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余卑言和辛秋卸下了夜行衣,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在清晨時分出了遼口城。在外人看來很奇怪,他倆明明是沖著姚北文這位千兩縣令的人頭而來的遼口,如今卻在一夜之后離開了遼口,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至于有著什么原因,這就要說到昨天夜里的一場盤問。
正如余卑言所說,在酷刑之下,人什么話都會說。
如此這般,小捕快在余卑言的手段下,他硬撐了半個時辰,最終還是將姚北文現(xiàn)在何處給說了出來。知道了姚北文的蹤跡,余、辛二人并未立刻動身前往,因為二人先前夜闖衙門使得城里起了警戒。
這不,待清晨警戒松懈以后,余卑言和辛秋立即奔向“獵物”。
……
遼口城外一條寧靜的鄉(xiāng)間小路上,余卑言和辛秋走在這里,他們的步履不慢不快,邊走邊向同路的老農(nóng)們打聽一個名叫做“興隆”的村莊。
這興隆村正是余、辛二人的目的地,那姚北文就在興隆村里。老農(nóng)們對這十里八村都熟悉的很,自然二人很輕松就打聽到了興隆村的地址,路程不算太遠,走一個時辰就可到達,于是二人急忙前往。
一路上,余卑言還在疑惑姚北文身為遼口縣令,他為何會在一村里留宿?他想不通,正好趕路期間也閑來無事,他便向辛秋問了一句:“辛姐,依你看這姚北文為何會在村里?”
辛秋回應道:“少主,那色狼在村里調戲民婦也好,搜刮民脂也罷,我都沒興趣過問,也無心去好奇?,F(xiàn)在的我只想快點收了他的人頭,然后好回去拿賞錢。”
“得,算我白問你了?!庇啾把哉f道,心中總是想不透一縣令在村里會干嘛?難道真是去調戲民女或是搜刮民脂民膏了?若真是那樣的話,今日我也能替村民除掉一禍害了,也算積德。
大約走了一個半時辰,余卑言和辛秋在路邊見到了一石碑,上刻:興隆村。
“少主,到地方了?!毙燎镎f道。
余卑言順著石碑后的一條土路,在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一處村莊,說道:“走,進村?!?p> 二人一前一后朝村莊走了過去。
雖然余卑言和辛秋知道姚北文身處興隆村,但他的準確方位卻摸不清,不過這事想想也好解決,一名縣令在名不經(jīng)傳的村里,只要找個不傻,能說話的人想必就能打聽出一二,于是二人來到了村口的一戶農(nóng)家前。
上前敲門時,余卑言特意吩咐辛秋少說話,一切交給自己來辦。當然,這讓辛秋很不爽,不過反倒能省下不少浪費口舌的功夫,仔細想想,其實也蠻舒坦的。
這時余卑言敲響了房門,問道:“有人在家嗎?”
房中無人應聲,余卑言又敲響了一回,這次倒是有人應聲了,“誰呀?”只聽“吱呀”一聲,房門虛掩著,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了門后,他瞇縫著眼睛瞧了瞧門外的余卑言和辛秋,疑問道:“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使,你倆是誰?”
聽到這話,余卑言眼珠子一轉說道:“我是村長他二大爺啊,這和我媳婦來找你問點事情。”
頓時,辛秋打了一下余卑言的胳膊肘,小聲道:“占我便宜?!?p> 這時那房中的中年男子一臉的驚訝,接著他急忙打開了房門,瞇縫著眼睛瞧著余卑言熱情道:“余大哥,你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快,快進屋坐坐?!?p> 喲!沒想到村長二大爺還姓余啊,我又占了一便宜。
隨后,那中年男子就將余卑言和辛秋迎進了屋中。剛進屋,中年男子就笑呵呵地招呼道:“余大哥,你和大姐隨便坐,我去給你提壺茶水潤潤嗓子?!彼慌缘膹N房走了過去。
余卑言和辛秋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二人置身坐在了屋中的一張小桌前。剛坐下,辛秋就對余卑言小聲問道:“少主,咱們這樣…不,您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余卑言白了辛秋一眼,心想我又不是干壞事。
這時那中年男子一手提著一壺熱茶,一手拿著兩個茶碗來到桌前,他一邊為二位倒著茶水,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瞇著眼睛問道:“那個…余大哥,小弟…這個…這個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這么一問,余卑言愣了一下,一旁的辛秋頓時抿嘴一笑,喝了一口茶水后小聲道:“我不言語?!?p> 這都什么時候了辛姐還有功夫看笑話。此時的余卑言又翻了辛秋一個白眼,接著他眉頭一皺,實在是沒想到這男人還有求于村長二大爺,不過求的是什么事呢?
