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教嫂子認字
不過今日之事也警醒了她。
不識字確實不行。
隨著她的買賣越做越大,這種事情只會多,不會少。
光開店賺錢還不夠,她必須得多讀點書才行。
但魏君安白日里公務繁忙,每日下午又要去他恩師處協(xié)同辦事,只有每天晚上有空。
于是兩人商定了每天晚上戌時在院子里教她授課。
后院人來人往,大家都瞧著,也能少些流言。
沈晏晏便也應承了下來。
李蓉兒笑瞇瞇的,眼底滿是得逞后的精光。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對沈晏晏說:“不過你今日也實在說得太離奇了些,為了不讓他們帶走你,連遺腹子都說出來了,日后要生不出來,豈不名聲受累?”
沈晏晏好笑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謅,以后有人若真問起,便說操勞過度,胎沒保住便是了?!?p> 李蓉兒瞪了她一眼:“害我白開心一場,還以為你真有了?!?p> 魏君安卻突然嚴肅了神情:“你今日說你有了我哥的遺腹子?”
沈晏晏被他的表情唬住,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權(quán)……權(quán)宜之計而已,不是真的。”
魏君安盯著她的腹部,瞇了瞇眼睛若有所思。
*
翌日。
沈晏晏剛忙完,正好魏君安也回來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他似乎比平日里早回來了一刻。
魏君安將一個盒子遞給她。
沈晏晏愣了下:“給我的?”
魏君安點頭。
她伸手要去接,又被魏君安拍開手:“束脩呢?”
沈晏晏:“……你教自己的嫂子,還需要束脩?”
魏君安冷了臉色:“你以為教書習字是兒戲么?自然該有的禮數(shù)一點都不能少?!?p> 沈晏晏有點窘迫,她確實什么都沒準備。
也沒想要準備。
不是說一家人么?
兩人僵持,魏君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看她時儼然像是在看一個不懂禮數(shù)的頑劣學生。
沈晏晏:“……那我明天補上行么?”
魏君安這才勉強頷首:“可以?!?p> 沈晏晏松了口氣,才第一天就這么嚴格,這個小叔子真的很古板很守規(guī)矩。
她有些頭疼,跟著魏君安到院子里榕樹下的石桌前。
魏君安給她的盒子里放著文房四寶。
兩人還沒開始講課,旁邊突然竄過來一個小不點,端著椅子,乖乖坐在沈晏晏旁邊。
魏君安:“?”
謝子安乖巧地說:“貢生老爺,您講您的課,我保證不打擾你們!也不干擾晏晏姐姐讀書!”
沈晏晏嘴角微抽,終于明白了昨天李蓉兒笑得一臉奸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摳門精。
魏君安淡淡地盯著面前這個小蘿卜頭。
謝子安只覺得后背一陣毛骨悚然,忍不住抖了抖。
系統(tǒng):【這個小電燈泡需要我想辦法幫你支走嗎?】
魏君安:【你有辦法?】
系統(tǒng):【沒有,但我可以想想?!?p> 魏君安:【……那等你想到再說?!?p> 他給了沈晏晏一本《詩經(jīng)》,讓她翻開第一頁。
沈晏晏有些好奇:“我怎么看別人啟蒙好像不是用的這本書?”
魏君安:“別人的啟蒙年齡也沒有你這么大?!?p> 沈晏晏:“……”
魏君安指著第一頁第一行開始教她念。
沈晏晏低著頭,認真地看著上面的字,磕磕巴巴跟著魏君安念。
她低著頭,挽了一天的發(fā)髻有些松,鬢角細碎垂落幾縷發(fā)絲,無意識地染上了幾分不為外人所見的懶魅,偏生又乖巧得要命,認真念字的模樣,像個牙牙學語的稚童。
魏君安無意識地彎了彎唇角:“今天先記住這兩行字,一會我再教你如何用筆,晚上回去抄十遍?!?p> 沈晏晏認真點頭:“好……這兩個字念什么來著?我又忘記了?!?p> 魏君安垂眸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雎鳩?!?p> 沈晏晏點了點頭,小聲嘀咕:“筆畫真多?!?p> 兩人不知不覺湊得近了些。
沈晏晏聞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怔愣片刻,抬頭看他:“你也喜歡用薄荷葉沐?。俊?p> 魏君安對上她的清亮又好奇的眸子,心口倏地一跳,下意識想要抬手去捂住她的眼睛。
【不可以ooc!】
魏君安:【……】
他后退兩步,拉開距離,“上課時需專心,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p>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用薄荷葉洗澡,是他的習慣。
不是魏野的,也不是魏君安的。
沈晏晏摸了摸鼻子,埋頭繼續(xù)認字。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他念出來時,她其實就知道了。
這首詩歌她聽過,從前無數(shù)的青年才俊在詩會上給她念過。
二哥總會過來捂住她的耳朵,讓她別聽。
他還說,這些俗人配不上他心愛的妹妹,晏兒是整個侯府捧在掌心的珍寶,是京都最耀眼的稀世明珠,要配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
可在沈清月出現(xiàn)后,二哥又說:“這婚約本就是給侯府三小姐的,你占了月兒十六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現(xiàn)下連她的婚約也要占去不成?”
“你要認清楚自己的定位,你身上流著鄉(xiāng)野卑賤的血,怎么配得上當今太子?把婚約還給月兒也是為你好,你命格卑賤,哪兒受得住這潑天富貴?”
“啪”的一聲響,沈晏晏的手背被戒尺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她嚇一跳,回過神來,手背上的火辣辣讓她沒忍住縮了手,茫然無措地仰頭去看身邊的人,眼角已經(jīng)是緋紅一片。
魏君安神色冷肅,帶著幾分不悅:“上課需專心,第一天便三心二意,你還想不想學了?”
他抿著唇,將戒尺背到身后。
他下手力道不重,她怎的委屈成這樣?
應該不重吧?
他只是輕輕敲打了一下,怎么還能把人打哭了?
也不把手伸出來讓他看看,總不至于真打疼了她吧?
沈晏晏神色蔫蔫兒地垂下頭,眸色重新凝在書本上:“哦……對不起?!?p> 聲音不似往日清亮朝氣,也沒了那股嬌憨勁兒,低低糜糜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蓉兒路過,樂不可支:“哎呦喂,晏晏你可是他嫂子,大膽擺出嫂子的架勢來!看他還敢不敢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