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張笑鳴消失在他的眼前。
“接下來怎么辦?難道眼睜睜地看著老師發(fā)生什么不測,自己卻無能為力嗎?”陸然在心里問著自己。
“不可能!我陸然雖不是什么名師大家,但如果連自己關(guān)心的人,將會發(fā)生什么不測都無法判斷,還談什么夢想?!标懭槐薏咧约?。
他要憑借一己之力,解開這個迷!
陸然摸索著下巴,開始推測起來。
“失敗……感染……”治療失敗,是指黃先生的個案失敗了?
這個感染……暫時還沒有頭緒。
“我最好還是再看一遍案例本上的案例分析,如果真的是治療失敗了,那么分析中一定有破綻?!标懭回W韵胫昂?,雖然張老師看不見這個本子上的內(nèi)容,但我猜測,這上面寫的,一定和他腦子里想的一樣?!?p> 陸然回到家里,又打開案例本仔細(xì)看了起來。
從白天看到了晚上,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饑餓。
翻來覆去地看,內(nèi)容和先前張笑鳴告訴他的并無二致。
除了,那個“他們”……
忽然,陸然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張笑鳴的電話。
“嗨,陸然?!甭犅曇簦瑥埨蠋熢诤团笥褌兂燥?,心情很好。
“張老師,今天那個黃先生的案子,他說的‘他們都這么說’會不會是指的其他的咨詢師?”
“你真是個勤奮的孩子!其他的咨詢師?你說的是以前給他做過咨詢的咨詢師么……哦!的確有這種可能,是我忽略了,不過你知道,一次咨詢的時間有限,我會在下一次仔細(xì)詢問這個問題。”顯然,張老師很輕松,絲毫沒有覺察這次的個案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陸然可等不到下一次,他繼續(xù)推測。
“我想說的是,如果真如我所猜測,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咨詢,甚至是好幾個咨詢師。而其他咨詢師和您的判斷一樣,那么,你們一定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他已經(jīng)被治療失敗過了好幾次?”
“是的。如果不找出那個被忽略的信息,我擔(dān)心您的治療,也可能會失敗?!标懭恢毖圆恢M的道。
電話那頭停了一會,忽然傳來張笑鳴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你這小子,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越來越有天賦了,你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的確可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不過,你說的是否屬實,還是需要下一次的咨詢來驗證,現(xiàn)在我不能因為你的推測做什么。如果其他咨詢師也和我的想法一樣,而我們都錯了,那只能說明,他實在太特殊了?!?p> 陸然還想說什么,張笑鳴卻已經(jīng)打斷了他。
“好了,你學(xué)習(xí)也別太辛苦了,還是要好好注意休息。你說的,我會留意的?!?p> 說完,那邊好像傳來其他人的招呼聲,張笑鳴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陸然仍然有些不安,雖然找到了一點線索,但他還是不能確定下一次的咨詢會發(fā)生什么。
但愿這個線索是一個突破口,能夠扭轉(zhuǎn)失敗,改變那個詭異本子上的預(yù)言。
……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經(jīng)過一周的工作和學(xué)習(xí),陸然忙壞了。
作為實習(xí)生,他其實一周只要到藍(lán)海工作三天就可以了,但是這一周,他幾乎每天都來。
他的心里還在惦記著那個個案。
13號那天,陸然醒得很早。
他要趕去藍(lán)海,看看那個個案進(jìn)行得是否順利。
“陸哥,你怎么又來了?你今天應(yīng)該休假?!鳖欆畿缫呀?jīng)到了,她看到陸然,又高興又驚訝。
“我就是來看看。”陸然含糊地說?!败畿?,你怎么也這么早?”
“不早了,話說這會張老師也應(yīng)該到了,他和黃先生預(yù)約的是九點開始咨詢,這都八點五十了?!?p> 他們都知道,以張老師對待咨客的嚴(yán)謹(jǐn)態(tài)度,通常提前半小時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斷不可能出現(xiàn)匆忙甚至是遲到的事情。
“那黃先生呢?”
“他也沒來。”茜茜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按了幾個號碼,更納悶了,“真是怪了,怎么老師的電話關(guān)機了?”
