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秦緋
說到這個，秦天羽連連點頭“說了，那次大姐剛把我藏在水缸里就有個女子來了，大姐就對那個女子說了好多好多話，那個女子見大姐喝了酒才離開。離開之后弈嬤嬤趕了來，大姐就說她剛才說的話要我記住，然后讓弈嬤嬤帶我離開。”說到這兒，秦天羽抬手抹了抹眼淚，繼續(xù)道“我不喜歡那個女子，她給大姐拿了毒酒來，我被抱走的時候大姐吐了好多血?！?p> “你大姐……不是自殺的么……”問話比之前一句還要輕，輕的像根羽毛。
“是被毒殺的，那個女子說是陛下吩咐?！鼻靥煊鹩X得心情有點沉重，又不能呆坐著對面的姐夫，只得起身轉(zhuǎn)了幾圈后找了個“我餓了，我去找東西吃”的理由走開，臨了還不忘回過頭來說“我找到了先給姐夫吃，我沒忘記”。
在聽到牢門打開聲，牢籠內(nèi)的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但在抬頭看到來者是誰后，牢籠內(nèi)的人緩緩站起，身上的傷口讓她只能靠著墻。
來的人不是玉印，是皇甫炎。
皇甫容剛回府在思量要不要告知皇宮那位時，得知他大哥找他，喜的忙迎上前去，但沒想到他大哥直接說要見秦綠芙。
“阿緋，是不是父皇讓你毒殺的？”
秦綠芙有那么一刻幻想她的心上人終于來救她，但在聽到那人用冰冷、審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她覺得夢再一次破滅。
“是。”
跟著來的皇甫容密切關(guān)注他大哥的神情，在見皇甫炎得到答案后臉色慘白，忙上前來拉了拉皇甫炎袖子，忙笑道“大哥不要聽她胡言亂語，父皇最是疼愛大哥，不會這么做的……”
“就是皇帝吩咐的！是，皇帝是答應(yīng)了大殿到此為止，但秦緋過于聰慧、難以掌控又是殿下唯一的軟肋，所以不得不死。另外，我勉為其難的告訴大殿，秦緋是強撐著毒發(fā)去完婚、也是忍著劇痛和大殿完婚，大殿想用白玉棺保存尸身待百年之后合葬，可毒酒下肚尸身早已腐化，不信大殿可以開棺看看秦緋是否還完好！至于秦緋為什么自殺，因為陛下說了，她若是偽裝自殺，秦箏的命就可以保下。不過，”秦綠芙微微一笑“陛下說放過秦緋，放過了嗎？陛下說放過秦箏，會放過嗎？”
“……”皇甫炎拂袖而去。
命人嚴加看管秦綠芙，皇甫容匆忙追上前去，眼見著皇甫炎要走出地牢，一把拉住皇甫炎，臉色十分焦灼“大哥事已至此你是要去找父皇嗎？還是說你要和父皇、和我為敵？”
“阿容你看不到嗎，父皇一錯再錯，還要助紂為虐？”
聽到皇甫炎的質(zhì)問，皇甫容垂下眸子，道“父皇是錯了，但如今局勢，我不想要大哥再為了秦家人傷心、再為了秦家人丟失天下。大哥，你該知道，只有成為最強者你才能保護想保護的?！?p> “可這一切都是踩著叔伯們的尸骨！”皇甫炎一把甩開皇甫容的手“我是痛心阿緋，我更痛心和阿緋一樣的人。莫州秦家、柳州周家、玉州黃家、雪州楊家……你知道有多少因財、因權(quán)、因勢的家族被滅門？你知道我們小時看到的多少人都走了嗎？你知道多少個家族的后人都生活在家破人亡的悲劇中嗎？我知道是因為母妃故去、父皇想要推我上位，但我說過我不要皇位、我要的是平凡的生活，我說了不要，可一直要強加給我、強加給我！你們似乎從來不體會我是一個人！”
“我知道！可我和父皇只是想要大哥變強，起碼強過父皇，那樣才不會害怕大哥無自保能力呀！”
聽到皇甫容喊出的話，皇甫炎目光震顫：一瞬間他想起了阿緋總說他，不夠強大。
他父皇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強大，但凡他在秦家之事強硬一次，不會是今日局面。
