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江見月伸手在這位表哥面前晃了晃,笑著調(diào)侃道,“怎么,不是要給表妹做衣服嗎,我人就在面前你后悔了?”
林思遠(yuǎn)這才從方才的錯愕中緩過神來,先是微微吃了一驚,而后才笑出聲來。
“沒想到竟在這就遇上了,早看見表哥了還故意看我笑話?”
江見月討?zhàn)垼Φ们纹?,“表哥勿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回府吧。”
留下霜華在這交談,江見月便帶著林思遠(yuǎn)上了馬車,直奔府中。
剛進(jìn)府中,還沒來得及坐下,林思遠(yuǎn)便迫不及待地問,“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和世子在一起,還是以他夫人的身份,姑父知道嗎?”
江見月知道他著急,接過他手里的包袱放下,轉(zhuǎn)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屏退身邊的小人后,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
“表哥,別著急,慢慢聽我說?!?p> “具體的事情我都在信中跟舅舅說過了,這次繞路來鄔城,就是為了幫世子找一個貪官的罪證,鄔城的百姓深受貪官所害,我不只是為幫他,是為了幫這里的百姓們?!?p> 話畢,林思遠(yuǎn)還是滿眼擔(dān)心之色,江見月耐心地將此處的事情一件一件告知了他。
林思遠(yuǎn)聽完怒不可遏,“早聽說這里吏治混亂,但沒想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
“早知道?”
江見月沒想到,這里的事情在江南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可京城卻一無所知,讓這幫人鉆了空子。
見她上了心,林思遠(yuǎn)解釋說,“你知道的,父親一向內(nèi)斂,不愿在人前議論官場之事,所以我所知不多,如果對表妹有用,不妨去父親那里一敘?!?p> 揚州距此地不算太遠(yuǎn),兩三日她便能回來,想來也不會誤了蕭昀澈的大事。
舅舅在江南一帶經(jīng)商,或許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隱密。
見江見月眉心緊蹙,猶豫不決,林思遠(yuǎn)倏地起身,“我去找世子殿下說。此去一路有我護送,到了揚州也有林府的人照顧,想來世子不會阻止?!?p> 話剛落地,門外清冽的嗓音響起,“不會阻止什么?”
話畢,蕭昀澈手里拿著一把扇子,悠哉悠哉地邁步走了進(jìn)來,林思遠(yuǎn)正打算躬身行禮,卻被他伸手?jǐn)r住,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見狀,江見月只好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末了,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詢問道:“可行嗎?”
本以為蕭昀澈會不同意,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正好這幾日我在城中有事要做,把你留在府中我不放心,跟著你表哥去外祖家也是個好去過,正好能探聽一二。”
有事要做?
江見月不解,蕭昀澈自從那日從茶莊回來后每天便只出門跟那些掌柜們佯裝談生意,看起來還在撒網(wǎng),誘袁亭安上鉤,怎會突然有了動作?
看出了她的疑惑,蕭昀澈也不欲多加解釋,只說是有安排,并干脆利落地決定了她第二日的行程,便借口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林思遠(yuǎn)看著這位矜貴的世子剛才和表妹的對話,意味深長地道:“這位世子似乎對表妹很關(guān)照啊?!?p> 京城盛傳祁陽王世子是個金尊玉貴的公子哥,平日里多是宴飲玩樂,不讀書不上進(jìn),文不學(xué)武不會,如今看來,這些傳言不可盡信吶。
江見月還沒從剛才的話中回過神來,自然也沒想到他話中的深意。
第二日,江見月跟著林思遠(yuǎn)一同上了馬車,而蕭昀澈則坐著另一輛馬車離開了府中。
袁府,蕭昀澈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幾位美人,擰眉不解地望向上座的袁亭安,“大人這是何意?”
袁亭安攬著懷里的妾室,沖著蕭昀澈挑眉示意道,“這些可都是上等的佳人,本官特意找來為林少爺你作陪的”
其他人色瞇瞇地看著這幾位美人,也都附和著,“對啊,這都是大人的一片心意,林少爺可不能推辭啊?!?p> “就是......”
酒過三巡,所有人都在興頭上,說話愈發(fā)沒有了遮攔,不堪入耳的話一句一句說出來,羞得站在一旁侍奉的丫鬟都紅了臉。
看來,這姓袁的是有意在他身邊安插人呢,他若不收,只怕會讓這個家伙起疑。
事已至此,蕭昀澈朗聲道謝,收下了這三位美人。
袁亭安這才滿意,目光朝其中一個女子看過去,那女子下一刻便主動坐到了蕭昀澈身邊,接過了丫鬟手中的酒壺,為他倒了一杯酒。
蕭昀澈接過酒,舉起杯子向他示意,“大人,干杯?!?p> 幾番酒喝下來,蕭昀澈整張臉上都是紅暈,一雙眼睛里已經(jīng)不復(fù)剛才的清明,握著酒杯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呼吸急促起來,難掩醉態(tài)。
身旁的女子順勢將他扶了起來,送回了客房。
上座之上,袁亭安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自己的幾個人,沉聲道,“他來了有些日子了,你們怎么看?”