“我去找找?!?p> “誒,陸哥……”還沒等顧茜茜反應(yīng)過來,陸然已經(jīng)走了。
他直奔張笑鳴的家,好在他以前去過一次,記得在藍(lán)海附近小區(qū)的居民樓里。
就是不知道老師在不在里面。
跑了一路,終于到了三樓,301。
陸然剛想敲門,一拍那銀白色的防盜門,門就緩緩地開了。
沒有關(guān)門?陸然心里疑惑,出聲叫道:
“張老師,張老師?”
沒有人回應(yīng)。
家里沒人?不可能啊。張老師的妻子和孩子目前還定居在遙遠(yuǎn)的美國,不在國內(nèi),但是張老師應(yīng)該在家才對,不然門怎么會開著?
“張老師?”
陸然一邊叫著,一邊觀察。
屋子里很昏暗,窗簾都遮掩著,好像屋子的主人很怕光似的。
廁所,廚房,臥室的門都關(guān)得死死的,密不透風(fēng)。
等等,東面的一扇門好像有一絲細(xì)微的縫隙。
那是張老師的書房。
“張老師?”
陸然輕輕推開房門。
只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哆哆嗦嗦地從角落傳出來。
“你不要進(jìn)來,你不要過來!”
陸然更加著急了,他上看下看,聲音哪來的?
很快,他在墻角處看到了張笑鳴。
雖然面前的這個張笑鳴,蓬頭垢面,不停用手遮擋住自己的臉,但是陸然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自己的恩師。
“張老師,你怎么了?”
“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陸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己的老師,唯一欣賞自己,相信自己的老師,到底遭遇了什么,會一夜之間變成這個樣子?!
陸然又驚訝又氣憤,他的腦中在快速地思考,眼睛看著老師。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他為什么重復(fù)這句話,他顯得很緊張,他好像很害怕。
陸然抓住老師的手,使勁地把他蜷緊的拳頭掰開,整只手濕透了,手心里都是汗。
“感染……感染難道就是傳染?”
陸然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但他卻覺得自己的這個推測荒唐極了,從來只有人的肉體疾病會傳染,感冒,肝炎,艾滋……
哪有心理疾病會傳染的?!
“荒唐,真是荒唐!”陸然一邊想著,一邊憤怒到了極點。因為他知道這個推測雖然荒唐,但一定是真的了。
那個案例本上的第三頁他終于明白了。
如果對個案的判斷和分析出錯,失敗了,那么,就會被“感染”上相同的疾病。
甚至是更為嚴(yán)重的癥狀。他看著老師,這個癥狀,顯然比他的“病原體”黃先生還要嚴(yán)重得多。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是誰寫上去的?太過分了!”
陸然從背包里拿出那本案例本,越看越氣,他翻開書頁,下意識就想一把撕了。
突然,空白書頁上出現(xiàn)了一個字,“個”。
陸然停了下來,隨后又出現(xiàn)了第二個字,慢慢地,所有的字組成了一行字:“個案記錄:黃先生,32歲,診斷:暫無;咨詢師:陸然”。
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陸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冷靜下來,又重新翻看起這個案例筆記本,他左翻右翻,發(fā)現(xiàn)之前,張老師的案例記錄都不見了。
個案分析不見了,第三頁的“治療失敗”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自己作為治療師,將要開始記錄的案例。
咨客,仍然是黃先生,而他的咨詢師,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了陸然自己。
這是第一頁的內(nèi)容,翻到第二頁,沒有對個案的分析,而是那熟悉的鮮紅字跡,“治療成功:感染失效,實現(xiàn)心愿;治療失?。焊腥??!?p> 上面寫了兩個結(jié)果,像兩個選擇題一樣。
很顯然,根據(jù)張老師所遭遇到的事情來推測,按照這個本子所寫,現(xiàn)在,自己就是這個黃先生的咨詢師了。
如果治療成功……感染將會失效?
那也就是說張老師會痊愈,而自己也會免于災(zāi)難!
如果失敗了,那么,自己也會和張老師一樣,被感染上相同癥狀,變成一個“瘋子”?
陸然的心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變成一個無法自救的病人,當(dāng)然是他無法承受的,但是,誰讓他遇到了這個奇怪的本子,卻又無法逃避呢?
嘗試去解開這個迷題,或許會失敗,但是如果不嘗試,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想想剛才,真是有些沖動了,現(xiàn)在自己對本子還沒有足夠的了解,萬一本子被毀,自己和張老師都染病而無藥可救,那就完了。
陸然心里想著,只感到一陣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