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了一晚上沒睡著的夏行行頂著超大黑眼圈在站臺等姜陸一。
3分鐘后,戴著口罩的姜陸一插著兜向她走來,頂著同款黑眼圈。
二人相視一眼,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通往罪惡的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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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為期兩天的校運(yùn)會,實際上零總算下來也不過就是一天半的時間,第二天的上午是集體賽,下午是部分項目的總決賽,許諾的比賽在下午。
藝術(shù)樓三樓的角落有一間教室,正對著操場,垂直位置剛好是跳沙坑的地方。
“不是你確定要這么干?”傅嘉浪一邊攪和著桶里的水彩顏料,一邊心里犯怵地向夏行行反復(fù)確認(rèn)。
“害怕了?怕你就走,一會兒我一個人留這兒干?!闭f著,夏行行就要起身奪了他的水桶。
一旁負(fù)責(zé)擠水彩的姜陸一被兩人爭奪濺出來的水沾了一褲腿,眉毛擰的跟麻花似的盯著這兩個幼稚鬼。
“對了,黎語那邊,你沒走漏風(fēng)聲吧?!毕男行腥鍪謫?。
“沒,放心,半個字都沒說。”傅嘉浪打著保票。
“行。那一會兒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以后你負(fù)責(zé)引開黎語,我和姜陸一回來把事兒給辦了。”夏行行不放心地再把計劃說一遍。
幾人把準(zhǔn)備工作處理妥當(dāng)以后,退出教室,鎖上門,把鑰匙塞在了門口窗臺的花盆底下,等下午的沙坑跳遠(yuǎn)一開始,就給這場校運(yùn)會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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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人不多,阿姨的菜盤子里都堆得滿滿的,夏行行他們?nèi)サ脑?,連雞腿都是剛出鍋還脆著的。
黎語出校門給他們每個人都買了一杯奶茶,看表情,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怎么回事,你好像很開心啊樣子啊語語?!跋男行行挠幸蓱]地問了一嘴
黎語只是笑笑,不說話,把奶茶往他們面前推推說,“都是你們喜歡的口味,快喝,把不開心的都忘了。“
聽這話的意思,她已經(jīng)整理好心情了,只不過這速度太快,著實是讓人不太容易相信的。
因為各懷心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食不言,甚至眼神都不敢有多余的碰撞,夏行行三兩口把飯扒完就拉著姜陸一要去教室里守著,她心里總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嘴里還嚼著米飯的姜陸一就這么被強(qiáng)行拖拽了出來,本來就剛退燒不久,腳底的勁兒還沒恢復(fù)呢,走路像在踩棉花,一不留神在下樓梯的時候沒踩穩(wěn),踉蹌著把夏行行一路推行著撞到了拐角的墻。
莫名其妙的背后有一股推力把自己往前一撞,夏行行一臉驚恐的大喊大叫著摔了出去,臉撞到白墻之前被姜陸一給揪住了內(nèi)衣帶子作為緩沖。
倆人的詭異姿勢,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注意,好在今天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捂著嘴偷笑著從他們身邊跑開。
夏行行扭頭看向姜陸一的眼神里帶著殺氣,他立馬收回了剛才的下意識之手,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緩解尷尬,最后只能用他真誠的笑容,看看能不能動搖夏行行的殺心。
“一會兒找你算賬。走。”
好在眼下她滿腦子只有怎么折騰許諾,這種程度的意外只能算作小插曲。
奔跑著趕回了藝術(shù)樓,沙坑跳遠(yuǎn)那邊已經(jīng)開始了熱身工作,夏行行看看時間,許諾上場估計是十分鐘之后的事情,還來得及。
可是找鑰匙的時候,花盆底下居然是空的,鑰匙丟了?!
