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青心哭鬧的沒有了精力,在青庭懷中抽泣著睡去,太淵等人也等得有些心煩意亂,眼看天色漸亮,前去救援黎田大叔的散修長老與陳長老始終沒有回轉(zhuǎn)。
“山崎長老與陳長老兩人回來了?!碧珳Y身邊的一個修身初期護衛(wèi)從駐地的另一邊飛奔過來,口中叫道,山崎長老便是散修隊伍中前去援救黎田大叔的散修長老,太淵等人聞言都心頭一緊,青心也從睡夢中驚醒,雙目驚恐,不知夢到了什么。
“青心,黎田大叔回來了?!鼻嗤ギ斚日f道,他摸著懷中額頭頭發(fā)被****的青心發(fā)頂,手臂有些微微發(fā)抖。
幾人得到消息便即刻朝著駐地的邊緣而去,山崎長老與陳長老已經(jīng)不在此地,為了不在回返皇都的隊伍中引起恐慌,陳長老命數(shù)名侯府護衛(wèi)在駐地邊緣駐守,兩人已經(jīng)離去了,太淵急忙命莫易攔住一個駐守的侯府護衛(wèi),問道,“散修隊伍的山崎長老與陳長老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第三人?!?p> “太淵少爺。”一個侯府護衛(wèi)朝著太淵等人走來,“陳長老已經(jīng)吩咐了,讓屬下帶您與諸位一起過去?!?p> 太淵神情微緩,對著那護衛(wèi)道,“前面帶路吧?!?p> 那護衛(wèi)帶著太淵等人往駐地深處走去,越發(fā)僻靜,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太淵等人終于看到了散修隊伍的山崎長老與陳長老,重侯府的夏侯爺也站在一旁,三人皆面色陰沉,看著三人中間的一塊天然打造的石床,那石床之上,還躺著一個了無生息的人。
“黎田大叔?!鼻嘈恼J出了那躺在石床上之人帶血的衣裳,哭啞的喉嚨已經(jīng)喊不出太大的聲音來,只能嘶啞著喉嚨叫道。
“在與兇獸搏殺之時選擇沖破境界桎梏,并不惜消耗大半元神,雖一時之間可以讓靈力增強數(shù)倍,但此法太過險極,此時已經(jīng)回天乏力了?!标愰L老見狀在一旁說道。
“黎某終身所盼,便是重振我洪靈宗,一直隱藏修為,一心想修煉到元神后期,不料兩次沖破境界不成,反而身受重傷,如今遭遇四級兇獸戎獅虎,落得這般境地,時也,命也,不知一生所求,到底是為了什么?”黎田大叔突然悠悠醒轉(zhuǎn),摸著青心發(fā)頂斷斷續(xù)續(xù)道。
“師父?!鼻嗤ヂ勓云胀ㄒ宦暪虻乖诶杼锎笫迕媲?,擲地有聲道,“今日青庭便正式認您為師,日后秉循師父遺愿,重振宗門洪靈?!?p> 黎田大叔望著青庭青心兩人,不禁雙眼發(fā)酸,幾番想要說話都凝噎了回去,青心哭的雙眼紅腫,見狀急忙伏到黎田大叔胸口,生怕他就此閉上了雙目,再也醒轉(zhuǎn)不過來。
半響后,黎田大叔恢復(fù)了許多,艱難昂首對著陳長老與重侯府夏侯爺兩人道,“陳長老仗義出手,將我從駐地外帶回來,夏侯爺也不吝嗇讓我服下續(xù)命的靈丹,黎某在此謝過二位了?!?p> 一位元神期修為的強者便要就此隕落,陳長老與夏侯爺都有些唏噓,聞言便道無需多謝,陳長老又道,“黎道友勢必還有要事要與徒弟傳人交代,我等就不便久留了?!?p> “兩位道友好走,恕不遠送?!崩杼锎笫灞闾撊醯?。
太淵等人見狀也要跟著陳長老與夏侯爺兩人離去,黎田大叔卻突然聲音微弱道,“太淵少爺請留下,黎某有要事相求?!?p> 太淵聞言止步,戚蕭等人皆側(cè)目向他看來,太淵便道,“你們現(xiàn)在外圍等候,我馬上出來。”
待戚蕭等人也跟著陳長老與夏侯爺離去后,太淵便走到黎田大叔躺著的石床旁道,“黎田大叔您讓我留下下來,是有什么要交代的,直說便是,太淵一定盡力完成?!钡弥杼锎笫迳頌樵衿诘膹娬?,便讓太淵心聲敬重,說話自然也恭敬起來。
“山崎師弟,個中仔細,你便替我告知太淵少爺吧,我氣力不多,懶得浪費了?!崩杼锎笫逵柚饬ν黄凭辰纾x擇在與四級兇獸戎獅虎搏殺之時打破每個境界之間的桎梏,卻不料元神都被消耗大半,他原本就內(nèi)傷未愈,又受此番重傷,已經(jīng)是傷了根本,見時間不多,便請他師弟山崎長老代為告知太淵所求事情的個中細節(jié)。
