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亂成一團糟
夜色漸漸深濃,白安擱下筆,長出一口氣,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他略微蒼白的面色帶了些疲憊,眼瞳卻仍然亮的驚人。
目光略帶成就感的落下一掃,地板上全鋪滿了正在晾干的畫。
旁邊的床上,凌亂的壘著一摞漫畫書,花花綠綠的彩色封面與地上床頭的畫紙一襯,相得益彰。
這個時間,已經快凌晨十二點了。
勾了勾嘴角,白安情不自禁的打了了個哈欠,一雙眼睛霧蒙蒙的,連睫毛都沾上點晶瑩的濕意,這才感覺到渾身都有些發(fā)酸。于是,他就這么一手撐著床邊,便要順勢滾上去,倒到一半,卻忽然間的僵了僵。
他這才想起來,今天的日常任務才完成了一小半。
啞著嗓子哀嚎一聲,白安一骨碌的躺倒在柔軟的白色標間床上,不適應的挪了挪身體,江南家里的高級大床睡習慣了,這會兒由奢入簡,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燈也不關,被子也不蓋,就是還沾著顏料的白T恤也來不及換,將胳膊往眼睛上一橫,意識直接滾進了系統空間。
大出血的暫時用積分將一比三的時間流速比兌換成了一比十,然后……這個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他兌換了剩下的二十分鐘,三個多小時,音樂、醫(yī)學、舞蹈、歷史哲學,繪畫……繪畫不用了,剛畫了倆小時了,就是這樣,一輪下來,白安也差不多榨干了最后一絲精力,夠嗆!
趕死趕活的,一天的任務堪堪算是完成了,可一比十時間流速花費的積分,卻是十天日常任務積累出來的數,這一波簡直虧到死。
可白安除了有些懊惱白天玩的太忘形,一點都不后悔,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堅持,一旦有了一次例外的松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可能成為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的那個開始。
除了想要完美完成系統任務意外,他更看重的還是人心的修養(yǎng)。
上京的九月還屬于盛夏,酒店也沒有江南別墅的精細綠化,不想中暑的白安,自然是要開空調的。
一天的徒步游玩,兩個小時聚精會神的繪畫,三個多小時高效率學習,精神從空間脫離出來的那一瞬間,是個人都能秒睡。
于是,三四個月有點兒養(yǎng)成潔癖性子了的白小安同學,連澡都沒洗,就穿著一身東一塊藍,西一塊紫的衣服褲子,也不管滿地的畫和擱了半邊床的書和工具,就著進入空間時橫躺的姿勢就睡了過去,戳出來懸空的腳邊還立著畫架。
更別提白皙的臉上那塊可笑的顏色,還有垂著的指節(jié)指甲上亂七八糟的顏料,頭發(fā)亂糟糟的,睡得昏天暗地。
以他這還屬于“病秧子”范疇的身體,就這么擱在空調底下吹一夜。
呵呵……
第二天感冒的不要太理所當然。
早晨六點,隔在窗簾外的天都亮了,這家伙堵著鼻子打著小呼嚕,頭一回沒能爬起來,一覺就這么睡到了日上三竿。
最后直接被餓醒了。
然后,瞪著天花板愣了半天,白安猛地一操手機,十二點二十三是顯示時間猶如一道響雷,將他劈了個外焦里嫩,一種小學生上課遲到般的恐慌感讓他幾乎是一躍而起。
啪嘰一下帶翻了腳邊的畫架。
昨兒畫的最后一幅畫連著花板一下子框下來,咔嗒蓋在地上半干半稀的顏料盤上,糊了!
一陣兵慌馬亂之后,白安哭喪著臉將地上床頭的畫兒都收起了,心疼的看了一眼那副毀掉的,放下一摞紙,才往衛(wèi)生間走。
然后,這貨把自個兒嚇了一跳。
看著鏡子里像是憑空小了幾歲模樣的小孩,整個的哭笑不得。
接著轉念兒一想,反正都睡到這么晚了,無力回天,干脆的也不急了。
他擰著毛巾和換洗衣物去洗了通熱水澡,凝固了一夜顏料的半邊臉蛋都搓紅了,全身上下幾乎脫了層皮才舍得出來。
接著啥也不管,鼻子堵著又餓慘了的白小少爺一吹干了頭發(fā),奄了吧嘰的就往外走,準備直接去餐廳吃飯。
房門一開,正好對面的門也開了,走出來的青年黑發(fā)半長,面容介于青澀成熟之間,一身黑衣黑褲,莫名的眼熟。
兩人的眼睛正好對上了。
白安只是疑惑了一瞬間,暗暗思索對方是否見過,面上卻下意識勾了勾嘴角,禮貌頷首示意一下,直接就走了。
弈城卻是因為那雙湛藍的眼睛愣了一下,打量小孩少見的黑發(fā)藍眼的搭配,心中略微半響,看著那比自己小不少的少年背影搖了搖頭,朝同一個方向更了過去。
都是下樓,自然走一塊兒。
結果白安進了電梯,暈的似有若無的腦袋才記起來,忘帶帽子了……
他靠在冰涼的電梯角落里皺了皺眉,抬起手捏了捏鼻梁,他平時一貫是不會忘記這種事的……這么想著,目光一轉,視線正對上電梯后壁上的鏡子,少年略微蒼白的皮膚和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映的格外清晰。
下意識的,白安將右手兩指一并,瞬間就探上左腕的脈。
正在這時,一如既往黑衣黑褲的弈城,也在電梯閉門的一瞬間穿進了電梯。
這人向來怕麻煩,除了常年帶著的長項鏈,一個牌子的黑褲子黑T恤,他批發(fā)了十多套,每天換著穿兒,要不是胸前的圖案不一樣,估計人家還以為這貨邋遢到一整個夏天就穿一套衣服。
兩個人就這么各占著電梯一角,雖然好奇,可誰也不打量誰,倒是相安無事。
只用半分鐘,白安就明白自己身體是個什么狀況了,不僅感冒鼻子堵了,還發(fā)燒——他走出電梯時,眉頭皺的死緊,腫瘤性肺癌手術后最忌諱發(fā)燒,太容易引起炎癥了,一旦重新感染,神仙都沒得救。
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略略松了口氣,還好是低燒。
多虧這些日子洪老爺子調理鍛煉,體質比剛出院那會兒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將脊背挺直,白安強硬的震了震精神,到餐廳點了山藥瘦肉粥,也不理會餐廳里各種各樣聚集來的目光,慢條斯理的安撫好了自己的胃,微冷著臉色結了帳,施施然的往回走。
房中自己帶的包里有備用的小藥箱,感冒消炎退燒的各種對癥急用藥一應俱全,體溫計也有,他這些日子同時跟系統和洪老爺子的醫(yī)術也不是白學,這種情況,自己還應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