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下了樓,在一邊走一邊閑聊的時候,黃制蓮始終好奇筱萊剛才在為何事發(fā)呆。她雖然追問著筱萊想要答案,不過筱萊并無解釋的閑心,她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也說不清楚,就算講出來了,你也不會相信的,而且……你一定會認(rèn)為我是一個瘋子。”她的語氣聽起來正經(jīng)八百,并不是在敷衍黃制蓮。
“你本來就是一個不正常的人。”黃制蓮脫口而出道,但接著她又馬上用手掩在了嘴巴上,似乎在為自己的口無遮攔和率真性情感到難為情??粗闳R頓悟的模樣,她立刻揮著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很多的人都不太一樣?!?p> “比如說?”筱萊面無表情緊接著問道。
黃制蓮的眼珠子快速的轉(zhuǎn)動著,“比如說……你不談戀愛,不找對象不結(jié)婚,這就很不正常啊,還有……”她猶豫起來,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口不擇言了,而是一邊窺探著筱萊的面容一邊向前走著。
連環(huán)炮似的的黃制蓮?fù)蝗煌V沽苏f話,筱萊只好扭頭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說吧,我還能有什么不能忍受的?!痹隗闳R的心里,黃制蓮本就是一個說話不懂得轉(zhuǎn)彎之人,她不圓滑,但好在也不造作,雖然那張嘴巴說出來的話語極易得罪別人,可至少她活得真實。
見筱萊并未生氣,黃制蓮便笑道:“還有就是你怎么看都像是一個男人,也許正因為如此,在你的內(nèi)心根本就是不需要男人的吧!”
“嗯?!毙牟辉谘傻捏闳R沉吟了一聲,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在思考著與黃制蓮交談的話題以外的問題。
黃制蓮的雙手在空中互相一擊,她面露開心之色,食指指著筱萊問道:“你同意了?”她似乎很感謝筱萊承認(rèn)了她的說法,而這種說法在筱萊看來只是一種不需要去在乎的悖論。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時光穿梭機(jī)嗎?”筱萊抬頭望著前方的天空悠悠的問道。
黃制蓮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她不知道筱萊為什么會突然問這種問題,這和她們之間的談話完全風(fēng)馬牛不相及,但是很快她又自以為是的找到了答案,她認(rèn)為筱萊之所以會問這樣的問題,一定是因為現(xiàn)在活得太失意了,既沒有男朋友,也沒有特別體面的工作,所以才異想天開的想回到過去吧。
“哈哈,我相信?!彼樕蠋е鴳蛑o的笑意說道。
如此輕浮的回答卻讓筱萊變得訝意起來,她聽到黃制蓮不假思索的回答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黃制蓮繼續(xù)補充道:“以前我們就學(xué)過愛因斯坦的時間相對論,雖說時間靜止或倒流是不可能的,但是時間會變慢,只要在滿足特定條件的情況下?!?p> “變慢?”筱萊的腦海里馬上浮現(xiàn)出了曾經(jīng)學(xué)過的物理知識,她開始在自己的大腦里匯集著學(xué)過的那些關(guān)于時間的所有理論和內(nèi)容。
黃制蓮這一次算是一言驚醒了夢中人,不一會兒,瞿然的筱萊臉上便綻放出了喜悅的笑容,她拉著黃制蓮的手興奮的說道:“謝謝?!比缓缶拖耠娏κ愕鸟R達(dá),一個人往醫(y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被丟在街道邊的黃制蓮一臉困惑的站在原地,看著筱萊遠(yuǎn)去的身影,她想喊停她,可已經(jīng)來不及,最后只能幽幽道:“沒睡醒嗎?又在夢游?唉,發(fā)什么神經(jīng)了?無藥可救?!?p> 到了醫(yī)院的七樓后,筱萊坐在自己的電腦面前,她打開電腦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愛因斯坦的時間相對論,雖然她的腦子里還記得大部分的內(nèi)容,不過她需要更加細(xì)致和豐富的信息。
愛因斯坦的時間相對論,即1905年提出來的“狹義相對論”和1915年進(jìn)一步提出的“廣義相對論”。他在“狹義相對論”中這樣解釋一個“奇異”世界:我們所處的宇宙可以看成是一個四維時空,隨著物體運動的速度增快,時間流程將會變慢,空間尺度將會縮短。而到了1915年,在“廣義相對論”中指出,大質(zhì)量物體在強(qiáng)大的引力場作用之下,時空結(jié)構(gòu)會發(fā)生彎曲,時間流程也會變慢。四維時間可以像三維空間一樣發(fā)生彎曲。簡而言之,無論是“狹義相對論”還是“廣義相對論”,只要滿足條件,就可以達(dá)到讓時間變慢的目的。
“時光缺口?”筱萊嘀咕起來,她把關(guān)于時間論的相關(guān)網(wǎng)頁關(guān)閉后就陷入了沉思,雖然時間不可能倒流,但是時間是可以變慢的。
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在還是學(xué)生時代的時候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進(jìn)入了時光缺口,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而現(xiàn)在,自己會不會正活在時光缺口里?