一人眼中已有醉意,一下一下地捋著自己的胡子,“尋常男人罷了,照樣貪戀酒肉美色”
另一人卻不認(rèn)可,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問道,“大人,可有京城傳來的消息,此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呀?!?p> 說到這里,其他人也都紛紛應(yīng)和。
這京城來的林姓富商,來歷是一定要查清楚的,萬一在京中有些勢力,那便不好控制了。
說起這個,袁亭安倒是舒了一口氣,嗤笑道,“還以為是什么人呢,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只不過是白身商戶罷了,在京城沒有朝中的勢力,又在年初得罪了二品的大人,這才被迫南遷?!?p> “如此說來,倒是與他那日跟大人說的無甚不同?!?p> 既然身份不假,又恰逢落魄,這是老天給他們送來的財神爺啊。
“既如此,大人為何還要送那幾個美人給他?”
袁亭安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男人嘛,在枕邊人面前總是不設(shè)防的。”
客房中,蕭昀澈的一雙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此刻正冷冷地睨著面前的女人,聲音冷厲,“說吧,什么來頭?!?p> 那女人被嚇得一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解釋,“少爺,奴婢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名喚菱兒,后來家中遭了災(zāi)荒,養(yǎng)不起這么多張口,便將奴婢賣給了有錢人家做丫鬟,后來主家見我貌美,便起了別的心思,輾轉(zhuǎn)將我賣給了袁大人。”
“你來袁家多久了?”
“半年”
“我只問一次,你若說實話,我可以幫你出去,若敢有半分假話,我定親手了結(jié)了你。”
見他神色稍有松動,還應(yīng)承了放自己出去之事,菱兒便一五一十地說起自己在袁家的這些日子。
原來這袁亭安雖然貪財,卻并非是個沉迷美色之人,府中只有一妻一妾,生下了一子一女,自從將她買來府中,便只讓她做些雜役,權(quán)當(dāng)是下人使喚。
“前幾日,袁夫人找到我,希望我能為府中做些事情,許諾事成之后會給我爹娘一些銀兩糧食,我沒辦法,只得答應(yīng)下來。”
眼前的這個丫頭身材嬌小,異常羸弱,望著他時全身上下都在發(fā)顫,說話時連眼睛都不敢直視他,一看便知是受過了些苦的。
蕭昀澈于心不忍,這才叫人起來問話,“他們叫你做什么?”
“夫人當(dāng)時只說是要將我送給一位貴人,希望我來日能多為府中出力,探聽一二。”
菱兒努力地回想著當(dāng)時的情景,補充道:“其余的奴婢再問,夫人便說到時候就知道了?!?p> 蕭昀澈點頭,想來他們也不會過早對她說什么,嗤笑了一聲,“這算盤打得真精啊。既能監(jiān)視我,又能日后吹枕邊風(fēng)幫他辦事,這姓袁的果真是老謀深算。”
想到剛才一齊送給她的那兩個女人,蕭昀澈頓感無奈,“那兩個人跟你是一起的嗎?”
菱兒搖了搖頭,否認(rèn)道:“府中從沒見過那兩位,聽人說,是老爺剛從妓院中買來的,夫人說派外人不放心,便將我一齊送了過來。”
這樣看來,這位袁夫人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在他找到罪證前,還需跟這位大人打交道,自然少不了逢場作戲,與其讓別人不斷煩他,不如選個好掌控的人放在身邊,也好讓這位袁大人放心。
思及此,蕭昀澈心中有了打算,“我有言在先,若你能為我所用,我必定幫你逃出這里,給你一個新身份,讓你不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p> “若有背叛”蕭昀澈眉中有戾色一閃而過,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我會親手殺了你?!?p> 菱兒就這樣留在了蕭昀澈身邊,坐馬車離開前,袁夫人特意差人來找了菱兒一趟,蕭昀澈佯裝酒醉躺在榻上,沒多言語。
夜里,蕭昀澈帶了幾名身手利落的手下直奔袁家,這些日子他在袁家也算走過幾遭,白日里借口喝醉又在袁家宅子探查了幾處之前沒去過得地方。
如今,這袁家的宅子里,他就只懷疑一個地方了。
袁亭安的書房據(jù)菱兒說是個不許外人進(jìn)去的地方,除了他自己,就算連他的夫人都從未踏足,想來,他或許能在其中發(fā)現(xiàn)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