看著皇甫炎目中怒氣一點點燒成灰燼，皇甫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皇甫炎衣袖，道“大哥，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做回自己，可是，可是你這么一束光因為秦家人留在黑暗中，很久很久了。我或者父皇，又怎么可能不去恨秦家呢。”
“阿容，我心疼你變成如今這樣，很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坦然面對光明，但我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去改變你些什么?！碧州p輕撥開皇甫容的手，皇甫炎疾步離開。
皇甫容看著背影十分心疼：他大哥無法選擇，如今他也無法選擇。
今夜之事，告訴父皇，大哥必然會被重罰。他能預(yù)見，父皇所做的，他大哥很難再次承受。
去了一趟陵墓的皇甫炎回到大皇子府邸的時候失魂落魄，就是秦天羽看到都不敢上前去招惹。回過神來的皇甫炎立即安排心腹整裝待發(fā)，爾后回了自己屋子俯身抱起還昏迷的趙天翼就走。
“姐夫你這么嚴肅的要帶二姐去哪里？”忙跟上皇甫炎腳步，秦天羽焦急問道。
“我已經(jīng)安排人馬，你帶著小箏離開璟都去陳州。”
“??？現(xiàn)在嗎？這么晚？要不要先等等？”
看到心腹準備的馬車，皇甫炎加快了步伐，將人安置在馬車后，皇甫炎敦促著秦天羽入馬車，并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文書交給秦天羽“他們會帶你們……”
不等皇甫炎說完，一心腹匆忙跑來附耳說了幾句，皇甫炎一躍上了馬車，令十來名心腹跟隨馬車。
撩開簾子看著安靜的街道，走的十分匆忙的秦天羽扭過頭來看閉著眼睛的皇甫炎，眼見氛圍十分凝重，秦天羽忍住疑問還是默默地看著外面：他想著或許會走到他認識的地方呢？
“跐溜”，天空中竄起幾道小煙花，之后什么也沒有。
秦天羽撇撇嘴“這煙花忒小氣了，小孩子過家家一般?！?p> “那是信號彈，趙天翼就是秦箏的消息只怕是父皇已經(jīng)知曉了。”
“??？”聽到皇甫炎回答，秦天羽偏過腦袋“為什么？我不懂，明明我和二姐沒有罪名了，為什么弈嬤嬤和姐夫你們都很怕皇帝知道我們存在呢？”
“若是父皇知道你們還在，你們必然會死?！被矢ρ妆犻_眼，正好看到被秦天羽撩開簾子的一角升再次升起幾縷煙火。
“是……三皇子?！被矢ρ撞挥傻冒櫭迹哼@件事為何傳給其他人知曉？
追著信號追了一路，好容易趕到璟都與勝州之間的大山山頂，天已質(zhì)明。
因視野開闊和天色泛明，追趕而來的人看到候在山巔之上的人驚詫不已。
“朕，許久沒有等一個人，這么久了?！庇L(fēng)而立的皇帝回過身，看著皇甫云。
“父皇，還是不打算放過我么？”輕飄飄的，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是無力嘆息。
“朕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皇位只能是炎兒的。是你非要摻和進來?！?p> “若是大皇兄所作所為均合乎道義，皇兒愿意放手。但大皇兄人心不足，只想著吞并勢力?；蕛簽榍笞员Ｕ镜饺缃裎恢糜绣e嗎？”
“哼?！被实勐月砸恍?，道“當年秦家滅亡之時，明明只差一步，炎兒就可以成為天下之主，偏偏是你、是你說什么天下道義接受先皇勢力，爾后慢慢發(fā)展到完全可以左右朕朝堂之人，朕看人心不足的是你才是！要你真的是云淡風(fēng)輕不回去秦家認一個小姑娘為師父、不會說什么自保卻讓自己皇妃死于暗殺后接受先皇勢力。別人看不清，你當朕也看不清么？”
“父皇眼里只容得下大皇兄，全然不看其他皇子是何境遇？”皇甫云涼薄一笑，看了一眼皇帝身旁的皇甫容，繼續(xù)道“兄弟十九人，如今只有大皇兄、二皇兄、我、六皇弟、九皇弟，期間有多少兄弟意外死亡父皇全然不在乎？”
“你以為朕不在乎？”皇帝冷冷一笑“那是因為除了炎兒、容兒，你們都不是朕所出。”