她伸出雙手看著手心和手背,這是一雙年輕的手,沒有過多的細(xì)紋;她把手摸到了臉上,這張臉也是一張年輕的臉,年輕到完全沒有細(xì)紋。
“我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為何會不長細(xì)紋?”筱萊在心里問著自己,一團(tuán)疑云籠罩在她的心頭。時間無法倒流,但是時間可以變慢。這樣的結(jié)論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于是這天上午她都心不在焉,連工作的效率也大大的下降了。
到了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看著電腦里被打開的文檔,上面只是冷冷清清的出現(xiàn)了一行字:時間雖然不能倒流,但是它可以變慢。
她嘆了一聲,移動著鼠標(biāo),然后將自己在無意中寫下來的那僅有的一行字刪除了。文檔是用來寫文章的,而她一個上午都沒有工作,只是對著電腦發(fā)呆了四個小時??粗黄瞻椎奈臋n,她苦笑了一聲,感慨道:“時間真的是無法倒流??!”
現(xiàn)在是午飯時間,辦公區(qū)里的人早就所剩無幾,筱萊也站了起來,肚子已經(jīng)“咕咕”亂叫了,早上來上班的時候她跑得很快,經(jīng)過“快樂之家”餐飲店時她也沒有停下來買上一杯熱豆?jié){,就這樣餓著肚子來上班了,不過奇怪的是,一個上午她也沒有感覺到饑餓,只是到了現(xiàn)在,才像是忽然從夢中驚醒一般聽到了肚皮里發(fā)出來的饑餓的叫聲。
在離開辦公區(qū)之前,她瞥了一眼坐在最里面的凌美緹,凌美緹又點了外賣,現(xiàn)在正在低頭吃著盒飯。筱萊有些失落的嘆息了一聲,然后才離開。
到了樓下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拿傘,外面的太陽毒辣的烤著這座城市,天氣已經(jīng)變得如此炎熱,完全不像是五月初。
看著外面的陽光,筱萊猶豫著邁出了步子,她冒險在太陽的照耀下穿行,不過她的僥幸會讓她為此付出代價,這完全就是一種折磨,才走不到兩分鐘的路程,她就漸漸的感覺到了頭暈,再往前走幾步,看著前方的路她的視線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身子已經(jīng)無法穩(wěn)定的站住,恍惚中腦袋也隨之搖晃了起來。到飯?zhí)玫牡胤竭€剩下三分之二的路程,筱萊卻感覺到有氣無力,她滿臉火辣辣的疼,張開嘴巴微微的喘著氣才能平復(fù)那起伏不定的心跳。當(dāng)她抬頭看著頭頂時,又是一陣眩暈,太陽的光束讓她完全睜不開眼睛。
刺眼的光芒仿佛要從她的眸子里灼傷她的銳氣,筱萊的那雙眼睛雖然說不上清澈,可是看起來總比別人的眼睛要明亮幾分,如果不是因為鑲嵌在一張如男人般面容的臉上,它一定會更加嫵媚。
“啊……”她沉吟著用手揉著雙眼,閉上眼睛緩了緩幾分鐘之后才適應(yīng)過來,此時的她已經(jīng)走在了有樹陰的路下,身體上的溫度在下降,全身的皮膚總算感到舒服了一些。
眼看著離飯?zhí)玫木嚯x越來越近,可她還是覺得路漫漫,每踏出一步都付出了常人無法理解的艱難。看著目的地近在眼前,她卻總感覺剩下的路遠(yuǎn)得無止鏡。
“你沒事吧?”
耳畔傳來了嬌柔的聲音,筱萊回頭看了一眼,正向自己走來的是人事專員兼前臺人員小露,在小露的身后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便是習(xí)慣了和小露形影不離的黃制蓮。
黃制蓮走到了筱萊的身邊,看著筱萊滿頭大汗的樣子不驚詫異道:“這才五月初啊,你就熱成這個樣子了?酷暑還未到,真擔(dān)心你到時候該怎么過呢!”
