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清川牽了一下嘴角,“凌姨,凌大哥?!本窈懿?,面色如雪,帶著些青白色。她的繃帶還沒有拆,整個人看著十分羸弱,像張脆弱的白紙。
凌昊楓陪他母親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上,神色擔憂,看了一下她右手臂上的石膏,“感覺怎么樣?還痛不痛?醫(yī)生這么說?”
她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不疼?!绷璺蛉藨z惜她,“好了,不要說話了,你凌大哥沒個輕重的,你精神不好,就不要說話了。我們看看你就回去了?!?p> 藍清川摸了摸右手上硬硬的石膏,忽然就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時候她很小,剛剛失了母親,也是在一個孤獨的夜晚,她無知無覺中遭遇了一場蓄謀已久的綁架,她至今還記得那地方的陰暗潮濕,冰冷刺骨。她那時想,就這樣睡過去,大概是能夠見到母親的。絕望的她最后被救回來時,也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了。
歷史這樣驚人的相似,她都有些混亂活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
她細細輕輕地,帶著些自嘲,表情是那樣低落,“凌姨,我想著自己一路走來,卻常有厄運相伴。小時候是,長大了,還是擺脫不能,逃脫不能。”
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說著這樣滄桑令人感慨難受的話。凌夫人掩了她的灰白的嘴唇,“傻孩子,哪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旦夕禍福,誰又能預料得到。以后可不許想這些了,會破壞福氣的。”
她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水汽,靜靜將頭陷進了枕頭里,“凌姨,凌大哥,我只是太難過?!彼念^發(fā)被修理過了,摔落后凌亂不堪的長發(fā)剪短了一些,又加上額頭的傷口,留了一些薄薄的劉海。她伸出左手遮了遮眼睛,在這樣明亮的陽光下,她的眼睛無比酸澀。
凌夫人只能看向凌昊楓。他溫潤沉默著坐著,一直沒有開口,他母親望過來,他才緩緩嘆出一口氣,只能夠鼓勵她,“清川,你從來都是堅強的,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淡忘這次打擊,自己走出來?!彼囊暰€又落到她受傷的右手,那樣烏黑的一雙眼,肖似其母的和煦寬容。他不忍再看,想起了什么,掏了一個平安符,還帶著他衣兜里的溫度。他將這個放進她的手心,笑了笑,“母親在寺中求來的,愿保你一生無虞,護你一生平安?!?p> 她捏緊了那小小的平安符,聲音低低從枕頭里傳過來,“謝謝?!?p> 明明生長于這樣顯貴的家族,可是上天卻似乎對這個女孩子諸多為難,一路孑孑,從來是一個人。
凌夫人和凌昊楓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了,藍清川在他們面前安然睡了過去。她疲憊至極,這次的事故猝不及防,她一時間有些失措。
半個月后,寒洛宸過來看她。許久不見的少年,似乎一下子成長了不少,眼神里帶了些郁悒沉黯,少了些鮮活生機。
他的樣子很不好,臉色很是蒼白,越發(fā)顯得眉眼烏黑,看上去更加凌厲逼人。
他過來時穿著厚厚的羽絨大衣,圍著寶藍的圍巾,進來時也沒有摘口罩。他對管家說,“我看看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