太淵聞言便看向站在一旁的散修隊修士山崎長老,只聽他道,“我與黎田師兄已經(jīng)相識五百年了,五百年前,黎田師兄還是洪靈宗一個小小的修身期修士,不料宗門突遭橫禍,一夜之間便被轟塌了山門,所有長老弟子盡數(shù)被屠殺,恰巧黎田師兄與他師長前往后山采藥,這才躲過一劫,后來師長得知是何人屠了宗門之后便嘔血殉節(jié)而去,偌大一個洪靈宗,近四百人的一個宗門,竟只獨留了黎田師兄一人;之后黎田師兄為了躲避那屠宗之人的追殺,便隱姓埋名,改變了面容成為了一個散修,五百年來,他盡心修煉,終于修煉到了元神中期,突破元神后期只待一步,便能如愿手刃仇家,重振宗門,但如今,黎田師兄的身份已然暴露,那屠盡洪靈宗的仇人定然不會放過青庭青心二人的,眾人中,唯有你還可保他們一命,黎田師兄所求,便是想讓你將青庭青心留在身旁,不求日后為他報仇重振宗門,只求一生平安,再勿踏入修真一途。”
“不,師父,你告訴我那個屠盡你宗門的仇人是誰,我一定要手刃完成您的遺愿?!鼻嗤ヂ勓圆徊?,哭著叫道。
“青庭,黎田大叔是不會告訴你那仇人是誰的,黎田大叔現(xiàn)在只希望你們能安然一世,不要如我一般,這一世,活的好沒趣味?!崩杼锎笫咫p目已然有些迷蒙,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青庭聞言只是咬牙落淚,卻不再出聲了,黎田大叔見狀便又對著太淵懇求道,“太淵少爺,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還請您能夠答應(yīng)我的請求?!?p> “不要,青心要黎田大叔繼續(xù)照顧我們,黎田大叔,你能不能不要死。”青心小小的身子哭的整個肩膀都在顫抖,語不成調(diào)的嚷道。
太淵看的心酸異常,又是無奈又是決然道,“黎田大叔,太淵應(yīng)下了,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青庭青心兩人的?!?p> “好、好、好。”黎田大叔笑著連道三聲,突然咳出一口血來,青心見狀驚叫道,“黎田大叔?!?,嘴角竟然流出一絲血色的涎水來,太淵急忙上前拍她背部,讓她平復(fù)下來。
“師父?!鼻嗤ヒ矒涞乖诶杼锎笫宓氖采?,仰頭淚眼朦朧的看著黎田大叔,兩只手臂都在石床上撞出一片青紫來,嘴唇也是被咬的血跡斑斑,青庭性子堅韌,若不是強忍不住,也只會咬唇忍住眼淚,此刻也是忍耐不住了,在黎田大叔左右哭出聲來。
黎田大叔看到好不心疼,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疼愛至極的,見狀便對著山崎長老道,“師弟,我與太淵少爺還有話要說,你先帶青庭青心離開?!?p> “黎田大叔,青心不走。”青心聞言急忙一把抱住黎田大叔的手臂,雙目通紅的叫道。
“青心乖,黎田大叔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太淵少爺說,你們先離開一會兒,待會兒就回來,可好?”黎田大叔笑瞇瞇的摸著青心的發(fā)頂。
待山崎長老帶著一步三回頭的青庭與青心離去了,黎田大叔便對著太淵招手道,“太淵少爺,你近前來,我有東西要交給你?!?p> 太淵又上前幾步,跪坐到黎田大叔的石床之上,黎田大叔從破爛又滿是血跡的衣袖中伸出一只可見腕骨的手來,掌中放著一顆黑的發(fā)亮的水滴形玉石,小心翼翼的放到太淵撐著石床的右手上,隨即有招手讓太淵靠近。
太淵便俯身將耳朵湊近黎田大叔嘴旁,便聽到黎田大叔道,“洪靈宗在五百年前,正是因為此物才被屠宗,我在這墨濯石上下了一道元神期的封印,你現(xiàn)在將你的一滴精血滴上去讓墨濯石認主?!?p> 太淵急忙咬破食指,滴了一滴獻血在墨濯石上,那墨濯石吸收了太淵的獻血,頓時與太淵心意相通起來,在太淵掌心上化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掛飾,被一根黑色的細繩穿著,掛到了太淵的脖頸之上。
“這墨濯石中藏著的,就是我修煉的秘法,只可惜我天資愚鈍,只能領(lǐng)悟其中之一,五百年來,終于修行到元神中期,卻始終不能突破,現(xiàn)在我便將這墨濯石交給你了,你需謹記你今日對我的承諾,保我徒兒青庭青心兩人一世平安無憂。”黎田大叔見墨濯石已被太淵認主成功,便一字一句說道,
“黎田大叔您請放心,太淵今日在此立誓,必然不會違背今日對黎田大叔的承諾,若有虛言,不得好死。”
“我心安了,小竹,我對得起你了?!崩杼锎笫宓锰珳Y立誓承諾,不由老淚縱橫,口中還念叨道。
太淵鼻頭有些發(fā)酸,見狀便退下了石床,去找戚蕭等人了,山崎長老便帶著青庭與青心兩人重又回到了石床處。
半個時辰之后,石床處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吼聲,一只等候在不遠處的太淵等人皆神色悲痛,口中念道,“黎田大叔,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