站在筱萊另一邊的小露也打量著筱萊的臉,瞬間她的臉上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瞪大著眼睛看著筱萊,擔(dān)憂道:“你的臉色很難看……”這時候黃制蓮才意識到,筱萊像生病了,她除了滿頭大汗之外,臉色慘白,嘴唇無顏色,看起來像是在沙漠里行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的人。
“趕緊到飯?zhí)孟日覀€位置坐下來吧!”黃制蓮前后看了一眼,周邊并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唯有到飯?zhí)萌?,可那也不是一個好地方,但至少有凳子可以讓筱萊坐下來。
小露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幫忙扶著筱萊到了飯?zhí)谩?p> 到了二樓之后,她們就找到了一個靠墻的位置,這樣可以讓筱萊盡可能少受一些干擾。剛讓筱萊坐下后黃制蓮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好些了沒有?”
小露看了黃制蓮一眼,嘆氣道:“才剛坐下,氣都還沒有喘順,怎么可能恢復(fù)得這么快?你先去給她拿杯水吧?!?p> 黃制蓮沒有推辭的理由,小露留下來照顧筱萊,她只能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弄來的水,但是小露也沒有問,只是從她手中接過那杯水,然后就喂筱萊喝下了。
水是涼的,筱萊才喝一口就被嗆到了,水從嘴巴里咳了出來,一部分濺到了小露的手上。
“這水……”筱萊掙扎著吐出了兩個字。
黃制蓮撓著腦袋尷尬的回答道:“是……是自來水?!?p> “啊?你……”小露一臉驚恐和責(zé)怪的表情,黃制蓮卻嘟囔道:“這里是飯?zhí)?,除了吃飯,哪里還有水提供?我只能去接自來水了?!?p> 小露又嘆了一聲,卻不想再說黃制蓮辦事不力了,因為黃制蓮說的沒錯,這鬼地方,除了進(jìn)賬,不可能再多提供一丁點免費的東西,看站在收銀臺邊的那一臉富態(tài)的老板娘就知道了,財迷的代表,一個字:摳。
“怎么樣,現(xiàn)在好些了吧?”小露拍了拍筱萊的后背,筱萊一直閉著雙眼,聽到小露的問話后這才努力的睜開眼睛,她的嘴唇依舊干燥,“好了一點兒?!彼銖?qiáng)對眼前的二人擠出了笑容。
黃制蓮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嘈雜聲一片,兩條過道上已經(jīng)排滿了人,如果她們再不去排隊,只怕等會兒就只能買剩菜了。
筱萊看出了黃制蓮的心思,于是對著二人說道:“你們?nèi)ヅ抨牥桑乙褵o大礙了?!?p> “真的嗎?”黃制蓮問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帶有幾分的喜悅,估計早就等著筱萊說這句話了。小露看著筱萊,問道:“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去買吧?!?p> 筱萊搖了搖頭,她從剛才到現(xiàn)在就覺得口渴,于是對小露說道:“一碗湯就好。”
一碗湯只需要一塊錢,而這個飯?zhí)美锏淖畹拖M是六塊錢,不過這不是難事,小露只要把它放到自己的盤子里一起付款就是了,只是聽見筱萊說只想喝一碗湯她就皺起了眉頭,“這可不行,那湯可沒有什么營養(yǎng),要不然這樣吧,我再給你帶份粥,或許還有南瓜粥或者八寶粥之類的。”
只要在飯?zhí)美锍赃^飯的人都知道,那所謂的湯不過是像洗鍋水一般的潲水罷了,完全談不上健康營養(yǎng),最多也就如筱萊所想,拿來解渴倒還勉強(qiáng)。
“也行。”筱萊點了點頭,不想再給她們添麻煩了,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看著二人去排隊后,她就又閉上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但是耳畔的嘈雜聲不斷襲來,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要爆炸了,就差沒用手去敲打它了。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生病的感覺了,其實這不是病,從小到大,她連感冒都沒有得過,根本就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樣子的。太陽是她天生的克星,她受不了陽光,活了二十幾年,一直在陰涼之地生存著,偶爾也有沐浴陽光的時候,那只是在冬天里,而且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分鐘,那就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粥來了。”小露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嬌滴滴,筱萊睜開了雙眼,她的狀態(tài)看起來非常不好,并沒有因為休息了一下就有所好轉(zhuǎn),她只是把額頭上的汗珠擦干凈了,可是臉上還是如死人般難看。
她看著小露為自己端來了一碗八寶粥,便說了聲“謝謝”,黃制蓮已經(jīng)坐下開始動起了筷子,她看起來很餓,正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
