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一邊替王氏布著菜,一邊回答說:“回大娘子,是的?!?p> “哎……你去將這果子給送過去,當(dāng)娘的都是為他的婚事操心,他卻不領(lǐng)情。”王氏嘆了一口氣,連著說了三門親,回回如此,她也是沒法了,難不成官兒有斷袖之癖不成?
張嬤嬤應(yīng)著,將果盤端著,朝屋外走,迎面便撞上了正往這邊來的月香。
“張嬤嬤安好?!睆垕邒呤歉锏睦先?,月香撞見,朝她行了一禮,見她手中端著果子,問道:“呀!這樣好看的果子,這是拿哪去?”
“大娘子讓送去修身院,大少爺好幾天都沒來用膳了,就連晨起請安都不曾來?!?p> 月香聽聞是往修身院送去的,眸光一亮:“張嬤嬤給我吧,我替您送去。”
她愛慕著大少爺,每次都是晨起大少爺來請安時默默的瞧上一眼,這幾日沒來可是著急了,這下有了機(jī)會,定要將活攬下來。
張嬤嬤豈能瞧不懂她的小心思,這下便成全了她,“不著急,院里丫鬟夠呢,少你一個不少?!?p> 月香聽聞,謝過張嬤嬤,接下果盤喜滋滋的朝修身院奔去。
王氏見到折返而回的張嬤嬤,不禁奇了:“這么快?”
這時間,怕是連海棠院都沒出呢。
張嬤嬤笑著回話,將方才的事說上了一番。
又思索著,將自己腦中盤旋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娘子,我瞧著月香這丫頭,平日里也是機(jī)靈能干,人也貼心,侍候周到。她愛慕大少爺許久,也算是癡心一片,橫豎您怎么安排,大少爺終是能將棋局走向死棋,倒不如從咱們院里送去一個,讓大少爺收了房,說不定大少爺也就收了心,到時候說上一門好的親事。退一萬步講,就算說不上,萬一月香肚子爭氣,您也有個親孫子疼呢。”
王氏聽罷,思索了半晌,不過一個填房,倒也是可行。
說不定真如張嬤嬤所說,月香肚子爭氣呢?
“月香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懂事的,我也不愿意委屈了她,若是日后為我們楊家續(xù)了香火,也算是立了功,到時候就抬做姨娘?!?p> “不過這事得推遲幾天,老爺壽辰快到了,也就三天,等老爺壽辰一過,再送去,這幾天先讓月香多去修身院轉(zhuǎn)轉(zhuǎn),也好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p> “不過,這事,你還得問問月香自己的想法?!?p> 張嬤嬤笑著應(yīng)下,想著月香定是愿意的。
——
運(yùn)河。
寬闊無垠的大運(yùn)河,一艘客運(yùn)商船行駛在河面上,船體經(jīng)過的地方滾起波波漣漪,閃著春日的陽光。
一名男子,站在頂層艙面,高梳著發(fā)髻,嵌著男士發(fā)簪,微風(fēng)吹起鬢間的發(fā)絲,劃過男子精致的臉龐。青黑色絲質(zhì)長袍,窄袖邊繡著金色云紋,腰間黑色寬帶,整個人氣質(zhì)冷酷,波瀾不驚。
這艘船已經(jīng)行駛了兩天了,他面色有些不耐煩。
“公子!你還沒告訴我,咱們怎么上的船呢?!币慌缘娜鸢惨琅f是不厭其煩的追問著。
這話他已經(jīng)問了兩天了,從汴梁城出來的那一刻,他就一直處在蒙的狀態(tài)。
他家公子太聰明了!
從院里出來便有人盯上了,那是老爺安排的人。
即使準(zhǔn)備了馬車也怕是出不了汴梁城,結(jié)果,他家公子安排了另外兩個人,穿著他們二人的衣服,扮作他們二人的樣子,坐馬車離去。
那些追蹤的人也是笨的可以,絲毫沒有懷疑,當(dāng)時就跟了上去,他們趴在墻頭看人走遠(yuǎn)了,大搖大擺的騎馬到了汴梁附近的渡口。
排著隊上船的時候,他又擔(dān)心,上不去。
因為什么?
因為證明身份文籍的戶籍在老爺府里收著。
正當(dāng)他愁的時候,他家公子跟船夫悄摸說了些什么,那個船夫竟然放了他們進(jìn)去。
這才能在商船上待上兩天。
郁悶的就是,他一直好奇他們是如何上的船,可他家公子就是不說,整天只知道???,他倒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公子?”
“公子?你不煩我嗎?”
瑞安的噪音在耳邊盤旋,陸開陽閉眼,凝眉,吐出兩個字:“銀子!”
“什么?”
什么銀子……
莫名其妙吐出兩個字,瑞安撓撓頭,從兜里掏出一顆銀錠子,“公子是要吃什么嗎?我去買些來?!?p> 陸開陽徹底無語了,不耐煩的解釋道:“用銀子上的船!三倍船票!”
說完,便將頭扭一邊去,他怎么會有這么蠢笨的下屬。
瑞安這回徹底傻眼了,心想:三倍?這世間倒總有這種因錢財干不義之財!此刻倒是完全沒想到,若是沒有這類人,怕是他們連船都上不去。
瑞安思索間,一道身影閃了過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手上的銀錠子也不見了,撇頭就看見一個小個子的身影朝人群中逃竄。
瑞安氣急敗壞,居然有賊?
一個閃身奔了過去,瑞安速度很快,嗖的一下便竄到了那人的身前。
一臉淡定的伸出手,“交出來!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學(xué)偷東西?!?p> 那是一個身穿補(bǔ)丁衣衫的小男孩,面黃肌瘦。小男孩身子小,機(jī)靈的從瑞安身邊竄過,想要再次逃竄。
他哪抵得過瑞安的身手,兩三下便被擒住了手。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將你們多花錢上船的事告訴別人,你們肯定是壞人,是官府通緝的罪犯?!?p> 嘿?
臭小子,還敢威脅爺爺!
瑞安頓時抽出一只手,朝他屁股拍去,一句一句的數(shù)落著。
“叫你不學(xué)好!”
“叫你不學(xué)好!”
“偷東西!”
“還威脅人!”
“還敢不敢了?”
小男孩被打了好些下,大聲哭了起來,引得船那頭的眾人望了過來。
陸開陽在一旁看著,瞧著瑞安,捂住額頭,心想:真是白瞎了他這身功夫,竟用來欺負(fù)弱小呢?
嘆了嘆氣,朝那邊走了過去。
“我錯了!我錯了!”小孩見同伴來了,立馬認(rèn)慫。
陸開陽頓時哭笑不得,怎么他一過來就認(rèn)錯了?不免疑惑起自己的相貌,仿佛也不是兇神惡煞的臉,臉上皮膚細(xì)嫩,一塊刀疤都沒有呢。
瑞安則是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家公子,還是公子氣場強(qiáng)大,公子就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