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還沒捂熱的籌碼消失了
往日氣派的王府,現(xiàn)在已落寞得每個樣子,自打賜婚圣旨下來后,她便遣散了絕大部分家仆,只留下兩個守宅。
如今這大門緊閉著,也不知他們二人去了哪里。
南燭枝興師動眾地叫門,她輕輕來到一堵矮墻前,縱身一躍便已出現(xiàn)在墻頭。
曾經(jīng),爹爹罰自己禁閉時,她沒少翻這堵墻逃跑,幾百遍了對步驟熟悉的很。
只可惜,現(xiàn)在人沒了,記憶淡化了,墻依舊矗立著。
跳到院內(nèi),這里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光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huán)境里,南燭枝憑借著記憶,輕車熟路地向前摸索。
穿過長長的走廊,南燭枝來到自己未出嫁前的閨房,打開房間門灰塵嗆得她直咳嗽,好在當初的擺設還保存完好。
拿出火折子點燃蠟燭,塵封的房間再次被照亮,分明才離開幾天而已,桌子上便已堆積了厚厚的灰塵。
往日時光如洪水般涌入腦海,南燭枝眼前盡是曾經(jīng)生活的點點滴滴,為避免太過觸景生情,她趕緊拿上燭臺離開。
院子里靜悄悄的,南燭枝手中的蠟燭只能微微照亮小片區(qū)域,在這如墨的黑夜中,微弱的光源顯得是那樣蒼白無力。
左拐右拐,穿過后花園,這里花草長勢喜人,但欠修剪它們的枝條肆意抽出,逐漸擴大著屬于自己的地盤。
終于來到攝政王的書房前,懷著沉重的心情,南燭枝推開門摸著黑,將書房的蠟燭盡數(shù)點亮。
這里被打掃得一成不染,南燭枝出嫁前特意交代過,就算是攝政王府炸了,也要保全這間書房。
桌子上,攝政王生前看的兵法還停留在那一頁,木架上掛著的是他的常服。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南燭枝湊近衣裳,摸著衣裳冰涼的觸感,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攝政王的影子。
“爹爹,女兒應該怎么辦……”
堅韌不拔的外表被擊碎,南燭枝也是個想要被父親保護的小孩子。
“爹爹……爹爹,我的爹爹回不來了。”
南燭枝抱著衣服,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她哭得很傷心,哭得鼻涕橫流,嗚咽聲宛如午夜來索命的厲鬼。
若是早知道那次分別是最后一面,南燭枝想,就算是豁出她這條命,也要阻止她爹爹奔赴戰(zhàn)場。
“爹爹,你能來夢里看看我嗎?孩兒好想你……枝枝想你了。”
燭光搖曳著,蠟燭被燃燒得還剩下一小截,南燭枝癱坐在地上,眼淚都流干了了。
她目光呆滯,臉頰上干枯的淚痕無聲地訴說著,南燭枝此時此刻是有多痛苦。
本來是想繼續(xù)找點有用的線索,來之前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不曾想自己還是走不出來。
“燭枝,故人已逝活著的人要好生活著,你如此這般,攝政王在天之靈,也會為你感到痛心?!?p> 書房的們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竟然是許之初,此時的他已卸下那副沉重的盔甲,換上了件白色的長袍,上面用金線繡著暗花。
“你怎么來了?”
南燭枝急忙擦干眼淚,她不想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xiàn)給任何人看,包括和她算得上是親梅竹馬的許之初。
“皇上提起的冥筆太奇怪了,我想來義父的書房看看,看能否再找到些關于冥筆的事?!?p> 許之初的聲音溫文爾雅,若不是南燭枝對他知根知底,肯定會覺得對方是位文臣。
“現(xiàn)在局面動蕩,所幸知道我們關系的人很少,宮宴和御書房,我才沒有急著與你敘舊?!?p> 經(jīng)過許之初的解釋,南燭枝總算知道,在皇宮他為何看上去冷冷的。
“我從邊疆趕回來時,便聽聞你被皇上賜婚了,林將軍待你可好?”
許之初垂眸眼神黯淡,他很自責沒能快點回京城,阻止賜婚的事。
“一點都不好,林疏影就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我……”
南燭枝并沒有隱瞞自己糟糕的婚事,因為她想利用此事,獲得許之初更多幫助,從而在朝堂之上站穩(wěn)腳跟。
“明日我便親自拜訪將軍府,讓林疏影好生待你?!?p> 許之初很心疼南燭枝,他覺得皇上就是在亂點鴛鴦譜,但因為他的臣子,卻是敢怒不敢言。
“不必了,你救得了我一時,救不了我一世,待冥筆的事結束后,我希望皇上能下旨,讓我與林疏影和離?!?p> 南燭枝語氣淡淡的,似乎是不抱有任何希望,在戰(zhàn)場常年摸爬滾打的許之初,對她深表同情。
他一拳砸在門框邊,在內(nèi)心責備自己沒本事,曾經(jīng)他受了攝政王那么多恩惠,可如今卻連他的女兒都護不了。
“燭枝,我一定會輔佐你,徹底離開林疏影?!?p> 許之初立下保證,只有如此,他內(nèi)心的煎熬才能稍微有所緩和。
“好一個用情至深,南燭枝你真是讓本將刮目相看啊。”
院內(nèi)突然傳來林疏影的聲音,接著房門便被他暴力地一腳踹開。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南燭枝今日你必須得給我個解釋。”
林疏影冷著臉走進來,他大咧咧地隨手抓起個凳子,坐在身下。
許之初怕他會鬧到皇上那邊,便趕緊開口,試圖證明清白。
“林少將軍,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南燭枝之間什么都沒有,只是想來找關于冥筆的線索,偶遇在此?!?p> 許之初滿臉著急與后怕,他自己就算是死,也無怨無悔,可南燭枝不能受到傷害。
他才剛保證過,絕不能這么快就被打破誓言。
“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著要是沒大聲點什么,都說不過去吧?!?p> 林疏影雙手抱胸,他自認為是抓住了南燭枝的把柄。
南燭枝知道他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事,索性她干脆放棄掙扎,鬧到皇上那邊便去鬧吧,或許還能就此和離。
“大門開著,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請自便?!?p> 南燭枝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林疏影慌了神,原以為可以用這件事,好好談談條件。
但現(xiàn)在怎么還怎么談?林疏影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籌碼。
“南燭枝,我看你就是嘴硬,你自己無所謂了,難道許之初也無所謂?他可是掌管百萬大軍的人,事情傳出去后,手下的將士會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