應(yīng)驗了心里的不安,果然還是出岔子了,夏行行和姜陸一沿著附近所有能找的地方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鑰匙,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錯過了這個時機(jī),下次可就沒這么巧的機(jī)會能夠給許諾這個渣男一點教訓(xùn)了。
“同學(xué),你是叫夏行行嘛?那邊的一個老師說找你有事?!睒翘菘谕蝗怀霈F(xiàn)了一個帶黑框眼鏡的男生叫住了一臉慌亂的夏行行。
腦子正亂的時候,別人說什么也來不及多思考,夏行行跟著男生一起先下樓了,姜陸一也跟著一起去了,等人走遠(yuǎn),黎語才從另一側(cè)的樓梯口走出來,拿出口袋的鑰匙,打開了門。
抱著顏料桶的時候,她透著窗口看了許諾好久好久,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做這樣一件荒唐但解氣的事情,想著他們相處的日子里他的確是個很溫柔的人,難道自己不就是貪圖這一點點的暖才傻乎乎地倒追了他這么久嘛,這么算下來的話,這好像一直都是一件你情我愿的欺詐,只不過他倆都算不上嚴(yán)格意義上的罪人或者受害者。
另一邊跑下樓的夏行行找了半天沒找到那個男生說的老師,轉(zhuǎn)身要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許諾和一個女孩曖昧不清的樣子,說說笑笑的很開心,時不時地女孩還戳一戳他的胳膊,嬌嗔模樣實在是讓人看的煩得很。
“不行,這貨今天必須死?!毕男行袛]著袖子就要沖過去打人。
這生起氣來的女人,十個壯漢都不一定按的住,姜陸一只是一不留神,就讓她跑脫了,奔著許諾的方向就沖過去了,心想:壞了,周圍還有老師,不太好圓場。
周渡的出現(xiàn)大概是上天的旨意了,他不過也是無心地朝著夏行行的方向過來了,只不過是側(cè)對著,沒看到她人,倆人一下子就撞了個滿懷,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一秒高處一盆顏料水嘩啦一聲傾瀉而下,精準(zhǔn)命中咧著嘴笑的許諾。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太順暢,所有人都震驚的反應(yīng)不過來,許諾張著嘴好半天合不上,一身的顏料豐富極了,他身邊的女孩也是跟著連坐了,頭發(fā)上都是顏料水,等他們想著抬頭看的時候,窗戶口已經(jīng)沒了人。
黎語被遲來的傅嘉浪捂著嘴壓低了身子躲在窗子下面,好半天不敢起身。
可能是倒霉催的,藝術(shù)樓里平時是沒人巡邏的,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的留了兩個值班保安走場,一聽到動靜就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跑來了。
跑是跑不掉了,傅嘉浪把黎語往最里面的空教室里一推,自己跑出去“自投羅網(wǎng)“去了,迎面就撞上了那兩個保安,也不等他們盤問就自己招了,說是不小心倒的顏料水,他還以為樓下沒人。
保安也是無語,大聲訓(xùn)斥說,“你幾歲了?現(xiàn)在還有高空倒臟水的?還不小心?你哪班的?“
“我高一一班,我叫傅嘉浪,我?guī)銈內(nèi)フ椅野嘀魅伟??!案导卫撕軣崆榈念I(lǐng)路,完全不像是一個干壞事被抓包了的學(xué)生,興奮的不正常。
倆保安也是稀里糊涂的被他三言兩語哄說著居然跟著一起走了,留下黎語躲在了角落里面不敢吱聲,直到樓里不再有動靜,才捂著怦怦跳的心口緩緩地下樓,繞著體育館的后門折了回去。
被周渡抱在懷里的夏行行四肢僵硬的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臭著臉跑來的姜陸一一把扯開了這兩人,沒好氣地對著夏行行發(fā)脾氣說,“往哪兒鉆呢?“
周渡顯然也對姜陸一的態(tài)度有意見,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懟了回去。
“學(xué)長,保持距離明白吧,周圍都是老師,你總不會想讓她背處分吧,說清楚點的好?!敖懸徽f這話的時候,充滿著敵意。
