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龍?zhí)ь^這一天
農(nóng)歷二月初一清晨，王小悅用鑰匙打開了村部旁邊自己家的大門。
但是，她與揉頭果房間的門卻怎么也打不開。她知道有情況了，內(nèi)心竊喜，但表面憤怒：
“揉頭果，你睡死了嗎？快把門打開。不然我叫全村的人都來參觀。”
揉頭果無奈之下，很久才打開房門，快嘴婆沖進房間，大床上很零亂，一位30多歲的陌生女人呆呆都坐在床沿。
“你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跟那個野人私奔了？”揉頭果想先發(fā)制人。
快嘴婆操起拖把桿，朝揉頭果抽去：
“你這個活流氓，還想栽臟老娘。你說我私奔，老娘不是跟你私奔，能氣死父親，有家不能回嗎？你想向老娘潑臟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的現(xiàn)場就在我眼前??！”
那個女人流著眼淚說：“大姐，對不起，我是被他強行拉來的。不然他要殺我全家人。”陌生女人快速穿好衣服，向快嘴婆哀求道，“大姐，你放我走吧，我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p> “我不怪你，你不要走，我陪你向派出所報案，告他強奸！”
眼看快嘴婆與那個女人要結(jié)成同盟，揉頭果開始服軟了：“王小悅，我告訴你，是她跟我來的，我不是強奸，你到外面鬼混這么長時間，我都沒有追究你，我們各自安好，行不行？”
“你威脅人家，強迫人家，你不是強奸？你又要殺人家全家，你犯的罪孽還少嗎？我當年不就是這樣被你威脅的嗎？現(xiàn)在，我不怕你殺我全家了，家里只有一位88歲的老母親，你敢殺嗎？我反正早就不想活了，你殺了更好。你想各自安好，沒門！”快嘴婆氣勢很強硬，她是給自己鋪臺階，畢竟自己離家出走半個多月了。
“那你想怎么樣？”
“我已經(jīng)把現(xiàn)場拍下來了。人臟俱在，你必須把你們倆的事寫清楚，交給我。不然，我馬上就報警，說我們家進賊了?！?p> “我寫。你不要報警，也不要申張?！比囝^果趕忙答應。
他穿著睡衣伏在桌前，慢慢寫著，措詞頗費腦筋。
快嘴婆拉著那位女人的手，和顏悅色地說：“妹子，我不怪你。我也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你肯定有自己的難處。我想對你說，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與這個男人來往，他不值得你做出任何付出，他不是一個好人。”
那位女人忽然給快嘴婆跪下了：“大姐，你的恩德，我會報答的。你能讓我先走嗎？我怕來人了，我的臉就無處放了?！?p> 快嘴婆慌忙拉起她，從家里拿出一些過年的食品：“妹子，待他寫了供詞，你看了，不要你簽名，你按個手印，我就送你走。這些吃的東西，你帶著在路上吃。從此，不要再跟他來往，他就是給你金山銀山，你也不能與他來往，否則，你連命都會玩沒了?！?p> 那個女人點著頭，說著千恩萬謝的話。
揉頭果費了很長時間，才將“檢查”寫好，快嘴婆認真看了三遍，擠出染發(fā)膏油，讓揉頭果和那位女子按了手印。然后把白紙折好，護送那位女子離開。
剛出門，就遇到大學生村官來上班：“書記夫人，你這是去哪里？前段時間你到哪里旅游去了？”
快嘴婆靈機一動：“大學生，別問這么多。請你開車把我表妹送到縣城，回來我給你兩盒山核桃?！?p> 大學生村官聽話地發(fā)動了車子，請女子上了車：
“表姐，謝謝你。我過一段時間會來看你的。我叫林月。”
本來，王小悅在心里盤算了好幾套方案，想把離家出這么長時間好好地自圓其說一番。沒想到老天助力，無形中幫她解決了大問題，讓她立刻反敗為勝。她從來不為揉頭果的背叛而煩惱，相反，她愿意揉頭果自作孽不得活。他們本就沒有領結(jié)婚證，這么多年，也沒有一男半女的后代，她時時刻刻想著結(jié)束這段可惡的婚姻，但命運始終在與她周旋。讓她感到心力交瘁。
王小悅大搖大擺地收拾著自己的美發(fā)廳，二月生意應該開張了。山里舊風俗，正月不理發(fā)，理發(fā)死舅舅。因為正月理發(fā)還真的死了舅舅，還有人為此打過官司。這是非常荒唐的事。
二月二，龍?zhí)ь^。今年是龍年，龍年龍?zhí)ь^，理發(fā)的人更多。
說起二月二的故事，那話就長了。遠不止全城人有二月二的風俗。
二月二龍?zhí)ь^是中國傳統(tǒng)的節(jié)日之一，關于這個節(jié)日的傳說至少有四個出處：一是龍神的傳說:相傳，在很久以前，有一條善良的龍，它在冬天的時候藏在深淵中，以免人們看到它會感到害怕。到了二月二這一天，龍會從深淵中抬起頭來，向天空噴水，以此喚醒大地，帶來春天的氣息；二是土地公公的傳說:在農(nóng)歷二月初二這一天，土地公公會從地下醒來，開始為新的一年安排農(nóng)事活動。人們相信，如果在這一天舉行慶祝活動，就會得到土地公公的庇佑，農(nóng)作物會豐收；三是農(nóng)耕文化的傳說:二月二龍?zhí)ь^，標志著春天的到來，是春耕的開始。人們相信，龍是掌管雨水和農(nóng)業(yè)的神靈，因此，慶祝這個節(jié)日是為了祈求龍神賜予充足的雨水，保障農(nóng)作物生長；四是避邪驅(qū)災的傳說:二月二龍?zhí)ь^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人們會進行各種儀式，比如燒香、放鞭炮，以驅(qū)趕邪惡的力量，確保家園平安。
萬山湖的二月二歷來是與農(nóng)耕文明緊密相融的，這一天，村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農(nóng)具用具，做工精巧價格低廉，如果實在清貧的農(nóng)戶，錢包里空無一文，他可以免費選用自己必須的農(nóng)具和用品。盡管現(xiàn)在農(nóng)具被機械代替，但家用的桌椅板凳，鄉(xiāng)親們還是喜歡用木制品，再說這山里有上佳的好木料，有技能的好木匠，出品的用具真是既實用又美觀。所以，二月二龍?zhí)ь^，萬山湖村道人流如潮，看熱鬧的比買賣的人還要多，加上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許多城里人借機到山鄉(xiāng)來旅游，人氣就更旺了。
王小悅的美發(fā)廳，就在二月二開始開張了。
過了新年，王小悅似乎比去年更年輕幾歲，人人都在心里感嘆：“現(xiàn)在的人真的是什么都敢說，都說書記的婆娘跟著山芋跑了，人家這不是好好的在家忙著嗎？現(xiàn)在誰還不趁著過年出去旅游幾天？”
王小悅無需解釋，人們順理成章地想開了。況且，蒼書記還一如既往地對快嘴婆好，人家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么非要編些瞎話來影響書記的家庭和睦呢？
二月二龍?zhí)ь^這一天，美發(fā)廳正常營業(yè)，人來人往，積攢了一個正月的頭發(fā)，長得像陽春三月的春草，正是要打理的時候。王小悅美發(fā)廳，又成了萬山湖形象管理和信息交流的中心。只是揉頭果像被霜打了。雖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但真到了龍?zhí)ь^的時候，蛇注定是要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