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爺!你別叫了!”趙恬一把捂住了許晏的嘴,“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就連凡人都口口傳唱,三歲的孩童都能說的頭頭是道,你竟然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好奶奶,你給我講講吧……”許晏欲哭無淚道。
“得得得,給你講!”趙恬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青禾仙子,你總知道吧?”
許晏點了點頭——青禾仙子就是她。當年她出生的時候,靈力爆發(fā),天生異象,各個門派的人全跑到她家來搶人了,饒是修仙世家,許晏的父母也嚇了一大跳。
不過許晏的父母都是靈霄宗的弟子,便選了靈霄宗。為了防止再生事端,靈霄宗派來的人就催著許晏的父母將她的名字寫上弟子名簿。
奈何許晏的父母實在是磨蹭,琢磨了十個月,也沒琢磨出她的名字,最后來人等急了,當即大手一揮先給許晏起了個號,叫做青禾,這個名字便就這么用下來了。
而“許晏”這個后起的名字,也只有少數(shù)親近的人才知道了。
“二十年前,萬劍閣閣主,也就是大家所說的青禾仙子,為了能加快修煉的速度,早日飛升,竟然偷偷入了魔道!”
“奈何靈霄宗靈力充沛,魔氣不足,為了能獲取更多的魔氣,那魔頭竟然擅自闖入了封印禁地,意圖打開魔族封??!”
“但是,千鈞一發(fā)之際,那魔頭的未婚夫,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尊稱的觀言仙尊,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仙尊來不及通知他人,只能草草給他人傳了訊息后只身犯險?!?p> “那二人在封印禁地打了三天三夜,直到其他人發(fā)現(xiàn)不對趕往禁地的時候,仙尊才堪堪替天行道,斬了那魔頭?!?p> “只不過,經過長時間的打斗,封印已然有所破損。為了防止封印打開傷及無辜,仙尊只能以肉身為祭,生生合上了封??!”
“等其他人帶大部隊趕到的時候,仙尊已然是強弩之末。他撐著最后一絲氣息讓其他人加固封印之后,便徹底消散了!”
趙恬越講越激動,壓根沒注意到,許晏一臉的生無可戀,馬上就要入定了。
這個觀言仙尊,她當然知道——這是許晏上一世的未婚夫,名為沈觀言,二人青梅竹馬,雖然單論男女之情,沒有多少,但二人門當戶對,相敬如賓,是父母輩便定下的姻緣了。
但是!明明獻祭肉身、封印魔族封印的人是她啊!怎么變成了沈觀言的事呢?
許晏試圖從自己的記憶里探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可魂魄在外游蕩太久,關于這些事情偏偏記不清了,記憶中唯一留下的,便是獻祭肉身時,留下的直達神魂深處撕心裂肺的痛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魔頭簡直是天理難容!”趙恬越說越氣,竟然揮起了拳頭,“現(xiàn)在全仙門上下無不罵她狼心狗肺的!明明是個天才,竟然為了一己私利做出如此敗壞道行之事,真是天理難容!”
望著趙恬的拳頭,許晏咽了口口水——這個時候,要是她突然跳出來說自己就是青禾仙子,恐怕要被全仙門的人當街亂拳打死了;更何況,趙恬的描述實在是和她的記憶相差太遠了,這個時候暴露身份,恐怕真相如何,再也不能知道了。
“那——那萬劍閣,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許晏咽了口口水,大著膽子問道。
“萬劍閣?還能怎么樣,當然是完蛋了啊?!壁w恬隨口一句話,便將許晏的心墜到了谷底。
“出了那么一個人人唾棄的女魔頭,萬劍閣還沒輝煌起來就衰落了,沒人愿意再去萬劍閣,這個閣主的名號也誰都不敢接,最后還是魔頭的師弟堪堪接下了副閣主的名號。就連魔頭的師傅,都為了自己的徒弟自請辭去長老的職務,轉而去鎮(zhèn)守封印禁地了?!?p> “現(xiàn)在那萬劍閣,除了副閣主,就剩個裴懷川了!”
聽完,許晏的心里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她從未想過,二十年的時間,竟能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的師尊、師弟,甚至于徒弟,竟然能因為她的緣故,受到無妄之災!
許晏握了握拳——如果事情真的是趙恬那樣說的話,她應該已經被沈觀言斬殺于封印之中了,不可能再出現(xiàn)在這里;更何況,獻祭肉身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實在難以從她的神魂中抹去。
照這樣看來,很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故意篡改了過去發(fā)生的事情,讓她從天之驕子,一夜之間跌落了神壇,變成了如今人人唾棄的“女魔頭”。
但是,究竟是什么人會這么做呢?而且,這人除了將她塑造成了一個女魔頭之外,還將一切功勞全部推給了她曾經的未婚夫沈觀言,這件事也實屬奇怪。
她有關于獻祭那一段的記憶中幾乎沒有關于沈觀言的事情,但既然這個故事中的沈觀言獻祭了肉身,那估計現(xiàn)實生活中應該也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無從取證,更是麻煩。
唯一想要調查清楚的方法,就是深入封印禁地,實地查看一下了。
眼下,最好的方法,竟然是偽裝成普通的弟子、參加收徒大會——就算是封印沒有被打開的時候,各個門派都要隔一段時間派出最優(yōu)秀的弟子和一些長老們前去加固封印。以她的記憶和實力,成為優(yōu)秀弟子、進入封印,只是遲早的事情。
“到了——眼下實在是太晚了,還是趕緊睡吧,明天還要起來練早功呢?!壁w恬打了個哈欠,將還在沉思的許晏推進了宿舍里。
“這么說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痹S晏正換衣服的時候,趙恬忽然開口道,“前幾個月一直‘喂喂喂’的喊你,如今聽來又不尊重人又不好找你,也沒聽別人叫過你的名字,所以,你到底叫什么?”
許晏手下一頓。良久,她才開口道。
“許晏——我的名字,叫許晏。”
趙恬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許晏卻并沒有鉆進被窩,而是直接在床鋪上坐下,開始打坐運氣。
這具身體的天賦再怎么高,如果不修煉,也沒有辦法通過收徒大會的。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許晏這才結束了修煉,鉆進了被窩。
只不過,她還是沒睡多久。
第二天,許晏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
“那個傻子呢!叫她給我滾出來!”
一道渾厚的女聲炸響,被迫叫醒了許晏。她揉了揉腦袋,從床上坐起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人口中的“傻子”是她自己。
“那個傻子呢!敢打我的女兒,我要她不得好死!”
許晏手一頓——壞了,她都忘了昨晚上還打暈了一個人留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