小露不解的瞟了黃制蓮一眼,問道:“你都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筱萊?。克墒呛湍阕∫婚g房的舍友啊?!?p> 黃制蓮頭也不抬道:“習(xí)慣了?!?p> “啊?”小露納悶的看著黃制蓮。
黃制蓮又補充道:“她經(jīng)常這樣,在宿舍的時候也時常頭疼肚子疼抽搐什么的,是不是啊,筱萊?”她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看著筱萊問道。
筱萊只好點了點頭道:“是?!?p> 這時小露就更加吃驚了,她看著筱萊和黃制蓮感連連搖頭感慨道:“天吶,你們真是……足夠淡定的。”
“沒事,別看她像是得了不治之癥似的,很快她就又能生龍活虎的了?!秉S制蓮大言不慚道,她說話不經(jīng)大腦的習(xí)慣又發(fā)作了。
筱萊只是在一旁細(xì)細(xì)的進(jìn)食,八寶粥也許味道不錯,但是她食之無味,相反,她還感覺到有些惡心,不過這是小露好心替她買來的,她不能一口都不吃就將其擱置。
“味道如何?”小露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筱萊問道。
筱萊只好點了點頭,“嗯,還不錯?!?p> “這里啊就粥做得還像樣子,其它的嘛,我不說你們也都知道了。”小露看著眼前的二人說道。
黃制蓮看了看小露,又看了看筱萊,她一直埋頭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像小露和筱萊,會嫌棄這里的飯菜,所以聽到小露的這句話后,她不想附和。
“對我而言,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出門在外,哪里還能奢望色香味俱全的菜呢?”黃制蓮保持著自己的觀點,接話道。
整個吃飯的過程里筱萊都寡言少語,她在擔(dān)憂著等會兒該怎么回去,來飯?zhí)贸燥埖娜说故怯袔愕?,可是那些人筱萊并不認(rèn)識,如果要唐突與別人共用一把傘……她不敢想象那種畫面,若是同路也罷,只可惜那些有傘的人胸前都掛著牌子,一看便知道是附近工廠或者公司里的員工,顯然和自己不是同路人。
“你在想什么呢?”小露看著筱萊一直在用調(diào)羹攪拌著碗里的粥,卻沒有往嘴巴里送,只好問道。
“哦,沒什么,我……我吃好了?!斌闳R說著就放下了調(diào)羹。
小露又瞪大了眼睛,看著還剩下一大半的那碗粥,疑惑道:“不合你的胃口?”
筱萊正想解釋,黃制蓮卻插嘴道:“她就這樣,吃得少,以前在宿舍的時候給她零食她也不吃,正餐也是如此,她習(xí)慣了蜻蜓點水?!?p> 筱萊感到語噎,黃制蓮總是可以自以為是替她回答別人的問題。
小露雖然點了點頭,可還是滿臉的狐疑,也許她正在心里感慨:怎么會有如此古怪的人?
看著筱萊的這張臉,小露又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那篇報道,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她想趁黃制蓮也在場的時候搞清楚心中的疑惑,于是她舔了舔嘴唇后就試探著問道:“筱萊,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輪回一說???”
“輪回?”這樣的詞太刺激人的大腦了,筱萊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了一大半,她看著小露,愣了一會兒才反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問?”
“嗨,哪有什么輪回之說?要真有,這個世界還不得亂套了?”喜歡插嘴的黃制蓮又嵌在了她們的對話中,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小露沒有在意黃制蓮的話,她的眼睛一直觀察著筱萊的神色變化,她在等筱萊的回答。小露之所以會這么問,是因為她看過的那篇報道里正是講關(guān)于輪回的故事,里面的描述有許多地方都與筱萊相似,比如她還清楚的記得里面提到過的“男相女身”“不易衰老”“沒有皺紋”等特征的人。
“也許……有吧?!斌闳R低垂著眼簾,眼睛盯著眼前的那碗沒有吃幾口的粥,幽幽的說道。筱萊會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是因為此前在她腦海里被深埋的記憶已經(jīng)復(fù)蘇了一部分,她在推測中想到輪回一事,猜想自己在二十八歲的這一年里,很有可能還會經(jīng)歷一次她在二十八年前經(jīng)歷過的一切,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便是輪回。
黃制蓮看著心神不寧的筱萊和一臉凝重的小露后輕松的說道:“哎呀,你們搞什么嘛?怎么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現(xiàn)在可是2016年,我的姐姐,輪回只在電影電視劇里才會發(fā)生,哦,小說里也會發(fā)生,可我們是活生生的活在當(dāng)下啊,講什么輪回。”她呶了呶嘴巴,滿不在乎的說道,接著又將視線移到了筱萊的身上,“我早上和你說過愛因斯坦的時間相對論吧,時間是可以變慢的,但是輪回嘛,純屬扯淡!”