余卑言為難了起來,想著我這賤嘴,之前干嘛挖個坑給自己跳啊,現(xiàn)在好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想著,余卑言一時發(fā)現(xiàn)這中年男子的屋子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且屋中還異常干凈,采光極好。同時,余卑言未從屋中觀察到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大概能猜出這中年男子是一個愛干凈的單身漢了。
等會,單身漢?如果是單身漢的話……余卑言瞧了一眼面前一臉期待的中年男子,心中算是有譜了,于是他泛著壞笑地沖辛秋說道:“媳婦,告訴我老弟,你給他說的媳婦怎么樣了?!?p> 中年男子瞇縫著眼睛向辛秋看去,言語激動道:“大嫂,您快點告訴我吧。我今年都快四十了,若再找不到媳婦,恐怕就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p> 這時的辛秋惡狠狠地瞪了壞笑著的余卑言一眼,接著她又笑呵呵地對那中年男子說道:“老弟,鄰村有個叫翠花的姑娘,腿腳不是怎么好,今年也快三十了,至今未嫁。我把你的情況向她說明了,她很滿意。你呢,畢竟也那么大的歲數(shù)了,也別嫌棄人家腿腳不好?!?p> “大嫂,你這是哪里的話,她不嫌棄我是個窮光蛋就行?!敝心昴凶蛹拥馈?p> 辛秋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你同意就行,改天我把翠花領來讓你瞧瞧…到時候我和你大哥給你準備一份厚禮,你呢就安心等著抱兒子吧?!?p> 余卑言搭腔道:“老弟,恭喜你啦,等著喝你喜酒啊?!?p> 兩人一唱一和令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搖了搖手,“余大哥,余大嫂,謝謝你們幫小弟張羅了。”說時他在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吊錢,雙手呈到了余卑言的面前,說道:“余大哥,這么多天也麻煩你和大嫂了,這點錢還請你笑納?!?p> 辛秋看到那一吊錢,頓時眼睛放光,伸手就要接過來。誰知余卑言立即打了一下辛秋的手,瞪著她教訓道:“你個臭娘們,這錢你還真敢要!”
辛秋憋著火,忿忿地將碗中茶水飲盡不吭聲了。
這時余卑言準備拒絕中年男子的好意,然而未等言語說出,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欸?!你們倆是誰呀?”
接著又是一個女人刺耳的聲音:“劉老弟,這是你兩位親戚嗎?”
余卑言和辛秋一同將目光移到了門口,見一個胖女人和一個瘦男人站在那里,這不禁令二人緊張了一下,看樣子是來熟人了…得,人仰馬翻!這時的劉老弟反倒詫異,忙瞇著眼睛仔細去瞧門口的胖瘦男女,頓時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圈,驚道:“余大哥,余大嫂,你們怎么會在門口呢?等下,那屋里這倆人是誰?”
這時余大哥匆匆進屋,打量著余卑言和辛秋問道:“你倆到底是誰呀,為什么要冒充我們夫婦?”
余大嫂也跟了進來,翻了辛秋一個白眼后說道:“他倆還能是誰呀,估計是騙子!”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余卑言明白這是李鬼遇到李逵了。唉,都是我這賤嘴害的,之前如果少說幾句,直接打聽姚北文也不會有那么多破事了。沒辦法,余卑言急忙給辛秋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撤,此地不宜久留。
辛秋收到余卑言的眼色,只見她二話沒說,抬手就扔出了三根繡花針,分別射在了面前三人的脖子上。果然,這繡花針之上涂有毒藥,三人頓時如喝醉了一般,在晃晃悠悠半晌之后“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昏厥了過去。
“咋樣少主,我這手還算快吧?!毙燎锏靡獾馈?p> 此時的余卑言無語到扶額,心想以后我絕不會和辛姐搭檔,心太累了,完全和我沒有默契可言。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問道:“辛姐,要不您把這一村都屠了吧?”
“少主,您這是什么話,我又沒殺人,只不過是讓他們睡一覺而已。”
“辛姐,你讓他們睡覺之前敢不敢先把正事給解決了?”
“哦——少主,您不說我都快忘了,咱們本來是要打聽姚北文呢?!?p> “沒錯,不過你說現(xiàn)在還怎么打聽?”
“這好辦,先把這仨綁起來,等醒了以后再審問一下唄?!?p> 望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三人,余卑言心想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辦了。稍后,他將房門給關上了,接著他從屋中找來了一根捆豬的粗麻繩,嫻熟地將三人給捆在了一起,然后他和辛秋靜靜在房中等候三人的藥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