
“你們男人都這樣,明明自己無情無義,偏偏要把罪過編排到我們女人身上。
我改主意了,對付你們這些男人,一刀殺了太便宜你們了,讓你們感受一下我承受過的痛苦,也許會更有趣。
你不是不怕死嗎?那好,我一會兒把你的母親殺掉,然后是你妹妹,然后是你徒弟,然后是那個黑傻的大個子,還有楊府所有的下人們,哈哈哈哈……”
我草你祖宗!
楊懷仁本就想到自己活不過今天了,他可以認(rèn)命,說不定死后是另一次穿越呢?
雖然和家人朋友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的相處,他喜歡上了這種親情,友情,他可以死,他留下的財產(chǎn)足夠他在乎的人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但是他不能容忍,也無法接受他的親人朋友們因為他的原因就這么沒有緣由的受到本不該是他們承受的傷害。
他憤怒了,全身忽然注滿了力量,他奮力躍起,沖上去要抱住女魔頭,想跟這女魔頭同歸于盡。
但是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女魔頭輕盈的閃過了他撞過來的勁道,膝蓋狠狠的頂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腹部擴散到全身,鮮血從他嘴里和鼻孔噴射出來,他再也沒有力氣站穩(wěn),整個身體失去重心癱倒在他女魔頭的腳下,他痛苦得忍不住開始呻吟,伴隨著全身的抽搐。
“呦呦呦,還挺有膽色嘛”,女魔頭拿腳把楊懷仁整個身體碾翻過來,看著他狼狽痛苦的樣子,似乎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楊懷仁有些后悔,自己太莽撞了,這么和她拼命,必然加速他自己的死亡速度。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盡力讓逐漸冷卻的大腦再次轉(zhuǎn)動,看是否能想出什么辦法逃生,或者讓這個可恨女魔頭不要傷害他的家人。
“我說岳母大人,咳咳……”
楊懷仁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和寒冷的侵襲,擠出一絲笑臉,“咱們怎么說……也算是親戚,你放過……你未來親家,什么話都好說。”
“哈哈哈哈,你個滑頭,現(xiàn)在又來攀親戚啦?你剛才也說了,我自己的親生女兒我都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還在乎你?”
“你不是要……報仇嗎?姓趙的已經(jīng)……被一道圣旨發(fā)配到……邕州去了,那地方……烏煙瘴氣,他一定活不痛快。
那個天殺的……老小子那么貪財,如今被抄了家,連早年間……他兄弟賞賜給他的……皇莊都賣了……換盤纏,對于他來說,也是……痛苦的,說不定比死了……還難受。”
女魔頭聽了這話,忽然愣住了,那個姓趙的男人倒霉了,被貶去了野蠻之地,這一去,也許就是一生都撂在那兒了。
可是她希望看到的,是那個男人痛苦,那個曾經(jīng)給了他愛情同時又離棄了她的男人……她就這么想的入了魔,眼神里陰冷之意忽的渙散而去,竟流露出些許的溫柔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一面冰墻前,手指輕扶過冰冷的冰磚,著了魔一樣,似想起了什么陳年往事,竟自顧的哼唱起來。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歌聲凄美婉轉(zhuǎn),飽含了無盡的悲愴和情意,只是在這寒冷的冰窖里,詭異陰森的讓人膽寒。
女魔頭從胸口里摸出了一朵小花,這朵虞美人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壓扁,但血紅的花瓣依舊鮮艷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她輕輕把這朵干枯的花放在唇上,陶醉的深嗅了一下,眼睛里的殺氣忽然就不見了,迷醉里換上了無盡綿柔的情愫。
“九郎,你為什么拋下我,一個人離去……”
楊懷仁見這女魔頭得了失心瘋一般,振奮起精神,悄悄地向冰窖的石門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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