自知沒有資格說逾矩話的周渡只能垂下了手,不再開口就算是對夏行行的一種保護(hù)吧,再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孩子被這個讓人討厭的男生帶走。
“拜拜“周渡揮揮手說
可惜夏行行的脖頸被姜陸一掐的死死的,拗不過去頭,也說不了“拜拜“,就這么背著身走遠(yuǎn)了。
走到小賣部的時候,姜陸一的手才放下,把她往邊上一晾徑直往里走,買單了兩瓶桂花釀,出來的時候往她懷里一塞說,“一瓶冰的,一瓶常溫的,你選吧。“
知道他沒在生氣,夏行行不知為什么松了一口氣,笑瞇瞇地接過了冰鎮(zhèn)的,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還沒緩過神來的黎語找到了小賣部里的倆人,把剛才傅嘉浪“英勇就義“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我的天,沒看出來啊,傅嘉浪這么講義氣呢?“夏行行內(nèi)心升起對傅嘉浪的敬佩之意。
但是讓別人替自己頂罪,黎語心里十分過意不去,想了想還是打算回去把實情說出來,雖然這可能意味著她的母親會因此而專程趕來表達(dá)對她的失望。
“你現(xiàn)在折回去,在老師的眼里,說不清楚關(guān)系的,可就是你和傅嘉浪兩個人了,到時候,就不是寫份檢討,可能是涉及早戀吃處分,你確定要這樣?“姜陸一一邊喝桂花釀一邊十分冷靜地分析。
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層的黎語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打消了回去解釋的念頭。
同樣頓悟的夏行行覺得姜陸一分析的很有道理,順手推舟提了一個折中的建議“與其覺得愧疚,不如下回約頓飯就好了嘛,都是朋友,哪里有一頓飯解決不了的?!?p> “有道理噢,那我去問問他想吃什么吧?!袄枵Z若有所思道。
“不過我一直有個疑問欸,咱倆都在這兒的話,這兩天的廣播是誰在做啊。“夏行行突然惦記起廣播站的事情。
“啊,我那個搭檔昨天就回來了,我讓她找了一個搭檔和她一起播,條件就是優(yōu)先讀他們自己班的稿子?!袄枵Z說。
“高一五班?“夏行行問。
“嗯,你怎么知道?“黎語好奇問
“怪不得我從昨天到今天,平均五分鐘會聽到一次高一五班,我還以為這是他們班專場呢?!跋男行谢腥淮笪虻臉幼诱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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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六剛好是輪到雙周休假一天,沒項目的走讀生很多都提前回家了,寥寥幾個還被留在操場進(jìn)行決賽。
姜陸一和夏行行并排走在經(jīng)過操場的那條路,許諾已經(jīng)不在了,估計是回家換衣服去了。
“下學(xué)期分班,你選文科還是理科啊?!跋男行虚e著無聊問
“留理科班吧?!敖懸换卮?p> “不對啊,你不是藝術(shù)生嘛?“夏行行又問
“怎么。學(xué)藝術(shù)的就不用文化分了?偏見?”姜陸一反問
“啊不不不不,我這不是擔(dān)心上常規(guī)班會影響你畫畫嘛,你不就是天天熬夜畫才又發(fā)燒的嘛,姜奶奶都和我說了?!毕男行姓f。
“也沒有熬夜吧?!苯懸蛔煊?p> “拜托,咱倆的黑眼圈,你看看誰更深?”夏行行指指自己的眼袋眼圈,又指指姜陸一的眼睛對比道。
姜陸一別著頭不給她看,干脆把口罩提到了下眼瞼的地方,儼然是掩耳盜鈴的架勢了。
車到站,兩人十分默契的一前一后上車,徑直著朝最里面的位置走。
也不知道是做壞事消耗的體能比較大,不到四點,夏行行的肚子就餓的一陣痙攣,叫的比鄉(xiāng)下姥姥家的雞還響。
扭過頭去看一旁的姜陸一,閉目養(yǎng)神,抱胸歪坐著,估計是還沒恢復(fù)過勁兒,整個人蔫蔫的。
到家之前還有好幾站的路,翻了幾遍書包,一無所獲,夏行行揉著胃的地方,皺著眉頭小聲哼唧。
大概是被自己倒騰的動靜吵到了吧,姜陸一淺淺嘆了一聲,嚇得夏行行趕緊捂住嘴不動了。