“什么?你和筱萊講過時間可以變慢……”小露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黃制蓮拍了拍小露的手,戲謔道:“你這個藝術(shù)生怎么可能知道這么深奧的知識,我告訴你,這些都是像我們這樣的優(yōu)秀學(xué)生才會知道的內(nèi)容?!闭f完她就笑了起來,那笑容是對小露這個藝術(shù)生赤裸裸的嘲諷。
小露自然不甘示弱,她揚起眉毛抬起下巴,對著黃制蓮回?fù)舻溃骸澳闾О爬傥栉仪魄?,再彈首鋼琴曲子我聽聽?!?p> 這時候的黃制蓮只好癟著嘴巴不再說話了。
在她們的互相攀比和諷刺下,飯也吃完了。筱萊松了一口氣,因為終于可以起身離開了。三人一同到了樓下時,筱萊抬頭望著天空,天空中恰巧多了幾朵厚厚的云朵,太陽被隱藏起來了,筱萊感到慶幸。
回去的路上,小露和黃制蓮還在為攀比而爭論不休,筱萊邁著大步向前走著,她只希望趁陰天的時候回到醫(yī)院七樓,因為她不想再一次感受那種被火烤的滋味了。
過了馬路對面時,黃制蓮嘆氣道:“不是我說你,我們都應(yīng)該向筱萊學(xué)習(xí),你看人家,多么有修養(yǎng),哪里會像我們一樣,在大街上還吵個不停,尤其是你,你可是學(xué)藝術(shù)出身的,氣質(zhì)都被培養(yǎng)到哪里去了?”臨了臨了,黃制蓮還不忘對小露譏諷一番。
小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雖然心有不服,但是黃制蓮說的話有道理,她不能因為與黃制蓮斗嘴而失了氣度,再怎么說她也是集藝術(shù)細(xì)胞于一身的文藝分子,怎么能在粗陋俗鄙的黃制蓮面前失了身份。
“你說得很對,我不想再與你糾纏下去了,我們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毙÷兑桓膭偛诺淖髋?,變得文質(zhì)彬彬起來,連反擊也升級了,像是在打太極拳了。
黃制蓮卻撲哧一笑道:“裝得可真像,我說你這……你真應(yīng)該去學(xué)表演的,去戲劇學(xué)院或者電影學(xué)院,畢業(yè)以后保證會是一個不錯的演員??磥聿痪煤笪揖驮撎婺愦虮Р黄搅??!?p> “什么?”小露茫然的看了黃制蓮一眼,她不明白黃制蓮最后一句話的意思。
黃制蓮抿嘴一笑道:“奧斯卡欠你一個獎??!哈哈哈哈?!闭f完她就夸張的仰天笑了起來。
“我忍?!毙÷峨m然恨得咬牙切齒,卻在心里對自己說著這兩個字。
筱萊一直走在她們的前面,聽著這二人喋喋不休誰也不愿意輸給誰的針鋒相對與綿里藏針,真替她們的形影不離感到困惑,這樣的一對冤家是如何能做到經(jīng)常坐在同一桌上吃飯的?筱萊為此只能感嘆,并不由的搖了搖頭。
醫(yī)院到了,身后不再有她們斗嘴的聲音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們其樂融融的畫面。筱萊為她們這樣的快速轉(zhuǎn)變而感到吃驚,進(jìn)了電梯后,二人又開始互相折磨。筱萊呼了一口氣,心中感慨萬千,原來她們的友好只是裝給別人看的,表象下的真相是這么的慘不忍睹。
“你們不累嗎?”還沒有走出電梯,筱萊終于忍不住問了一聲,她只是對著空氣發(fā)問,并沒有針對她們?nèi)魏我粋€人的意思。
身后終于變得安靜起來,小露和黃制蓮面面相覷,或許是知道筱萊已經(jīng)對她們無休止的口水戰(zhàn)感到厭煩了,于是二人只好帶著最后一點羞愧之心閉上了嘴巴。
看著電梯旁邊的數(shù)字,到了六樓后剛出電梯門口,黃制蓮就對筱萊說道:“現(xiàn)在你知道這個女人是什么樣子的了吧?她可完全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么儒雅呢。”說完她就瞟了一眼站在筱萊另一側(cè)的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