下一秒,姜陸一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海苔餅干遞給她,自己則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向著夏行行的方向輕輕靠了靠,嘴里嘟噥,“吃吧,我睡會兒,一會兒叫我。”
迎著初春的風(fēng),后車窗涌進(jìn)來的暖意夾雜著零散的陽光,一股腦的平鋪在了他的側(cè)臉,凌亂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得一起一落的,沿著眉眼向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向下是淺紅薄唇,鼻息過熱可能是因為感冒還沒好。
他只是輕靠著,沒敢把身子全壓上來,她心里是知道他醒著的,卻還是保持著僵硬且不自然的姿勢就這么硬挺著,或許他這樣能舒服些吧,兩個人都沒說話,任憑著公車忽緩忽疾的將他們一路帶去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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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保安前后夾著帶去教導(dǎo)處的傅嘉浪一臉無所謂的走著,熟門熟路的選了一處辦公桌翹著二郎腿就坐下了。
“傅嘉浪?你來干什么?”傅恒一進(jìn)門就看見了傅嘉浪把腿架在自己桌上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磉呥€站著兩個保安樣子的人。
一聽這對話,倆保安反應(yīng)過來,和尚告廟里了。
“領(lǐng)導(dǎo),這學(xué)生您認(rèn)識?”其中一個高個子保安小心地問了一嘴。
傅恒把手里的資料往桌上一撩,示意倆保安跟他去走廊里聊,屋里的傅嘉浪看著他們一人接了一根傅恒遞過來的煙,不住的點頭,臉上帶著阿諛奉承的笑容,三兩句的功夫,被他拍著肩就打發(fā)走了。
見事情解決了,傅嘉浪起身準(zhǔn)備走,被傅恒一把揪了回來。
“怎么回事,多大個人了還搞這種惡作劇?!备岛憬o他倒了杯熱水,示意他坐下聊聊。
“沒,我不是故意的,剛好下面站著人嘛?!备导卫苏f
知道他沒說實話,傅恒倒也不生氣,自己這個外甥什么臭脾氣自己心里還是清楚的,骨子里倔了點罷了,本質(zhì)絕對是個好孩子。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啊?!案导卫舜舨粦T辦公室,起身往外走。
攔不住他,傅恒只能原地干吼一嗓子,“小混蛋,舅舅都不叫一聲啊!”
傅嘉浪只是背著身子揮揮手,也算招呼過了,連父母都不算有的人,要舅舅又有啥用。
出了教學(xué)樓,打算直接回家的傅嘉浪,一出校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等人的黎語,見到他出來了,一臉開心的招著手,莫不是在等他?
“傅嘉浪!來來來!”黎語的嗓門大,隔老遠(yuǎn)就能聽清她的聲音。
“怎么了?許諾找上門了?”傅嘉浪關(guān)心的內(nèi)容只是她是不是被找麻煩了。
黎語搖搖頭說沒有,傅嘉浪這才放下心來。
校門口的人不多,該走的都走完了,剩下的也回寢室去了,倆人站著,撲面的風(fēng)夾帶著樹上吹下來的殘花,就好像是從悲情文學(xué)里走出來的兩個少年。
“走吧?!?p> “去哪兒?”
“吃飯。我請你?!?p> “啊?”
不容分說的黎語直接拽過傅嘉浪的衣袖,拉著就跑,追趕著攔住了本來要走了的出租車,并排坐在后座的兩人各自懷揣著不同的欣喜,興奮的胸口砰砰砰,就連竄上臉來的紅暈都對稱著浮現(xiàn)。
“師傅,去風(fēng)情街?!崩枵Z報上一個地點。
司機(jī)師傅一手握方向盤,一手翻下表盤,一腳油門,帶著他們短暫沖出了校服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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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播一句。
許諾被潑的時候,看到了黎語的臉,但是選擇了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